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黑点。”
“那是梅树的树节。”高大琦反驳道。
“可树节是不是有点深?”
王鼎钺好像看出了什么,连忙再次拿起寒梅傲雪鼻烟壶对着灯光看。只见瓶身那棵梅树的一朵梅花下是有一个小黑点,很像树节,但却与别的树节略有不同。这是为什么?乾隆帝的东西不是应该都是珍品么,怎么会有瑕疵呢?他脑中突然闪过了那小官画鼻烟瓶的故事。他放下瓶子,四处寻找。
“你在找什么?”
“找……”其实他也不知道在找什么,就是细长的能伸进瓶口的东西,还要能反光。他看到了李若雪头上的发夹,正是那种细长的,下半部分是银白色的,而上半部是一个绿色带的蝴蝶结。她平时很少用,今天是因为早上没时间打理头发所以才戴的。
“快拿下来。”
“怎么?”李若雪被他这突然的一下搞的有些晕,但还是拿下来递给他。
“就是这个。”他把那细细的发夹打开,小心翼翼的伸进了。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随着发夹的深入,那银白如镜的夹子上出现了一串图案,好像一些线勾勒在一起。高大琦和李若雪也挤过来看。
“像是蒙古文。”高大琦说。
“不是,这是满文。”李若雪若有所思的说道。“我父亲曾经教过我一些。”
王鼎钺想起她的父亲是古玩专家。
“能不能翻译?”
“我只会一点,试一试。”她拿过鼻烟壶仔细的看着。
“…………选择……城市……地点……两个其中的一个……我就能翻译出这么多了。”
“……古老的祭祀……两个其中的一个……”王鼎钺略有所思的说着。
“两个?……的一个……”
“两个应该是指福陵和昭陵!沈阳只有两个的就是这两座陵了。”
“那还不走?”高大琦抢过鼻烟壶转身就向门口跑去。
李若雪想说些什么,但没有说出口。
他们来到的停车场。高大琦的手机响了。
“喂!大琦哥,陈教授的尸检报告出来了一部分。”
“怎么说?”
“他们说陈教授体内含有微量的医用蛇毒。”
“这不是用来资料心血管疾病的么。”高大琦觉得陈教授那么大的年龄,有一些心脑血管疾病应该是很正常的。
“但陈教授最近一段时间没有注射过。”徐楠停顿了一下接着说。
“还有,现在队长已经下达了进入一级作战状态的命令。可能市里对这个案子很关注……嘀……嘀……”手机里的提示音告诉高大琦有别的电话打过来了。他看了一眼,是他的组长。
“一会儿再说。喂组长好。”
“你在哪?”平时一向冷静的组长现在竟然都有些着急了。
“我在……”没等高大琦说完组长抢着说:
“赶紧回来,这边有紧急任务。”
“是!”高大琦本能的回答,但又一想:
“组长,我这边有关于神兵虎符的线索。”
“什么?正好赶紧回来。”
“来不及了,我现在要去福陵和昭陵……”
“别废话……”
“不好意思,组长。”他挂掉了电话,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他看了王鼎钺一眼,这是对兄弟的信任。然后跳上了车。
“我们去哪个?”福陵和昭陵是两个方向,所以他们只能选择一个。
“福陵!”王鼎钺坚定的说。
福陵后倚天柱山,前临浑河,万松耸翠,大殿凌云,占地19。48万平方米。福陵中利用地形修筑的“一百零八蹬“(108级台阶),象征着三十六天罡和七十二地煞,是福陵的重要标志。
福陵公园又称“东陵”,是清太祖努尔哈赤及其孝慈高皇后叶赫纳喇氏的陵墓。与SY市的昭陵、新B县永陵合称“关外三陵”、“盛京三陵”。东陵公园始建于公元1629年(天聪三年),到公元1651年基本建成。后经清朝顺治、康熙、乾隆年间的多次修建,形成了规模宏大、设施完备的古代帝王陵墓建筑群。距今已有三百六十余年历史。崇德元年(公元1636年)大清建国,定陵号为“福陵”,1929年被当时奉天当局辟福陵为东陵公园,1963年被列为LN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988年国务院将其列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东陵公园地处于SY市东郊二十里的天柱山上,整个占地面积为557.3公顷,其中陵寝占地为19公顷,整座陵墓背倚天柱山,前临浑河,自南而北地势渐高,山形迤逦、万松参天、众山腑伏、百水回环、层楼朱壁、金瓦生辉、建筑宏伟、气势威严、幽静肃穆、古色苍然,其优美独特的自然风光和深邃人文景观早已为历代文人雅士所垂青。福陵建筑格局因山势形成前低后高之势,南北狭长,从南向北可划分为三部分:大红门外区、神道区、方城、宝城区。陵寝建筑规制完备,礼制设施齐全,主要建筑规模宏伟,陵寝建筑群保存较为完整。
高大琦很相信这个朋友,但是李若雪却不一样。
“为什么去福陵?”她不想错过能抓住杀害自己父亲凶手的任何机会。
“因为福陵埋的是努尔哈赤是皇太极的爹。换了你,你先去哪个?”
李若雪笑了一下,感觉这个回答是如此的荒谬,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一辆黑色的马自达6正向着沈阳福陵的方向开去,福陵在沈阳的近郊,从市中心开过去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在副驾驶的王鼎钺正用手反复揉搓着寒梅傲雪鼻烟壶,思考如果到了福陵应该去哪?必经福陵也很大。陵门前?还是一百零八蹬?或是寝宫门口?……他的脑中极度的混乱,就像挂在悬崖上,同时看到了几根藤条,却不知道该抓哪一根。抓住了也许会顺藤爬上去,甚至还能摸个瓜。也许连藤都会一同掉下去……
高大琦的电话再次响起,他按了一下方向盘的蓝牙开关,打开了车里的公放。
“喂?”
“大琦哥,又出事了。”徐楠显得很着急。
“你慢点说,怎么了?”
“又有一个专家死了。”
“在福陵还是昭陵?”
“啊?在中街,在中街路与正阳街附近。”
“抓到凶手了么?”
“没有,人太多,让他跑了。”
“那应该有天眼,拍到了长什么样?”
“那里正在进行电力抢修,那几个入口的天眼没有开。”
高大琦狠狠的砸了一下方向盘,“好的,我知道了。”
“停车!”
“什么?”
“我说停车!”王鼎钺知道自己可能判断失误了。高大琦狠狠的踩住了刹车。
“这样不行……”他揉搓鼻烟壶的手更加用力了。他思考的时候习惯手里有些东西。这时李若雪更加着急了,因为她觉得明明就要抓住凶手了,但……
“找我师傅去吧。”他弱弱的说。
师傅?高大琦听王鼎钺说过他的师傅叫“老马”,在沈阳城的古玩界挺有名的。但更多就不清楚了。
“你师傅?”李若雪知道在警队有师徒想称的说法。“也是市刑警支队的?”
她希望现在能出现一个高手来迅速解决此案。
“不是。”
这时王鼎钺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向李若雪作介绍。但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情了。尽快帮助高大琦抓住这个凶手,必经高大琦是那样信任自己。他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李若雪。
“中华人民共和国,LN省,SY市,HP区,鲁园古玩交易市场资深顾问……”她拿着名片的手在颤抖,“我要下车!”她大喊道:“真不敢相信我陪着一个倒腾古玩的在沈阳城里跑了一个上午!”她现在感觉好似被人像冰桶挑战一样,泼了一桶冰水。
她下了车,蹲在甬道上。现在感觉自己是那样的孤独无助,这是从未有过的,因为以前无论什么时候都有父亲的保护。即使再艰难的时候也有父亲那宽厚的肩膀。而现在……身边只有一个刚刚违抗命令的警察和一个古董贩子。
王鼎钺和高大琦也下了车,王鼎钺点了一只香烟,也递了一根给高大琦,但高大琦摆了摆手,他依旧不吸烟。王鼎钺看着在路旁的李若雪,但满脑子闪现的却都是韦雪的画面。他笑了笑,这是一种对自己的嘲笑。因为他知道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为了帮助高大琦破案这么简单了。也许这也算上一种“赎罪”吧……他走到了她的身边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与女生交流一向是他的弱项,特别是安慰。
李若雪继续低着头。
“我为你父亲的被害感到很难过,这种心情我没有体会过但我能理解……”他搓了搓手“请你相信我……们。”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脑子中太乱了。只听他一声低沉的嚎叫,是那样的撕心裂肺。李若雪被下了一跳,她抬起头看着他。而那抽得只剩下一半的香烟在他手掌中熄灭。
“你为什么要这样?”
“如果能让你好受一些……”
“可笑。”但她还是从口袋中掏出手帕帮他包好。这是有人第一次为她这么做,她感觉这不是所谓的“英勇”之类的褒义词,反而……但她心中也是划过一丝的感动。
“没关系,上车吧……”二人回到了车里。在一旁已经被刚才的一幕看的发愣的高大琦才回过神来,跟着上车。
也许在女人最感到无助时,需要的并不是什么甜言蜜语,或者是那些负有哲理的安慰。而是男人专属的那种“简单、粗暴”。没有理由,只有答案。
“去哪?”高大琦的意思是想问王鼎钺的师傅,老马现在在哪。
但王鼎钺并没有直接回答。他问:
“偷盗文物该判多少年?”
“那得看偷的是什么级别的了。”
“省级的……”这时高大琦和李若雪才意识到王鼎钺手里一直把玩的那个寒梅傲雪鼻烟壶是他们随手从辽博里带出来的。其实王鼎钺想把这事当成个笑话,缓解一下氛围。但这时其他两个人都没有笑。他也意识到这并不好笑,于是面无表情的说:
“去辽博。”
“不着急还,还是人命要紧,这都死了第三个人了。”
“谁说要还了?反正都带出来了,我想再去‘借’一样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