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善。不是人呢?那就只能走着看!
阿九仍面色犹豫,不知如何开口,焦虑不安,时而摆弄手指,时而轻咬嘴唇,若是旁人看了还以为我要逼良为娼……
“说啊,有何难处尽管说来。”见她这副样子,也真是无语加醉了,催促她吧又好像是在逼迫人家说不愿意说得事一样,不催她的话就会无休止地耗下去,好像小学生被罚留堂,唯一解脱的办法就是低头不吱声,靠到老师下班。
“恩公,阿九求您知道真相后,不要为难姐姐可好?”看来她的难言之隐还是和她姐姐有密切的关系,而且关系到自身性命,也难怪她犹豫,虽叫我恩公,却无实质相处过,短短的两次相遇,都是这般伧促窘境。
“放心吧,若有委屈,一定为你做主。”
“阿九谢过恩公。”阿九虽有怀疑,但只要应了她还是十分欣喜地相信我。
“自那日逃离魔界后,阿九便返回青丘山寻族人,期望早日归还重新修行。受脚力限制,整整半年才赶回,哪知青丘山早已面目全非,昔日族人亦不知去向,心中难过之际巧遇姐姐媚情,才得知青丘山九尾狐族族长因拒与妖皇合作,遂与妖军开战,终因力量悬殊族人死伤惨重,而后便各自散去藏匿凡间,为我族保留血脉,以期来日再兴。恰逢此时商灭周兴,姐姐领了女娲娘娘法旨,迷惑纣王,只因姐姐贪功心切,欲借商纣之力重兴我族,忘记自己使命,以至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杀戮过重,最后落得个千古骂名,若非恩公相赐那对金翅此刻姐姐已经魂飞魄散。脱险后不敢再生事端,方远遁东极天界,因姐姐常年吸收商纣帝气,法力不俗,本是狐族媚术天成,加之容貌美艳不凡,走在东界街上自是鹤立鸡群,便被那些为萧浓寻美女的宠卫发现,萧浓以宴相邀将姐姐与我诓进王宫,姐姐哪肯屈就萧浓那酒囊饭袋之辈,可是进得容易出却难,萧浓自不会放过我姐妹二人,便诱骗姐姐入阵,言道‘若能入园再出来便放了我姐妹二人’姐姐高傲哪肯受言相激,便再没出来,而我又无法解救,萧浓见强我不得,便将我卖入欲乐坊,黑素锦与青瑜的条件是赚取一百颗金杏便助我救姐姐出来。时间一久私下里收集的消息和青瑜无意中透露的消息总结后才知道,黑素锦全是骗我的,只是为了让我为她卖命罢了,直至再遇恩公才知救出姐姐时机已至,姐姐于阵中得以存活亦是因为另一根金翅延缓了她法力被吸干的时间,才挺得过这几十寒暑,说来我姐妹欠恩公的太多,姐姐是阿九唯一亲人,还请恩公原谅阿九自私愚钝。”
看她那副小可怜的模样,有心怪她都无力,扶起了再次跪在地上的阿九,“说了不会怪你了,何必老是跪跪求求的,以后不可再提。”
“嗯。”阿九轻哼一声应允。
“有一事不太明白,阿九为何担心我知道真相后会难为你姐姐?”
“想是阿九多虑,恩公一直奔走于天界,对于人间之事不尽知,也是正常,姐姐强占苏妲己躯体媚惑纣王,虽已被公斩,但若未死消息一但传出,必掀起轩然大波,昔日那些被她冤杀的仇家,那些恨她祸国殃民的人,又如何放得过她,且当今天庭封神已毕,神班中哪有一人容得下她。”听了这番话我后背一凉,原来她还是人民公敌,活得可真心不易。
“如此说来,你的苦恼便是媚情的身份?要做到保密,以免招祸。”阿九很感动,又要再次跪谢见我正色危襟觉察不对,便收住了膝盖,“多谢恩公体恤。”
“你可算是脱了虎口,又入狼穴,波折不断。”
“姐姐本想脱离凡胎肉身,不料九尾真身失窍,只得自己小心。”再强大的力量下也都有些脆弱的东西吧,媚情推门直入直扑阿九,抱她入怀哭道:“是姐姐连累你了,害你吃了这么多的苦。”
也许是听得认真,隔墙有耳都没发现,媚情几时伏于门外竟全然不知,姐妹俩重逢后也是首次有机会相互哭诉,真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能不能告诉我妖皇何人?为何难为青丘山九尾狐族。”要是让她俩一直这么哭下去,怕是没个三五天是不会停的。
“回恩公,妖皇一直是个传说,无人知晓他姓甚名谁,也没有人见过他真正面貌,包括他手下的妖王们,妖族中事都是这些妖王。回想那日妖王前来拜会我族长老,言道希望我族合入妖皇帐下,九尾狐族向来自在,不受拘束,如何肯应,如此便结下仇怨,我族毕竟势单力孤,手中又无灵宝法宝,怎敌得过妖族大军,为保一脉不断,便散于人间各处,以待时机,都怪小妹未能好好把握,若能真心奉旨办差,事后未尝不可得一神职,何愁我族不兴……”媚情有些激动,即便神色生怒激动不已也有几分气质,也许她更多得该是奥恼,只能道为时晚矣。
“北极界,南极界,东极界,皆有妖族势力干扰,人间也一样,看来这妖族像是在酝酿什么大手笔。”阿九与媚情不知,我虽未识人间事,可这天界中,所到之处皆有妖族势力,今经二女提点方觉绝非巧合,而是有意为之。
“恩公的意思是?”媚情若有所思问道。
“接下来西极天界要出事了。”二女自是一愣虽难尽解其意,却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小叙片刻后阿九与媚情讨要了青瑜藏宝阁中金杏十枚,言说欲回人间寻九尾狐族散落族人,如此理由也不便强留,阿九虽有几分不舍,但又无法违逆姐姐的意思,只得依依道别离去。
……
深夜将金杏丹取出服下,一股强大的气息注入其中,精气醇厚,足足炼化了三个时辰后,通体散出奇香金光,映满整间屋子,“金仙境界”南汐惊讶地喊出四字,出现在我面前。
自觉自己无意的闯入像是犯了过错,连忙上前赔罪道:“真君勿怪,属下只是路过,见屋内金光满室,不想竟打扰到您提升境界。”
“别客气了,你我也算是共患难了,莫说并无打扰,就是真打扰了,也无妨,快起来说话。”南汐虽然客气,可是此次东界一行,客气中的神色却大为不同,仿若老友玩笑般的客套,又如亲人急切中的关心,说不清道不明。
“真君以往只是本领高强,境界勉强算是天仙,今不止突破本有直至金仙,且已至金仙后期,只待一定时日便可直到大罗金仙佳境,可喜可贺。”南汐话里话外听着绝不像好话,嘲讽之意颇多,笑话我这个暴发户。
“哦?此话怎讲?”自然是故意戏弄追问一下,看她还如何解释。
“好比武道,武技修为和道德修为是分开的,武技是指制胜之法,而道德修为则是不战而胜之法,两者虽指归一处,但其本质却竭然不同,前者较后者自是相去甚远。”南汐也不直接点评,侧面举例说明一番,但含笑不语,也不好穷追逼问,会心一笑,大家各自明了。
“你是起得早,还是没睡着呢?还是在我门外……”南汐当然明白是在暗示她是不是一直在门外偷听,掩嘴微笑轻声回道:“真当自己多有魅力呢,还扒你门缝,哼,都说了刚好经过,真是的,没事了,走了,天色尚早,你休息下勿要迟了赴萧衍酒宴。”说完转身离去,我心中暗道,这不对啊,这南汐不应该毕恭毕敬嘛,怎么如此随意,中间又不杂它物,只是一种亲切的谈笑风声。
……
次日午,睡得很爽,萧衍使者来催时,我方出门,恰巧相遇便一道前往。萧衍的工作开展得很顺利,重建的王城也足够气派,一改往日奢靡之气,大有明君之风。
前庭左文右武,中宫议事书阁,后园只剩必须侍应,“萧贤弟,打扫得真是干净,一点萧浓的影子都没有。”
“小弟那兄长贪图淫乐,废驰国事,以至大好山河破落如此,可叹可悲。”心中暗道,怕是除了你是个另类,你们家一直都是这个爱好,不过是你不好说先辈,只能说你哥们了。
“贤弟志气可嘉,来日必还东界一片盛世河山。”
“承兄美言,必不相负。”
萧衍的酒宴绝对气派,虽然没有歌舞为乐,但是酒醇菜香已无暇它顾,而且此宴绝对是好宴,一片欢愉全无半点虚色,酒酣处萧衍亲自起舞吟唱,美男子飘逸起来,别有一番风景,只听萧衍吟道:
复我好河山,还我太平乐。
鞍落马归山,刀解枪入库。
壮士返田园,英雄游江海。
昔日战火灭,来日无风烟。
若得国安泰,吾愿献此身。
安兮,乐兮,逍遥兮,不忘当年山河恨。
思兮,痛兮,回荡兮,且惜今朝欢乐时。
席散之时,萧衍递我一锦盒,里面装得是金杏林,“劳烦兄长了,若小弟有力断不肯将此宝相赠。”萧衍这是借酒壮言呢,自家宝贝又怎么会不心疼呢,“贤弟宽心,兄长只是代贤弟保管,若有需要,随时取回。”
“兄长高义,小弟再次谢过。”萧衍大礼之下,隐约看到几滴水珠落于地面,弄得我也跟着有些心酸,毕竟是将心爱至宝送予他人,理由还是自己无力保护,哎,不酸都难。
“贤弟不可再施大礼,折煞我了。”
“兄长明日返南,小弟事务繁忙不能相送,还请恕罪,另随兄之女众不下四万,小弟已为兄长准备好十艘天舰,每舰可载五千余众,以助行程。”也不知道是夸他够意思,还是说他太精明,原来我的一举一动全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丝毫未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