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今年的深秋比去年的来的早了一些,才刚八月,冷空气像是龙卷风一样袭来。
我是今年的应届毕业生,在经历过父母双亡的劫难之后,在外人眼里看起来,我似乎突然来了个好运气,在繁华的四方街中开了个不太起眼的小店。
但事实上真相并没有这么幸运。
八月十一号,中午。
“叶晚?老板?醒醒?”
我有午睡的习惯,一般来说这个时候没有人来打扰,但今天我感觉有人在叫我。
我翻了个身没搭理,在深秋中睡个好觉,简直是最近令我感觉最为幸福的事情。
“叶晚!”
那声音还在继续,咬牙切齿的叫着两个字,似乎带着某种意味,而我最讨厌的就是这某种意味。
这个名字有些不尽人意,一般来说晚这个字大多用于女孩子身上,用在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身上,难免有些娘气。
我最讨厌人以这个的名字嘲笑我娘炮,纵然这个名字是我诙谐的人生中最诙谐的一笔,就像是俄国的奥斯林洛夫斯基。
那老头有不少辉煌的成就,但大多数人印象里这就是个俄国司机,还是一个千锤百炼的老司机。
当然,当初年纪幼小的我心里还没有这么多尔虞我诈,十一岁之前我还因为名字比较贴近大自然而引以为豪,直到被隔壁的小结巴嘲笑了之后才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
十二岁那年我站在朗朗晴空下,试图侧面的给我爸妈反应反应这个事儿,侧面的打听他们对夜晚是不是有别的意思。我妈信誓旦旦的说没有,并且给我用俄国司机的书普及浪漫主义知识,但没卵用,我听不懂。后来,还是我爸还是把我劝服了——他揍了我一顿。
“老板,老板,醒醒…”
那声音还在继续。
我揉了揉耳朵继续睡,梦里正调戏着一位良家小姑娘。正准备出大招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咋呼:“不好了,抢劫了…”
我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谁?谁抢劫?妈的,老子给你拼了!”
店员林槐有些尴尬的看着我,试图解释这只是一个幻听,在我左板砖右拖鞋的淫威注视下,他还是默默的说了实话:“老板,来客人了。”
我将板砖又放回枕头下面,“多大岁数的?超过四十得就说我不在。”
并非我这人挑剔,而是近来这片不太平。不知道哪个精神病院的措施没有做好,涌出一大批中老年精神病患者前来。
这些精神病患者智商有时候还是可以的,他们混入店中,表面上说是谈生意,实则是捣乱。
远的不说,就说我隔壁的情趣用品店,半个月充气娃娃三个被捅漏气的,你说严重不严重。
林槐干咳了一下:“挺年轻的,二十多岁。再说了……”他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四周,笑嘻嘻道:“再说了,谁家的枪没事往咱这儿捅啊…”
我意兴阑珊的抽了根烟,跟着林槐的目光扫了扫四周。
说的也是,这四周都是铜墙铁壁的,把铁杵磨成针也捅不破我这墙。
我这店就是这么恶毒,它的来历也恶毒。怎能说呢,反正说来话长一言难尽。
大家应该都听说过妖怪吧(sb都听过这俩词好吗),反正我是听说过。
跟所有网络小说的主线一样,有妖怪的地方肯定就有收妖人,以此来水出长篇收妖小说。
说到这儿,大家肯定猜到了我的大概身份。
没错,我还真不是个收妖人,我就是个妖怪。你问我是啥妖怪,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我妈临死前是这么跟我说的:“晚阿,妈对不起你,妈有件事情在心里憋了二十多年了,一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我一听心里就一个咯噔,难不成我妈在外面还给我藏了几十万?还是在外面有了个私生子?最不能的其实给我订了娃娃亲?
我这人好奇心特别重,心说老太太也太不会聊天了,话都说到这一步了,再藏着掖着也没意思了。
就催促老太太:“说吧,我能承受得住。”
我妈沉重的欲言又止,最后欲言又止的沉重:“其实,你不是个人。”
我一听不是在外面有私生子也不是给我定了娃娃亲,瞬间就松了一口气,寻思老太太这是嫌我没能替她受苦,埋怨我呢。
“可不是吗?我什么时候是个人了?”
为了让老太太顺气,我就顺着道说,但说完之后感觉不对,我怎么就不是个人了?
还没等我纠正这个错误,我妈已经顺着这个话接了下去:“其实,你就是个妖精。”
我心说合着死之前还得免费唱一出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大戏阿?现在这个情况你说我是你孙子我也得降辈叫你一声奶奶阿。
“那照您看,我是个什么妖精?”
我妈特喜欢看西游记,据说当年我爸追我妈的时候,用的不是那个年代的浪漫自行车什么的,而是陪我妈看西游记,当然了那时候西游记还没翻拍,我爸为了我妈背诵了全文。
对于我妈这个时候说妖精什么的,我没有什么意外。只是,照我这个长相,照我这个气质,怎么的也得是个孙悟空吧。
我妈沉痛的说:“你就是个黄鼠狼……”
我一屁股从板凳上栽了下来,“妈,您困不,您不困我可困了。”
老太太这真是病的严重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我妈忙的说完:“你是一群黄鼠狼送来的,我跟你爸不是你的亲生父母。你是一只妖,具体什么妖我们也不知道,要以后你自己去探索了。”
我妈这句话说的很利索阿,说完就咽气了。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过的非常悲伤,被我妈说得都有阴影了。根据我国的巨著来看,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临死之前说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
何况我是她儿子,她没理由临死前忽悠我。这个阴影导致我看见黄鼠狼能阳痿半年,女朋友也跟人跑了。
这件事情过去大半年后,我一直没有变成黄鼠狼。我妈的话也被我慢慢淡忘,看来这老太太就是太厉害,临死前还不忘给自己儿子摆一道,我恨恨的想。
直到后来我出差,开车撞上了护栏,眼看着我就要去跟我爹妈团聚,我的后背突然长出来一对雪白的翅膀,将我带着飞了起来。
在高空中的我整个人是懵逼的,我就想解开裤子尿这个地球一脸,MB的老子还真是个妖怪!同时心里又隐隐庆幸一一一好在不是她妈的黄鼠狼!
之后,我的能力就像开了挂一样的突飞猛进,我的写小说事业也蒸蒸日上,一切似乎都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直到……
这事儿是真正改变我命运的转折,得郑重的从头说起。
那是六月三号,天色暮和四起,已经将近傍晚的公园没有几个人。偶尔走过来三三两两的情侣,在炎炎的夏日格外的醒目。
我没招谁没惹谁的走在公园里,转角处的刺槐林子里,突然窜出来一个老头,冲我伸出脏兮兮的双手:“朋友请留步,你今天有卦哦。”
他躲在墨绿的针叶林里,阴影正好洒在他的脸上,一时之间眼睛有些看不清他。
我揉了揉眼睛,顺势扫了他的摊子一眼,东西倒是齐全,大多都是我说不上来的专业器材。
别的没看大懂,那挂牌上的一卦五十我倒是看的清清楚楚。
自从知道自己是妖怪后,我一直准备哪天落魄了也来街头算卦糊口,所以对这些人我一直存在偷师的心思。
但是…这一卦五十,我摸了摸兜里的五十块,顿生退意,没搭理老头,转身就走。
老头似乎吃定了我的样子,他从针叶林里站了起来,不死心的在我身后咋呼喊道:“兄弟啊,自从你朋友跟你兄弟在一起了之后,你似乎都不怎么笑了。”
我笑你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