瞅着如此女子,少年冷不丁心神荡漾,多了几分臆想。而少了几许顾虑。可心神放松之余,到底还是觉得不太真实,这是进入幻境了吗?以他底层囚徒之身,即便死于人前,也不会被多瞧上一眼。何以能受得如此待遇了捏?
而女子同样也在目不转睛的关注着少年。听到少年呼唤“妈咪”,更是激动不已。于是,嘴角一扬,眉目含笑,甚是开心。殊不知,接下去的言辞,则让她震惊之余,心中抓狂了去。
“你看上去年龄不比我大多少,为什么就是我妈咪了呢?长得这样漂亮,难道是主人家新晋的小妾不成?”
少年目露困惑,好奇的张着大眼睛盯着女子。而反观女子则突然面泛红光,一改之前的柔和之色,含愤嗔怒道:“说什么呢?小小年纪,怎么净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妈咪虽然童颜不老、容貌倾城。那也还轮不到你一个做孩儿的小毛孩子,来拿老娘开玩笑!”
少年一阵嗤笑。心想,还童颜不老、容貌倾城呢!这女人还真是自恋!于是,目露奇怪之色的望着女子。终究还是忍不住疑惑道:“孩儿?老娘?你真是我的妈咪?可我不是一个孤儿吗?”
女子闻言,则越加嗔怒了。竟开口骂道:“什么孤儿不孤儿的?你这是做梦呢?还是病得不轻,烧到脑子了?竟然将老娘都给忘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举起手边抱枕,便做势要往少年身上砸!
而少年见状,反倒是心安了。这女人既是要打他,那就对了!奈何,一生备受欺凌,从小就是被人打大的。早已经把别人对他的欺侮,当成一种习惯。若似之前那般温柔关切、体贴入微,反倒让他感觉不对劲了去。
然而奇怪的是,那抱枕才刚举到一半,便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伴着一道令人失望的叹息:“唉!怎么办?妈咪还是舍不得打你呀……”
少年白眼一翻,忍不住嘀咕道:“切!真没种。做好准备让你打,你倒是不打了……”
女子却并不理会。抬起玉葱般的修长纤指一指少年,教训道:“以后可不许随便怀疑妈咪了!听到没有。妈咪虽然貌美,有很多人喜欢!可妈咪也不是什么随便的人!所以,你也一样。喜欢妈咪是可以的,但只能留在心里!”
少年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还以为这女人会说出什么样艰深难懂、发人深省的大道理呢。没想到,绕了一大圈,说到头来,竟然还在自恋?一时间,无语的很。
“拜托!你也太自恋了吧?能不能消停消停?且不说,你长得这么年轻,根本不可能是我妈咪。就算你真的是我妈咪,你觉得我会喜欢自己的妈咪?你脑袋进水了吧?妈——咪——同——志。”
倾城女子一愣!在少年的伶牙俐齿之下,还真有点败下阵来的感觉。一时间,却也是气急败坏的娇骂道:“说什么呢?臭小子!怎么能这样说妈咪呢?你要知道,妈咪虽然爱你,可也不会宠溺你!若是有朝一日,把你给宠成坏小子了,那妈咪可就罪大了!你爹地一定会跟妈咪生气的!”
“爹地?我还有爹地吗?”自称是其“妈咪”的美丽女子碎碎念叨着,喋喋不休。而被称为“逸儿”少年,则更加困惑了。
“逸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呢。怎么会没有爹地?你当然有爹地啦!不仅有爹地,而且你爹地还是一个很有魄力的俊朗男子呢。”女子一改之前对少年的宠溺之色。突然,目露憧憬、面含崇拜的自我陶醉起来。
少年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虽然一生被奴役,从没体会过亲情、爱情之温暖、甜蜜。可对于这种明显花痴加白痴,美丽、无大脑的女子,还是会忍不住心生鄙夷!就这种脑残女人,还敢自称是他妈咪?怎么可能!要知道,他虽然生之苦难,可心性却不低。
虽然外界无视他,可他可却并不无视外界!一切是非、善恶,强弱、尊卑,自在其心,自明其意。
而照此看,他觉得他的母亲,一定是一个高人。一个能给他煎熬之中,勿忘本心的坚韧心性和意志的人!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脑残女?花痴加白痴!哈,太好笑了吧。
“什么鬼爹地,妈咪。管我什么事?和我又有何相干?反正你们从来都没管过我!”少年念想之余,越加悲愤不已!竟直接无视了那白痴女子,突然仰头大叫。抱怨之余,竟自颊间,犹自滑落两滴眼泪来!
地狱之苦,苦至心底;地狱之痛,痛入骨髓!他已经备受煎熬,心身俱疲,残破不堪!如今,突然得知父母消息,感怀之余,更是心痛不已。难以名状。
瞧得少年提到父亲,竟忍不住伤心落泪。女子大惊!立即一改此时的嬉笑状态,恢复了初始的柔和之姿。自袖袍中掏出一抹方巾,温柔拭尽少年颊间泪花。
“话怎么能这么说呢?逸儿。妈咪知道,你心里委屈。抱怨爹地,没有给你更多的陪伴和关爱。可是,爹地也有爹地的苦衷,你要理解呀……”女子以一个温柔母亲的姿态,娓娓道来。
少年却无心听取。一心游离在自己的状态与回忆之中。怎么也无法释然。奈何女子如何劝导,均是无效。
而也正在此时,突然门外一道敲门之声响起。继而,只听仆从之声传入:“夫人,族长已归!不过一刻钟就要开餐了。不知,您和逸少爷,是……”
少年一愣!夫人?逸少爷?这很明显,便是说这个“妈咪”与自己了?可,自己一个囚徒,什么时候竟变成少爷了?
错了错了!一切都错了!这不可能!自己身为囚徒,备受欺凌。有一天竟然还能享受到被人侍候的待遇了?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不可能!除非是,他已经升天了……
然而,正在少年胡思乱想之际,只听那女子动听声音,又全然变成端庄之态,对着门外,缓缓答道:“好的,我知道了!只是,逸儿刚醒,身子尚虚。你且传我之意,让族长先过来看过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