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车我才发现,这三辆车里除了静观大师和那名年轻道士外,又走下一道一僧。这一道一僧年岁皆与静观大师相仿。只是外表有很大不同。
就看为首那名老道,面色白嫩犹如初婴,一缕花白的胡须飘洒前胸。双目如电,头扎高耸发髻,一条青帕随风飘散。老道身姿挺拔,一身青灰色道袍,腰间挂着一枚阴阳鱼的玉坠。腕带八宝九菱结。动作间有种说不出的飘逸。
至于另一名僧人样式就更为奇特。头上有发,高高的鼻梁上挂着一副眼睛。一身黄袍拖在地上,双臂却展露在外面。犹如鹌鹑蛋大的佛珠黝黑泛红挂在胸前,手拿这一本蝌蚪文字的书。看样子,那书是他在车上时看的。
看着奇怪装束的僧人,我脑海中不由自觉的想起老家讲过那些关于佛教支派的故事。看着僧人的装束,很像是臧佛教里的喇嘛。
我这里暗自打量,一行人也逐一下车。见三人站在寺前打量本吾寺。我多少有些不知所措了。不知道是直接引他们入寺好。还是先通知老家伙好。要知道,在佛学中可是有很多礼法的。更何为还有十大名僧的静观在这里。而另两位虽然我不知道是谁,但能跟静观在一起。想来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正在我举足不定的时候。那名老道却先开口问道:“这便是静难那家伙的寺庙?”老道说话时眉头紧锁,眼神中有疑惑也有些冷笑的韵味。
静观闻言看看破败的本吾寺,苦笑一声点点头。他这辈子也算走过无数名山大川,所过的寺庙更是数不胜数。可要论最破败的寺庙,那无疑是面前这座本吾寺了。
一旁的那名喇嘛打扮的僧人到显得很祥和。就听他轻笑一声道:“静难的秉性你们又不是不知。一会见面可千万不要提这些!”
老道闻言,冷笑一声道:“也就他能干出这事。当年我们一起时就他最是懒惰。现今倒好,堂堂的八樊多之一竟然混到这步田地。也不知乔达多再世后会有什么感想。”(樊多,佛教圣地蓝毗尼对大德高僧的一种尊层。八樊多代表着蓝毗尼的八大名僧。)
“唉......佛祖心中留,何来外如是!”静观苦笑一声,摇摇头。转身对我道:“快去请你师傅出来,就说五台山静观,龙虎山佐乘风上人,还有大昭寺格吉大师前来拜访!”
我一听,急忙点头称是。拉着一脸好奇的无念,转身跑向寺内。
这个时辰,按老家伙的习惯。一定是在后院数上的吊床上晒太阳饮酒呢。所以我一路来到后院,正巧老家伙整哼着小曲,一口一口的品这小酒。
“师傅,师傅。外面......外面.......!”我气喘吁吁的指着外面。可能是因为心情激动,竟然磕巴了半天也没把话说明白。
到是老家伙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冷眼看看我,一撇嘴道:“外面......外面......不就是外面来人了吗。看你这点出息!”
我先是一愣,搞不懂这老家伙怎么会知道外面来人了。就见老家伙懒懒的伸了个懒腰。而后挥挥手,一副赶苍蝇的样子道:“那三个老不死得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你去,告诉他们。要么自己进来,要么那来回哪去。贫僧可没那功夫接待他们.......去去去!”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老家伙。难道这就是高人的风范?可我跟他十多年,怎么就一直没看出他里像高人呢?难不成老家伙是得了失心疯?我迟疑的看看老家伙,见他又开始闭目养神,就知道在说什么都没用。
于是苦笑一声,领着一脸迷茫的无念又回到了寺前。这时三人见我和无念出来,再看看我身后。为首的静观现实一笑。
“你师傅那家伙是不是让我们自己进去?”静观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脸郁闷的我。见我点点头,静观哈哈大笑一声,看向另外两人。
“静难初心不改,可喜可贺啊!如是我之本心,如是愿之本心,且如世。”格吉大师也大笑一声。(如是我之本心,如是愿之本心,且如世。人要已本心出发,一切意愿也要随本心。这样才能看清世间一切。)
“哼,你们这帮和尚。怎么说怎么有理。”佐乘风冷哼一声。显然他有些看不惯老家伙的为人处世。而后对那名年轻的道士道:“佐丹,你就在此守候,等为师出来!”说完也不等静难和格吉,大步走进寺庙。
静观闻言苦笑一声。显然佐乘风最后的话是说给他与格吉听得。那意思是我进去也不会呆太久,要不是因为你和格吉,我进都不进。虽然这话有些要面子的嫌疑。但静观也知道佐乘风与静难两人昔年的恩怨。所以也只能摇头苦笑,而后对格吉做了个请的手势。在我与无念的引领下进入寺庙。
一行人在我的引领下穿过大殿来到后院。一进院便听到老家伙的声音从旁边的屋子里传来。
“我在这呢!都进来吧!”
我苦笑一声,引着几位大师来到房门前,做了个请的手势。之后就要去给几人沏茶。可这时老家伙又道:“无难,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跟无念去庙外面转转!没事不要来打扰。”
“是!”我应了一声。却忽听房门嘭的一声被人从里面关上。我疑惑的蹙蹙眉,搞不懂老家伙见几位大师而已,干嘛要搞的神神秘秘的。
到是一旁的无念,对那汽车充满了好奇心。拉着我的袖子直往外面往。最后我拧不过他,只能跟他走出院子。
本吾寺院内房间里。
老家伙闭幕盘坐在炕上,一副你们随意的样子。静观几人倒也见怪不怪,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回舍得来了?你们都见了!”炕上的老家伙睁眼缓缓道。
闻言,几人相视一笑。静观道:“师弟,我们其实早就打算来了。可你也知道,我们各自都有一大摊子事,而且又相距甚远,总要处理好一切才好动身吧!”
老家伙冷笑一声,扫了眼三人道:“所以这耽搁就是四年多?看来你们几位坐了主持真人后,确实够忙的了。”
听到他阴阳怪气的话,静观和格吉唯有苦笑。不过佐乘风自来与他不对眼。此时闻言顿时大怒道:“老家伙,我忍你够久了。你以为我们跟你一般主持的是这样的破庙!谁不是一大堆事,哪个能轻易放下说走就走。”
老家伙一听翻到没有动怒,抬眼打量着佐乘风。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道:“演,你就继续演!”
说着,老家伙扫了眼三人。冷笑一声道:“五十年的兄弟,我们谁不知道谁?你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我会不知道?魔眼再现你们心里能不慌?还不是让我听说了我的想法,想让我大头冲锋。现在四年过去,你们此来也看到那孩子了。现在说说吧,你们此时来到底为何?可千万不要告诉我你们是为了当年我所写的信而来。那样的话,我们连五十年情分也就算彻底完了!”
老家伙说的肃然,目光闪动。一股无形的压力在屋内弥漫。
三人对望一眼。虽然他们对静难的脾性很了解。但怎么也没想到静难会把话说的这么直白。而且隐隐有彻底翻脸的趋势。
“这个......!”首先开口的还是静观。毕竟静难是他的师弟。故此有些话也只有他开口比较合适。就听静观斟酌一阵开口道:“师弟!之前的事确实是我们做的不对。可你也该理解我们几人。毕竟对于魔眼,我们四人里只有你最了解。而我们就算当时来了,也无非走个过场。毕竟你已经压制住了魔眼。你说是吧!”
闻言,老家伙没有吱声。而是一动不动的捻着念珠。眼睛懒洋洋的看着身前,脸上也一副漠然的表情,根本看不出他心里所想。
静观顿了顿,继续道:“至于这次我们齐来,其实是有大事与师弟你商量。而这事关乎了魔眼的复苏。所以........”
“魔眼的复苏?”老家伙被静观的话吸引住,抬头疑惑的看向静观。
后者一脸尴尬的看了眼格吉和佐乘风。半天,佐乘风才道:“这事还是我来将吧!”说这他站起身,走到老家伙近前道:“年初,我用易经算了一卦。结果得出,东阴聚煞,五尘洛川之卦。”
“什么意思?”老家伙虽然对佐乘风不感冒。但不得不承认,佐乘风在现今国内道家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手中一卦更是从不言空。故此,听到佐乘风的话,无来由的老家伙脸上出了沉重之色。
“按我在卦象上所看。今年,东北将有阴煞反噬。天地间阳气上升阴气下降。皆是,五水反哺,阴晦遍地!必有滔天大难降于阴魔所待之处。”
老家伙凝眉沉思,正色道:“你的意思是,今年这里会阴气大增。而且有滔天大难?”
“真是!”佐乘风正色道:“老家伙,你该知道。阴煞之气大胜,正有助于魔眼复苏。而且据我推断,这个时间很可能是今年夏天!”
“今天夏天?”老家伙一愣。夏天在道内都认为是阳气最盛的时节。可此时佐乘风却说夏天将会出现阴煞遍地的情形。这不能不另老家伙疑惑。
可接下来,佐乘风嘴里缓缓吐出四个字。顿时让老家伙惊得汗流浃背。
“天狗食日......?”老家伙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中的佛珠。半天都没反应过味来。要知道,天狗食日都是有周期性的。据老家伙的记忆,上次天狗食日还是在九年前。可这短短九年就然又要上演一出天狗食日。这难道真的是人间的劫难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