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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末”

“江城主,真是恭喜了,您如此骁勇善战,又足智多谋,您看啊,要不是您,我们这帮家伙哪儿能好好地坐在这里喝酒啊,大伙说说,我说的对不对,对不对?”一个红脸大汉拿着装满酒的瓷碗,向坐在一旁的白衣中年人说道。中年人摆摆手,爽声笑道:“莫老弟不必如此,我也只是为这座城做了些该做的事,至于骁勇善战嘛…莫老弟,你可是这江州城里最勇猛的将军,看你这话说的,你这莫大将军的名号,可是实至名归啊!”这莫姓大汉的脸更红了,只好挠着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搞得大伙都哈哈大笑,一位老者捋了捋白胡须,接道:“你这莫大将军,在战场上倒是与城主不相上下,不过这嘴皮子的功夫啊…哈哈,是远不如咱们的城主厉害!”话音刚落,大伙开始起哄着喝酒喝酒,中年人笑着,也不说什么,向那一旁服侍的人吩咐着多上几坛好酒,让这些好兄弟们痛痛快快地喝他个三天三夜,不醉不归。碗里的酒因碰撞洒了好些在桌上,可谁都没有去在意这些,此时此刻的众人的眼里只有那一碗碗好酒,那一张张亲切的面孔,这可是经历了无数次血的洗礼,才换来的宁静,在这个凉风阵阵,繁星满天的夜晚,谁又不想尽情的狂欢一次呢?

一个黑衣少年叼着根狗尾巴草,坐在屋顶上,时而望望天上的星星,时而回头看看正在喝酒吃肉的众人,心想:父亲,如今您守护着这座城,我真希望它可以永远都像今晚一样充满快乐……父亲……我不愿您再上那血腥充满杀戮的战场了……想到这里,少年红了眼眶,如今十五岁的他,从小就看着父亲一次又一次地带着军队和将军伯伯们离开城邦,总是要让他盼望好久,才带着满身的伤回来,甚至好几次都奄奄一息,好些将军伯伯……也都再也没回来过了。少年每天都在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学剑,学功夫,学读书,学骑马……什么都学,就只为了自己能快点有能力帮助父亲,让父亲安心治理城邦,自己抵御外敌,让父亲不再浴血奋战,让这座父亲用生命守护着的城市永远繁荣下去。

一个与少年年龄相仿的女孩站在庭院里看着他的背影,捂着嘴偷偷笑了好些时候,才勉强收敛起笑容,对少年喊道:“小江牧,你在干什么呢?”江牧惊得差点掉下屋顶,却更是惹得那女孩哈哈大笑,他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对那女孩说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不姓小!”说完,他跳下屋顶,径自往自己房间走去,那女孩见状,连忙挡在他身前,却还是抑制不住笑意,一个劲儿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江牧撇撇嘴,没有再理会,回到房间,就睡下了。

第二天清晨,江牧一打开门,就见着女孩站在门外笑嘻嘻地看着他,他回想起昨晚的情形,显得有些无奈,装作是满不在乎的样子问道:“你干嘛啊?”女孩晃了晃手里的钱袋,“嘿嘿,江伯伯说今天让咱俩出去逛逛。”“真的?!”江牧满脸的惊讶,继而又露出欣喜之色,连忙拉着女孩,出了城主府,来到了街上。因为战争的胜利,所有人都十分高兴,路边的小贩吆喝着,酒馆的生意火爆,大街上挤满了人,卖首饰的,卖糖人的……好一幅祥和的景象。女孩就这样走着,江牧却是四处乱窜,这里瞧瞧,那里看看,总之是不停歇,每天辛苦的训练让他身心疲惫,可为了父亲,为了江州城,他早已成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只是这般年纪的孩子,又怎可能对闹市毫无兴趣呢。

女孩突然停下了脚步,像是看到了什么,向着不远处对着零食铺子流口水的江牧叫道:“江牧,你快过来,快快快!”江牧不情愿地回过头:“你又干嘛了?”女孩小跑着来到他跟前,拉着他一路往回走,在一家金玉店前停下,江牧正纳闷呢,女孩却已经拉着他往里走,江牧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忍住了。女孩指着柜子角落里一块竹形的玉,问他:“你喜欢吗?”江牧楞了楞,看看那玉,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一老者将一黑绳穿进那玉上部的小洞,放在手心里,摊开手对两人说道:“小娃儿,这玉名为‘末’,代表着结束,它呈竹形,同时也象征着坚韧,即是重生,这玉不要钱,要是看着喜欢,就拿去吧,老夫认识它有好些年头了,这玉也不是卖品,你们两个小娃儿既然选择了,就可要好好对它。”两个孩子一脸茫然地点点头,女孩将玉挂在江牧颈上,向老者道谢后,和他一起离开了玉店。老者望着江牧的背影,摇摇头叹道:“命运呐。”

江牧和女孩走在回城主府的路上,江牧突然拉住女孩:“莫菁菡,你……”莫菁菡也有些楞神,这“末”字可是与她的姓同音,经过玉店时只感到一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不知怎的,像是受到了指引,让江牧得到了那块玉。江牧此时也感到混乱,自己和莫菁菡的身份从来无人知晓,在外买东西没有什么特权,这老者又说这玉不是卖品,那为何要将它摆在外面?为何自己就这么得到了一块玉,而且它……似乎还与自己心灵想通,从戴上它开始,它就一点也没有属于玉器的冰凉,反倒有十分舒畅的感觉,还有……还有………江牧突然感到左肩上撕裂地痛,他痛苦地捂着左肩:“救……救我……”醒来,自己已经在房间里,左肩不知为什么,一点疼痛感也没有了,江牧心里很是奇怪,但还是没有去再思索,起身离开了房间,看到了正坐在外面的莫菁菡。“你醒了……”莫菁菡站起来,看着江牧有些苍白的脸,低声说道。江牧活动活动了身子,走到她身旁坐下,摸到怀中的玉,皱了皱眉头,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一脸担忧的莫菁菡,也是无话可说。

莫菁菡缓缓说道:“张大夫说你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左肩的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让你好好休息。”江牧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莫小姐,将军让您随他回将军府。”一个身着布衣之人走来,向莫菁菡拱手道。莫菁菡看了江牧一眼,他却头也不抬地回答:“去吧,我回房休息了。”莫菁菡这才有些不舍的随那人离开,一步三回头地看他,江牧仅是直直朝着房间走去,没有多作一步停留。回到房间坐在床沿上,江牧脱下上衣,摸了摸左肩的位置,从刚刚开始,他就已经感觉到了异样,疼痛感虽然消失了,但总还有麻麻痒痒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左肩里钻出来似的。江牧走到镜前,背对着镜面,扭头看着左肩的位置,终是明白了这一切的缘由:原来左肩上出现了一个类似于纹身的东西,其图案十分奇怪。像是一个字,左边一半“善”,右边一半“恶”。江牧摸摸它,没有任何特殊的感觉,就像是它一直都存在着,与自己的皮肤都融为一体,胎记?不,它比胎记还要来得自然,江牧竟没有太大的惊讶,他的心里此时出现了一个声音:佛与魔,只在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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