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身油光皮甲,背后黑色披风,手中一杆枣牙槊,英武之气自不必提。
“来将可是季布?”
“不想世上过了几百年还有人知道某的名号。”季布可算得是霸王手下最凶猛的战将,没有之一。
“将军何以在此出现?”
“死后才知何人可靠,故愿为霸王马前卒。”历史的事不容假设,不过假设项王肯听范增的,那么天下还有谁是他的敌手呢。
“既知前尘已定,就不该再兴风波于人间,请将军回去,劝霸王转世。”
“来人好生猖狂,未过手便欲使我辈几百年的苦苦等待付诸流水吗?”
“汉有气数,终有尽时,你们已属于另一世界,不必亲手亡汉。”
“即便不能亲亡汉室,也要扰得他社稷不宁,宗庙崩塌,少说废话,既知某名号,要么战,要么退。”季布再强大,毕竟是一人间将领,几百年鬼魂的修行也是有限的,怎么能是对手呢,翻掌间便击落他手中铁槊,季布不禁惊讶问道:“来者何人,报上名号。”
“将军引我去见霸王自然会知道。”
“休想,欲见霸王除非我再死一次。”季布大手一挥又操起了铁槊袭来,身后还跟了至少一千名悍卒,若是在人间似他们这样的战力绝对可以一当十用,一千军士破敌一两万是轻而易举的,不要命的打法如狼似虎,人见皆畏。只是不忍伤他们魂魄,故拖延了拼杀时间,季布被缚,很是不服,幸好勾魂阴差及时赶至,不然一千多名悍卒外加一名将还真不容易押入地府。
如果是一般的队伍,悄悄的隐密的进行或许不易被察觉,霸王的队伍哪里是一般的队伍可比,前锋尽折的消息早已传入中军大帐。阵阵雷鸣过后,霸王率军亲至。
盘龙破城戟,乌锥宝马,兽吼吞天铠,肋挎天子剑,天下武将无有匹敌,古今猛人唯霸王而。左手一老者须发雪白,手持竹节杖,右手一美人,艳压天下,典雅端庄。
“对面这位可是灵火帝君。”老者先开口问道。
“正是,问话者莫非是范先生?”
“却是老朽,不知帝君此来何为?若有误会讲清便是,何须动怒擒我先锋。”
“范先生问得有趣,尔等前世尘缘已了,却以怨力逼退阴差不入地府,不去轮回,又滋扰阳世百姓,屠城杀戮,造下累累恶业,却问为何?”
“如此说来,帝君此行是为收缴我等?”
“正是。”
“亚父何须多言,待我上前斩杀他便是。”霸王到底还是霸王,勇猛冲动的性格是始终如一的。
范增拦住项羽后,转头嬉笑道:“老夫不识武技,帝君可愿与老朽对奕一局?”
下棋?范增的棋是那么简单的棋吗?而且两军阵前,他居然邀约下棋,这不是玩笑嘛。兵法有云:凡老者、女子、孩童上阵必怀异术,须较平时加倍谨慎,范老头有智圣美名,他的棋定怀玄机。心里虽有各种想法推测涌现,但是这种情况下是没有拒绝理由的,“先生既有雅致,自当奉陪。”
“妙,帝君请。”
如果是下棋,那与范增这盘棋是必输之棋,因为我没有棋子……范增从袖中取出一盘抛入空中,旋转的盘子射落地面一道光束,范增做了个请的动作,微笑入内消失在光束中,跟进之后才知道,所说的棋完全就是一个严密的军阵。
范增站立阵心,似有百万雄兵立我面前,反观我的身后,哎……光杆司令一个。
“帝君为何不带棋子?无子之棋老夫岂非稳赢。”范增这个得意啊,我也想带棋子,哪里有棋子给带呢。
“范先生如此诓我当真不厚道。”
“奕棋本是以智、诡之道取胜,何来厚薄说法。”范增是真以为拿他没办法了,手握权柄翻云覆雨,说什么都是理,心道好个狂妄的老叟,真真欺错人也。
“万剑真魂还不现身,更待何时。”法令出,玄机剑分身成十万把剑魂,各持利刃结阵对恃。这一手着实让范增出乎意料,更刮目相看,“帝君好手段,难怪坊间传闻对您的描述无不是神通无碍,大威大力。”
“先生谬赞,对奕可以开始了吗?”
“帝君请。”
范增仍然很相信自己的棋艺有绝对实力取胜,可是他都不按套路出牌了,让别人怎么按照规矩来呢?剑魂如倾盆大雨,灌溉,浇注了范增的大军,片甲不留用来形容场景再合适不过了,“哦……如今先生成无子之棋,倒是本君胜之不武了。”
“哎……谋随人动,局有天定,老朽腐木尔。”范增长叹一声,竹节杖用力戳地,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棋盘碎裂成渣。
“亚父何以自毁心血?”
“吾道还吾身,心血无用何以心血称之?羽儿,此敌智勇还须小心应对。”范增已明了他的智谋在我这儿是无用处了,只说明了败的缘由提醒了霸王注意事项,便退下一旁观战。在绝对实力面前,智计的力量确实小了些。
“霸王,昔日你已称雄一世,虽败可后世仍传美名,何故今日以灵身返世毁尽英名。”
‘轰……’本想劝劝他的,谁知项羽瞬移到身前,一戟劈下,硬生生轰出一大圆坑,我站在坑里好尴尬,虽然不会受伤,但被完完全全打了个结实,实在栽面儿。
“赢过本王手中戟再说。”到底是武将,勇猛有余,心思略粗,范增的提醒等于零,“帝君若惜武者美名,当与霸王比武论胜负,以神通法力取胜算不得数。”范增如此提醒霸王才反应到方才语急未及细细思索,连忙补充道:“亚父之言正是吾意,不知帝君可敢以武力一拼。”面对霸王换成是谁都要三思而行,毕竟他的强大非人力想像所能及,当然仙人另算,“霸王既有此雅兴,本君愿以一条龙棍斗一斗盘龙破城戟。”
“正合吾意。”
一语毕,棍戟战在一处,当然是骑战,小貔貅化身的宝马连乌锥都相形见拙,若非它乃久战老马,此刻威风气势必输一筹。棍戟交鸣,不再是云中龙遇雾中龙,更不是上山虎遇下山虎,当是双龙翻海争入天,二虎争霸谁为王。
若以武力计较,霸王的武力当是自出世以来所遇最强者,如果能有些法术修为,他的存在绝对是任何敌对者的恶梦,说那大戟将吕温戟法精妙绝轮亦不及霸王半分,骇人的力量,惊悚的戟招,丝毫的懈怠都会让对手落下万劫不复之地,难怪中华武将每有排名,霸王都是位居榜首,真正的无冕之王。
“帝君棍法了得,竟能与本王战过百合,吾生平素无敌手,不想如此酣战竟是在死后数百年之后,若在世时能遇帝君这等强手,何至锐气过盛,锋芒外露。”项羽对称呼上的转变,说明他是十分敬佩对手的,可惜得是与他并世的英雄枭雄好汉哪有一个可与他在武力上一争高下。
“霸王武技亦是罕有,武极入道不乏无术,可惜了在世时只图霸业,未识道心,若此刻有心,本君愿助霸王一臂。”
“帝君说笑了,眼下本王只是赞您功夫了得,尚未见胜负,言之过早。”项羽手中戟更加勇猛,战得越久他越是勇猛,打得越猛他越是强悍,如此大战莫说技巧无法发挥得当,便是体力一般武将也早已不支,反观霸王果然有那股子从来不知累是什么东西的气质。
每每棍欲破戟之际,他总能寻得化解方法,如此一来二去便成了久战不下,久攻不克,大战三百,八百,一千回合的事当它真发生的时候才会发现,居然那么恐怖,这是对一名战将心理素质的最大考验,任何一点点疏忽、纰漏都将成为致命的弱点,死敌于手。
双方皆陷入苦战,一筹莫展之际,一把飞剑入阵直取我首级,说来也是,竟如此轻视我的修为,就是仙界至宝金剑也伤不得我半根汗毛,何况凡间宝剑,‘铛啷’宝剑像泥塑的一般碎成几截,高手对诀胜负只在秒与微秒间,霸王有一丝皱眉,简单的面部动作表明他已分心思考飞剑是哪里来的,一个念头便让霸王落了下风,以至战败。
贯满全力的龙棍劈落霸王只得擎戟上迎,而这手力量当以全力应对转化才是,此刻霸王手上只得应对力量并无转化劲道,霸王自是咬牙吃力,可乌锥如何受得?宝马一声嘶鸣跪地后,霸王连忙拨挡开龙棍,手中破城戟已不及回防,龙棍已直顶他喉节。
“求帝君手下留情。”虞姬跑到阵中拦在霸王身前,一次又一次地试图把棍子对准自己,可凭她的力量又如何动得了龙棍。
“哎……关心则乱,虞姬,你这又何必呢。”
“霸王……”虞姬双眸含泪,那句我只是想助您得胜,始终未能说出口,而霸王眼中理解的眼神,好像是在安慰虞姬不管你做什么,对错不重要,永远都不会怪你,看得人好生羡慕。男人的含情脉脉是那样的不同,特别是由这位旷世汉子表露出来的关切与浓情,暖入心肺传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