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朱涛的话筒，张凡微微一笑，“谢谢。”
他不会唱歌？开什么玩笑。好歹也在职场混了四五年，虽然干的是编辑的工作，但喝酒应酬平常自己可是没少参加，一旦有应酬，唱歌可是必点的节目，这么几年下来，张凡不敢说自己唱得有多么好听，但是去参加个三流选秀节目还是绰绰有余的！
本来早已猜出朱涛意图的张凡，是没想上来唱歌的，这种小把戏在张凡看来相当的可笑。不会唱歌就丢脸了？好吧，就算丢脸了，那又怎样？在学校的时候，你会把自己的脸面看得无比重要，可是只有当你真正走上了社会，遇到难处去舔着脸求人的时候，你才会发现，脸面这种东西，真的不值钱！
早已习惯了社会上的人情冷暖，这种小把戏张凡真的没心情参加，也没兴趣去打脸。
朱涛他是肯定会教训的，但不是这种教训！
他之所以会上来接过话筒，是因为王修。
上辈子的自己也是这样的，一个孤儿而已，毫无依靠，有谁会把你放在眼里？从小自己就受近了白眼和嘲笑，时不时就有各种各样的小流氓来欺负自己。
可笑的是自己还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就一定会出人头地，一定会让欺负自己的人刮目相看。可是尽管张凡用尽全力，尽管张凡靠着半工半读考上了厦门大学并且以每年拿奖学金的成绩顺利毕业，到头来还是被人欺负，在各种各样的人面前陪笑脸！
看到了王修，张凡仿佛看见了高中时期的自己。所以才会毫不犹豫地上来替王修，尽管张凡知道，这样并不会改变什么，王修依然会被欺负，依然会带着他那腼腆中带着懦弱的性格走上社会。但是张凡还是不想亲眼看见他被人欺负，因为他讨厌这种感觉！
呼出一口气，张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走向了点歌台，伸手输入歌曲《菊花爆满山》。
刚输入完，屏幕上就亮起了一个小圈圈，“正在加载中……”
“怎么回事，怎么老半天没反应啊？”吴道勇走了过来。
“不会断网了吧？”
“怎么可能！”
看见张凡呆在点歌台一动不动，众人也疑惑地讨论着。
张凡也疑惑不已，不应该啊，这首歌虽然没有火遍大江南北，但是知名度也不低啊，怎么会没反应？
吴道勇看着正在加载的圈圈，“学霸，是不是你把歌曲的名字输错了？《菊花爆满山》？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闻此，张凡一拍脑袋，“真是蠢！”
张凡点的这首歌是地球上的歌曲，在这个完全跟地球不一样的世界里，怎么可能有这首歌？！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张凡拍了拍吴道勇的肩膀，示意他回去。
在吴道勇坐回沙发之后，张凡直接伸手关闭了灯光。
啪！
顿时，包厢里漆黑一片，连显示MV的电视屏幕都被关闭了，只剩下点歌台微弱的指示灯光，一闪一闪。
“啊！怎么了？！”
“停电了？不会吧！”
“啊~~小吴救我！小吴！！”
叫喊声此起彼伏，大家都吓坏了！其中还有几个喝醉的人摔了一跤。
“同学们，请安静。”张凡低沉的声音在音响中响起。
“啊？”众人纷纷望向了点歌台处，那儿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是张凡！
“灯是我关的，这首歌我想清唱。”张凡缓缓说道。
“搞什么鬼，吓我一跳！”一个女生大声抱怨了一句。
张凡没说话，低身好像在摆弄着什么。
黑暗中，朱涛暗自皱眉。张凡在搞什么，还要清唱？就他那天生的五音不全加跑调，还敢清唱？！
虽然朱涛无比肯定张凡确实不会唱歌，当见此情此景，也不由得心中一突，有不好的预感。
隔了好长一会儿，包间里渐渐安静了下来，不再有人抱怨，连吃东西的声音都没有了，众人全都盯着独自站在微弱灯光下的张凡。
突然，毫无预兆的，张凡的声音响起！
“你看，那山野中开满的菊花。”
“每一朵，都像你一样的娇艳”
“我用心去灌溉着我们的爱情。”
“绽放出最美的花蕾。”
听到张凡的声音，从聚会开始就一直显得心不在焉的陈婉茹猛然抬起头，盯着张凡！
张凡的声音很轻，不像在唱歌，仿佛在你耳边低语。
“花丛中的菊花，不及你动人。”
“你的笑容让它们羞涩枯萎。”
“你的柔情似水，被紧紧包围。”
“绽放出爱情的甜美。”
朱涛双眼瞪大，不敢置信地看着闭眼深情歌唱的张凡。什么情况？他不是不会唱歌吗？他不是五音不全吗？！
突然，张凡的声音陡然一变！低沉的声音，不断在包厢里回响着！
“看那一朵朵，菊花爆满山！”
“盛开在我们相爱的季节！”
“就算海水枯，就算石头也腐烂！”
“我的心也不会再改变！”
“看那一朵朵菊花爆满山！”
“见证了我们承诺的，誓言！”
“就算山无棱，就算天地也相连！”
“我的手会一直把你牵！”
听着张凡的歌声，很多人都愣了！
郭世烨愕然！
吴道勇一脸吃惊！
班级里的其他女生也眼神发怔！
这……
这歌……
低沉的声音渐渐褪去，呢喃声再次响起。
“你看那山野中，开满的菊花。”
“每一朵都像你一样的娇艳。”
“我用心去灌溉着，我们的爱情。”
“绽放出最美的花蕾。”
“花丛中的菊花不及你动人。”
“你的笑容让它们羞涩枯萎。”
“你的柔情似水，被紧紧包围。”
“绽放出爱情的甜美。”
陈婉茹捂住嘴，转过身去。她不敢再看向张凡了，她怕自己忍不住，忍不住会冲向他，拥抱他！
脑海中，那一片的金黄色不断闪现着，挥之不去！
……
“马上就要文理分科了，你准备好选哪一科了吗？”
留着及腰长发的陈婉茹，坐在九阜山顶的一块巨石边，双手托着腮帮，眼神明亮的望着满山盛开的菊花，微风吹过，一阵异香袭来。
相距有三米远，巨石的另一边，只剩下半边枝杈的大树下，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年轻，双眼迷惘，却故作轻松的说：“理科吧，我想学经济学。”
“为什么？”
“我要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小年轻激动的站起来，走到陈婉茹面前，眼神中带着坚定：“我要给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一个富裕的生活，我要让我的家人无忧无虑！”
陈婉茹惊讶的看着小年轻，一刹那爆发出来的自信。小年轻虽然不帅，个子也不高大，有点土土的感觉，但是他的身上，有着不可一世的自信。
“我支持你。”陈婉茹笑着点头，“你一定会实现梦想的！”
“呵呵。”被陈婉茹的笑容冲击，刚才还意气风发的小年轻，顿时害起羞来，抓了抓后脑勺，“还行吧。”
陈婉茹打趣一句：‘将来你成大富翁了，可不准不搭理老同学。’
“你不是我的同学。”小年轻盯着陈婉茹的眼睛。
“嗯。”
甜蜜的感觉，萦绕心头。谁都没有说话，似乎有一种叫做“心有灵犀”的东西，徘徊荡漾，值得细细的享受。
静默片刻，两个人才起身，沿着小道，往山下走去。快要岔到主干道的时候，陈婉茹忽然转过身，笑着对小年轻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最喜欢菊花！”
小年轻脸上的温和神色化开，浓郁成一片灿烂笑容：“我早就知道了。”
午后的阳光，照应在满山的菊花和两个年轻的身影上，斑驳摇曳。
……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陈婉茹不住偷偷抽噎着。
众人都被张凡低沉而又富满磁性的声音深深吸引，没有人注意到角落的陈婉茹。
只有一个人除外――吴欣。
看着背对众人的陈婉茹，又深深看了眼站在黑暗里深情歌唱的张凡，吴欣心中五味杂陈。
突然，张凡的歌声停了。
现场一下子静谧到了极点！
张凡举着话筒，那仿佛在述说故事的呢喃声再次响彻全场：
“看那一朵朵，菊花爆满山。”
“见证了我们承诺的誓言。”
“就算山无棱，就算天地也相连。”
“我的手会一直把你牵！”
“就算山无棱，就算天地也相连。”
“我的手会一直把你牵……”
郭世烨沉默了。
吴道勇沉默了。
所有人都安静地看着黑暗中的张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