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说话的正是婉,她坐在一颗榕树下,端庄美丽大方,华贵脱俗纯洁,止住抚琴的手静静地望着一位全身红衣的少年。
“等好久了吧。”少年拉起婉的手关切地问着,二人深情互视,彼此关怀,含情舒意,关系不止是很熟,该是情侣一般的约会。
我急欲上前却始终动弹不得,只能瞪大眼睛看着婉与少年谈笑,言情,肆无忌惮地抒发着相思意,不知为何,丝丝醋意竟涌上心头,些许无明的微妙感觉涌满全身。
直到少年抬头仰望当空皓月时,竟惊得我脊背一丝凉意上窜,他……为何他的相貌……
瞬息的冷意仿佛把我带入某处深谷,垂直落下,完全控制不了身体,直至重重摔在地上后,大口喘着粗气,拭去额头的汗水,恢复意识才知道刚才的是个梦,可那梦中少年为何与我拥有同样的面孔,难道他是我的前生,亦或是与我有着某种特殊关系呢?
我还在思索梦境种种之时,婉已向金顶大仙道出了我的前身及与她的姻缘。
混沌之时,天魔不满自己封地贫瘠,便纠结部众挑起战端,魔族数量众多,战争规模空前浩大,战事初始魔军一路高奏凯歌,攻城掠地十分嚣张,许多安逸部族的平静俱被打破,累苦于无情战火中,天帝不忍看宇宙苍生受此磨难,便聚集众神群力讨伐,这便是天魔之乱。
而我此身之前乃九日,九日之前便是混沌火灵,混沌宇宙间火种的元灵——焱,拥有无尚法力,是地、火、水、风四元灵神之首。
天魔之乱因众神的加入致使魔军节节败退,在最后一场战斗中,天魔军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被天兵团团围剿,大力掩杀。天魔不甘就此失败,更不甘就此损命,便耗尽自身全部魔力操纵意念,欲行同归于尽之举,意图控制众神,灭尽众神元神,正在众神岌岌可危之际,焱以仅有的一丝清醒意识,念动元灵神火耗尽最后一口真气将天魔的围困尽数烧残,致使其企图失败。“若非本王大意,岂容你这小小火灵放肆,时也运也命也。”天魔所言确也非虚,若不是他过于自信,完全相信孤注一掷之举定能成功的话,何止完全不计自身防御,而输在了这小小细节上呢。
天魔毕竟是天魔,纵使还有一口气在,又如何能甘心呢?便以最后仅存的一丝魔力龟缩成石,此石奇坚无比,任何神兵利器,诸神法力,***宝皆不能损其分毫,无奈之下众神只好以大法力将其封印流放天外。
天帝感念焱的舍身义举,便以残存的一丝元灵重塑化为十只大日金乌鸟,又幻化十个太阳以供其驱使修练,不料幻化成形之日,天庭的无字天书上竟显现出‘九日再出,天地临难’八个字,众神当时虽不能尽解其意,却也能猜出其中端倪,随时间的推移,这一预言并未应验,也就被慢慢地遗忘。
直到新生的十只大日金乌惹出祸事,被相继射落,天帝才所悟其深理,可是此刻的领悟,只道是为时晚矣……
话说那天魔并非旁人,正是婉的兄长,而我的原身焱便是与婉在一起九十九万年的恋人,早已约好待到满百万年日便是和鸣时,有道是世事风云莫测,谁会料到在即将瓜熟落地时,竟有狂风暴雨出现,遭此劫厄,苦主心中又何尝肝肠寸断那么简单。
天魔之乱以天魔完败告终,此战中大量魔族精英殒命战场,也为魔族衰败埋下了隐患,随着魔族全面败落后,那些曾经被魔族侵占的部族也纷纷反弋,致使魔界领地被打的残破不堪,原本已遭重挫的魔族子弟再受重创几乎死伤殆尽。
魔族的败逃间接导至婉的势力范围遭到侵拢,被黑蝠妖与蕊娥侵略攻占,几乎将原本安宁的家园打成废墟,族内子弟更是死伤无数。
无奈下婉遣散自己部族,向天庭请旨统领魔界,并永世称臣求得天庭庇护。天庭念婉与我往日的情份,封她为魔祖尊王,镇守魔界。
后面的事便是婉只想过平淡的生活,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与我重遇,却经历了叛乱使其心如死灰,直到我的出现,婉的心才再次复苏。
两世再来元神伤及太深,加之九日被射落时,伤重怨深,重生时只有九日记忆,对焱的事只剩下了影子,几乎完全忘去。婉则不同,一眼便可识破,正如金顶大仙这样法力仙力一流的大仙大神一样,都是一眼便可识破前世今生。
……
此刻婉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诉说着心头的委屈,金顶大仙疑惑不解,“既然如此,为何不将一切事情讲与他知?”
“仙长,百万年的情感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描述的,他若不能寻回记忆想起我,宁愿只做他的眼前人,现在只期望能从旁提携,助他早日忆起往事。”
金顶大仙叹道:“情之为物,终不可揣测。既然婉儿不愿挑明,随你便是,你能如此为他也算是一往情深。老夫也颇为感动,若有效力之处,婉儿只管言明,定当竭力为之。”
婉抹去眼角的泪水高兴地说道:“仙长此言当真?”
“老夫几时诓骗过你。”
“多谢仙长,婉儿确有一事相求。”
“说来便是。”
婉诚恳地说道:“婉儿希望仙长可以收旭为入室弟子。”
“难道他还用老夫来教吗?婉儿不知他与老夫的关系吗?”
“当然知道,可今非昔比,旭只得九日躯身重新化生,大日金乌鸟的力量并未在其身内,现在只通些粗俗武技,其体内真火亦不完整,表面强大若遇真正敌手恐有危险,若不能重合十只金乌鸟恢复其混沌火灵的意识,怕他永远也不会记起我,九只金乌鸟现已不知落在何方,要走的路还很漫长,以旭现有的本领远远不够,所以婉儿恳请仙长传些本领与他,不止可以自保,还可成就未来。”
金顶大仙微微笑道:“想不到当日老夫尚且不敌的大神,今日竟要拜于门下,世事莫测。”大仙的难处很简单,好比一个少将现在要参加士兵集训,做为一个班长,你敢训斥他吗?可是又没法拒绝,“好吧,婉儿一片诚心,岂有拒绝之理,老夫应了便是。”
“多谢仙长成全。”可以想像婉此刻的幸福指数,仿佛在与我重会的道路上又迈进了一大步。
“天明时引他前来便是,去休息吧。”说完大仙便隐去身形,消失在婉的眼前。
……
次日晨,我把梦境详细地叙述了一遍,婉神色中惊现出的欣慰已无法掩饰,却仍强做淡定地回答道:“有些事是永远无法忘怀的,也许这是在你记忆深处深藏的某些过去,等它完全浮出时,一切便会自然明了。”
本想接着话题问下去,婉却止住了话题,“旭,你要拜金顶大仙为师,大仙会传授本领给你。”
“三件魔器已在我手,还有那真火,难道还不够强大吗?”我的理解并不是不愿学艺,而是深知若随那大仙学艺,便要与婉分开,习惯了有她的生活,突然要改变,不得不找借口希望可以推脱。
“旭,每次远行不都是我带着你吗?你的脚力何在?至于你的武技,虽然粗通些拳脚,但是器械呢?至于功力,虽然强过泛泛之辈,但若真想立于不败,怕是还差得太远太远。更别提五行遁术,移形变换等等。”
听婉如此说,也只能承认事实,“如此说来,听婉姐的便是。”
莞尔一笑,婉的笑容好美,轻拂着我的头发,像是久违的旧友,更像是小别的夫妇,“走吧,想必大仙已在正殿等侯。”
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的感觉就是那么微妙,割而不舍,舍又难放,放又怀念,哎……也许这便是前世因,今生缘吧。
……
正殿之上大仙端座正中,男众弟子左侧跪坐,女众弟子右侧跪坐。
“旭,入得吾门当尊吾命,顺否?”大仙直入主题。
婉轻轻推我一下,杏目含笑圆瞪一眼示意我跪答,“一切谨听师尊教诲。”
“甚好,甚好。”大仙点点头,表情很满意,但却总让我感觉到一丝怪异。
“今收旭为本座第八位入室弟子,尔等以后须视其为手足兄弟,当互敬互爱,不可欺凌诓骗,知否。”
众弟子齐声应过后大仙又说了些悬之又悬不着边际的话,这些弟子个个若有所得的听着,好像做报告一样整整一个时辰后,才退殿散去。
大仙带着我和婉游玩了一下他的仙洞,山林间的灵芝、人参每日吸此灵地仙气皆已成精,看到大仙都分立两旁跪拜,且纷纷主动地说道:“若大仙有需可取吾身食之。”这种主动是争先恐后的,如此场景真的只能说,大仙身边的花花草草都是高觉悟。
“婉儿,明日你可出洞到山后转转,那里有你久违的旧友。”婉并不询问,只是客气的躬身相谢。
“旭,明日起,老夫便要传你些真本领,但需先从基础身法练气学起。”听到婉要离开心中自是不舍,却也无奈,好在还在附近,大仙要教本领了,做徒弟的当然要有模有样的躬身施礼答谢。
对时间若有期待便会分秒煎熬,若盼其慢些,定如白驹过隙,一夜的时间那么的快,次日婉独自离去,心头种种担心无法言表,更多的眷恋难以表达,而我在大仙的指导下开始了修练之旅。
……
此处学艺暂且不提,只说婉离去后,绕到山后,穿过一片密林隐隐看到远处零零散散的几间院落,袅袅炊烟缓缓升起,隐隐听到几声犬吠鸡鸣,婉心下好奇,大仙口中的旧友会是谁呢?
庭院中一老者看着婉越来越近竟呆立院中,直到她走到院门时才回过神,痛哭流涕倒头叩拜,“主人,不想奴才此生还有再见主人之时。”
婉的眼眶微湿急忙扶起老者,“木凌叔,何故施此大礼,快快请起。”
老者拭去眼角泪水欢喜异常,“与主人相见乃是喜事,瞧老朽这不争气的眼睛,主人勿怪。”连忙回身向其它几个院子高喊,“主人来了,快些出来参拜。”
一声高音后,其它几间院子的屋内,共有七位妙龄少女急忙踱步而出,见到婉后都禁不住一番伤感哭泣。
七位魔女均是婉当年的贴身近卫兼侍女,分别是雨潼、临沧、无裳、星眸、凌霜、叶心、君柔,主仆重聚免不得互诉当年及后来的遭遇。
原来木凌便是婉托负风魔旗的魔将,婉独领魔族一脉,属风沙之魔,擅使风弄沙,且多魔女与魔界群魔截然不同,婉之族脉温和柔顺,喜静,魔界群魔好斗嗜血,喜战。
婉的族地被黑蝠妖、蕊娥袭击后,婉便命木凌持风魔旗避世远遁,希望自己的族人可以过上安宁平静的生活,不想黑蝠妖王穷追猛打,木凌带着本就不多的部族一路打一路逃,风魔旗被婉施以封印,手中无神兵利器,更无善战之将,眼看族中子弟纷纷倒下,心痛却也无奈。
一日黑蝠妖王亲率手下妖兵将木凌及其残余部族围困在一山谷之中,木凌深知凶多吉少,有负主人重望,本欲一死谢罪,而在这绝望之际,金顶大仙恰巧路过,打伤了黑蝠妖王,尽斩手下妖兵解了木凌一众之危。
后来便跟随大仙到了大仙居处的后山起了几间茅屋以做栖身,在一路逃亡的战斗中,全体带伤无一例外,久伤不治者越来越多,最后只剩下木凌与七女。
听闻自己族人竟遭此厄运,婉一改往日温和的态度痛骂道:“二贼至贱,来日必报此仇。”黑蝠妖王和那负心蕊娥的所作所为也确实勾人怒火。
……
此时妖界的黑蝠妖王正在饮酒食肉,欣赏着花妖们美艳的舞蹈,享乐时竟突地打了三个喷嚏,一脸难堪,急忙拭去鼻下喷出的肮脏之物。
蕊娥神色蔑视,嘲笑中带着讥讽,“想必是妖王平日里积恶太多,哪个仇家正在骂你,出门可要当心喽,可别闹个有去无回。”说完后又是放荡的讥讽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