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茂大概是第一次身临其境于这样的场景,虽然心里几千万个不相信,但还是被那个大家伙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两腿开始瑟瑟发抖。
不过那个巨型的穿山甲对胡茂这样的小人物一点都不感兴趣,它那白色空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兰瑜,张开的大嘴里面也溢出了与自己身体一样的金色火焰,周围的空气也被火焰给烧得扭曲。
兰瑜怕么?兰瑜当然怕,此时现实中的他正躺在床上,满身的冷汗,他想醒过来,但是感觉胸口就是被什么东西给重重压住,他的眼睛半睁着,那木质的床梁书架还有窗棂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好像它们都用无形的手撕扯着兰瑜的身体。
那怪物抓住兰瑜,它的炽热最后变成他的炽热,他困在那畸形的穿山甲利爪中接受凤凰涅磐之苦,就在他以为自己快没命的时候,他又想起了姬菵说过的话:“发挥自己的想象力……”
兰瑜瞬间想起姬菵在顾威梦中给的那把剑,它虽然不起眼,但是的确把那个可怕的神像给摆平了,痛苦中他心想如果那把剑出来就好了,结果那把剑就真的出现了,在空中打个转后斩断了梦魇的利爪。
兰瑜大字形的掉在地上,剑也正正的掉在兰瑜手中。这一下让兰瑜没法休息,即便是再难受,他也挣扎用剑支撑着身体爬了起来,再看那条大穿山甲,正痛得发狂,兰瑜迟疑了一会,他在想乘胜追击还是怎样,然后一咬牙,回头向西就跑。
人类的行为模式有这样一个现象,当你的同伴做着正面有意义的事情时你会被感染,当你的同伴在做着不良行为时,由于没有其他行使正面行为的同伴你一样也会被感染,胡茂是个正宗的人类,即使是在梦中,也无可厚非的被兰瑜给感染了。
兰瑜跑得多快,胡茂就在后面跑得多快,跑得连脚下的路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他们一路跑过宇宙山川河流熔岩冰川。
胡茂的脚步刺激着兰瑜,让他无法停下来。
兰瑜在自己的梦里,跑得如虎添翼,胡茂则不一样,慢慢就落后了。
兰瑜觉得周围安全了,停下来,看着后面的胡茂慢慢地跟着,再看看周围,已经是带着夕阳的草原,风吹草低,如果再来几只牛羊就更应景了。
“你这人,太不够意思,我要死了,就不怕警察找你么?”胡茂想抓住兰瑜,却被兰瑜让开了。
“千万别碰我!你一碰我就会出现刚才的怪物!”兰瑜警告。
“我还有这样的能力!”胡茂喘着粗气说。
“你是有能力,否则也不会在梦里。”
“梦里?”胡茂左看看右看看:“确实是在梦里。”然后他下意识的用手捏了下自己的脸:“这感觉也太特么逼真了。”
兰瑜抱着剑坐下来,痴痴的看这远处的地平线。
“你那玩意儿蛮拉风啊。”胡茂指着那剑说。
“因为这是在我的梦里,这样的东西想着就出现了。”
兰瑜清楚不是剑有用,真正有用的是自己。
“就是说你想着有把剑能杀掉那怪物,那把剑就出现了?”
“就是这个意思。”兰瑜回答着,心里却想着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梦魇太可怕,没有姬菵或者其他人的帮忙自己根本搞不定。
“为什么不是百变小樱的魔法棒?”胡茂打趣地问。
“我只是想着要有个东西防身,不过也没什么用了。”说着兰瑜就将那把剑扔向天空。
眼看着那把剑就消失在天空,周围还是一片平静,兰瑜想给胡茂说过几个时辰就好,等自己醒过来一切就会正常,最好的做法就是呆在原地不要动。
大脑还没将自己要说的话组织玩,周远那阳光的草原却一点点的被黑夜吞噬,这让兰瑜和胡茂再次警觉起来。
兰瑜从地上跳起来,然后想着那把剑又让它再次回到自己手中。
地面突然就起了波浪,波浪运动的方向逐渐开始不规则的变换,然后地就开裂了,兰瑜一不留神就跌进了其中的一个裂缝里。
这里好像是地底的中心,又好像是宇宙的中心,周围是失重的,剑不知去了哪里。
兰瑜倒立在这个与众不同的惯性系,准备好等待新一轮的攻击。
不远处燃起业火,兰瑜的脸和那怪物的脸对个正着,它的眼睛,鼻子,还有利齿统统充斥着恨意,它的断臂已经痊愈,狠狠地就拍在兰瑜的身上。
兰瑜一下被打倒一个无形的墙壁上,他的血混着火焰发出阵阵腥味。
感觉自己的梦已经无法由自己控制了,任凭自己怎样想着被解决,也是没用了,痛楚已经逐渐蔓延全身。
那一瞬间,兰瑜有了一个想法:自己会不会就会这样死在梦里。
梦魇咆哮着,它正在庆祝即将到来的胜利,那双空白的双眼弯曲了,嘴巴也越裂越大了,它的背变得更宽,宽得上面的利刃逐渐多了起来。
梦魇迈着得意的步伐,拖着烈焰缓缓走到兰瑜面前,兰瑜和它对视着,梦魇的眼睛突然有了成像,从它的眼睛里兰瑜可以看见它的想法:它会抓着兰瑜向自己的背上扔去,然后将他插在自己的利刃上。
兰瑜闭着眼睛,觉得想什么都没用了,难道真的要在这无止境的梦之地狱徘徊么?
“喂,看招!”
不远处想起了胡茂的声音,那把剑正正插进梦魇的左眼,梦魇咆哮着,兰瑜好像又被重重的甩到墙上,整个双眼冒着金星。
梦魇的目光终于离开兰瑜,转向站在地上两腿瑟瑟发抖的胡茂。
在这似乎失重的空间,兰瑜的目光也停留在胡茂身上,发现胡茂也在看着自己,这样的场景突然间好熟悉。
好像什么时候,自己突然从一个很高的地方掉下去,那时候目光也和一个人这样交汇着,然后周围的到处是爆炸声。
“兰瑜,你的命永远比我好啊,真羡慕……”
脑中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再次回荡着。
这个不是那张看不清脸的死人的声音么?那个人不是梦魇么?亦或是自己惧怕而成了梦魇么?
大脑的活动有时候的确是比身体要快,那张人脸似乎开始渐渐清楚,却又像信号不好一样又开始扭曲,但是在兰瑜心里却充满了莫名的悔恨,他的内心呐喊着:
“当初,要是能保护你该多好,该多好!”
四周的空气还是冷却下来,就以兰瑜为中心的位置产生了一个冰晶的球体,这个球体瞬间就将兰瑜,胡茂与梦魇隔离开来。
兰瑜如同羽毛一样轻轻的掉在地上,半睁着眼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