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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接引门

尸横片野,血腥弥漫。

函谷关自‘古’过后,有多少年没有见到鲜血了。

沈度随手甩了甩手中长剑,血迹甩掉,剑身,寒光烁烁。

咔嚓——!

突然,一道惊雷炸响,一道似是从异世界劈来的闪电在函谷关上方天穹上划过。

天之上,似是被闪电劈开了一条口子,漆黑的苍穹,那仿佛被劈开的‘天口’泻下莹莹白光,极为耀眼。

“真的来了!”

沈度古井无波的面容,在此刻显得极为兴奋,长剑背负身后,他纵地一跃,跃上了函谷关城楼之上。

相传:道德天尊李耳骑牛西出函谷关,从此便再无消息。有人说,他成仙了;有人说,他踏上了一条永不回头的路;也有人说,他死去了.....

轰——!

天地在抖动,一股磅礴的威压临世,仿佛一头蛮荒时候的古兽被激怒、苏醒,强大的气息压迫的整个世界都在压抑。

许多人,都感觉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沉甸甸,凭空生出的恐慌与窒息。

苍天之上,乌云避退,一团白色光芒在炽烈的绽放,通向四面八方。

那像是亿万年的光芒积蓄,在这一刻,猛烈迸发。

白光纵横。

它所过之处,一切不存,彻底淹没。白光普世,整个世界陷入了茫茫白色之中。

白,是没有颜色的白。

像是世界被某位至高神明一手抹去,抹去了一切痕迹,一切存在,没有颜色,世界存在彻底被否决!

世界,陷入了彻底的寂灭,万物不在。

唰!

突兀的,两束金芒刺破惨白世界,遥望天穹上,在那里,他双眼看到了。

云端之上,天穹之巅,一座门,沐浴万道雷霆,矗立而在,散发神圣光芒。

“啊——!”

沈度张开双手,仰天长啸不止。

啸声动天,乱地,传朔久远,大洋彼岸都有耳闻。

离函谷关比较近的人闻听到沈度的啸声后,许多人被震动的从陷入白光的迷茫中醒来。

待醒过来的一群人眼前所见,世界一片惨白,看不到谁,看不到自己,连说话自己都感觉不到。

他们陷入了混沌迷茫之中。

我,是谁?

我,真的是我吗?

我,在那里?

世界,是否存在?

我,是否是存在?

没有答案,不存在答案。

我不是我。

我,从未存在。

许多人,精神上,以及思想上彻底否决了自己存在的事实。

而人,就这么诡异的死去了。

砰!

沈度往地上一踏,地上踏出了一个大坑,他人像一颗炮弹,朝着苍穹高空极速飞去。

在此过程中,他体内玄功运转,玄妙的真气,越是感觉到外界的压力,反弹就越大,最后,他双手真似幻化成了大鹏翅,遨游九天上。

登天路,踏歌行!

沈度像是一支利箭,穿过天穹上的云层。一旦破过云层,人,就像是被人施展了一个漂浮术,漂浮在了天穹云层之上。

头顶星辰,黑夜为背景,面前,是白茫茫的一片,云海铺做地毯。

这是一副极为美丽的画卷。

在地毯的一端,悬立着一座门。门为白石构造,简单,却圣洁,散发着亿万光霞,刺眼、夺目。

若是一般人在此,恐怕早已被这光霞灼瞎双眼,流下血泪。

接引!

悬立在此的门并非想象之中传说的天庭南天门。门头上两字,纂书刻成,道法自然,为接引门。

它沐浴在万道雷海之中,轰鸣之声不绝。但是,那一道一道劈下的雷电,都在接近‘接引门’的时候消散掉,所以,这雷电、雷声并未传到下界。

“恐怕,也只有神明才能有如此造化,造出这接引门吧。”

沈度在接引门前,深深感觉到了自身的渺小与卑微。恍若自身只是一粒微小的尘埃,来到了巨人的国度,那门,是巨人的门。

他想到了世人对他的称谓——人间第一神。

他当然没觉得自己真的是‘神’了,抬手摘星辰,一念风云动,那才是神。所以,他才会如此的执着去另一个世界,也就是——门内。

他偶然在一篇残缺古籍中得知了自己所处的世界是荒芜的门外世界,这个世界,法则崩坏,灵气不存。

只有门内,那才是修士存在的乐土,修士只有到了那里,才会有更好的发展。

“不为长生,不为成神。我追求的,是极致!”

他大喝,不再为接引门的庞大而茫然、畏惧,双眼眸光重新坚定起来。

他朝着接引门走去。

云海翻腾,霞光万缕,耳边轰鸣不断,雷海的震颤,接引门的迫人气息,只要任何一位修行者道心不稳,恐怕都会当场从云海上坠落下去。

沈度极速前进,但当距离接引门大约十丈远的时候,一堵无形的气墙阻挡了他的脚步。

怎么回事?

沈度皱眉,一掌随即打了过去,但前方并没有什么。他迈步前进,但当他再欲快速前进时,无形的气墙又再次出现,阻挡了他。

剑鸣,出鞘,一剑斩去!剑气破浪,毫无阻拦,直到接近接引门大门前,剑气才无声无息消散掉。

沈度凝眉思考了片刻,剑回鞘,一步踏出,没有阻挡,又是一步。

咔嚓——!

突然之间,一道雷电突兀从天而降,笔直的劈向沈度,沈度横移,躲闪了开,但毕竟太突然,一截衣袖沾到了雷电光芒,刹那飞灰。

也只有一道雷电而已,一道雷电过后,再没有其他。

此时此刻,沈度面前的虚空之中突然模糊出现一道身影。

那身影只是印记,他傲然立于世,风华绝代,其后,似上苍之上降下万千雷电,但这模糊身影掌指之间便将万千雷电毁灭于无。

“昔日强者留下的大道印记吗?”

沈度瞄了一眼后也不去管,他也明白了,从这里开始,一直到大门前,他都只能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走,不能快,不能跑,否则便会被无形气墙阻拦。

一步一幻灭,三步为一杀。

三步之后,一道黑色圆柱光芒飞来,沈度捏印,一头黄金狮子被他打出,咆哮着,冲向黑色光柱。

佛宗神通:无畏狮子印。

沈度当年一人挑了整个佛宗,杀的佛宗远走沙漠,苟延残喘,佛宗的典籍等当然也都被他看了个遍。

两者碰撞。

黄金狮子破碎,化成光雨,最后消散。那劈来的黑色光柱在空中也截截破碎掉。

佛宗虽然虚伪,但对付黑暗源等东西,的确是最有效的。

虚空之中,之前那模糊的身影早已消散,而此刻,仿佛有飞仙劫光现,宛如混沌初开,太初之光刺破永恒黑暗,光耀万世。

一尊神明君临,俯视天下,望穿千古。

沈度继续前行,葬花遍地,朵朵开花,一股无形的隐秘力量斩向他心间,斩他的心,斩他的神,斩掉他过去所有的气息。

但沈度道心坚固,稳若磐石,这对别人来说是绝杀的杀招,可却伤不了他一丝一毫。

虚空中,一位骑牛老者骑行而过,悠悠然,穿越古今,仿佛行走于世外,口中犹吟:道可道,非常道!

“老子!”

沈度震动,“这是老子西出函谷关时的景象吗?”

他继续前行,虚空之中,异象纷呈。

有绝代佳人天外飞仙,有千古天才一剑斩断岁月长河,有无敌霸者一指灭世、一指创世......

诸般景象在沈度面前一闪而过,他前行,掌击天雷,剑断彼岸花,吼声灭神魔幻象.....

他负了伤,嘴角有丝丝血迹,但他终究走到了门前,只要还有一步,他就离开了这个生活了二十几年的世界。

他叹了口气,似有感叹,最终,他只是朝着下面望了一眼。

“再见了,这个世界。”

告别,只有这短短几个字。

就在沈度迈步准备进入大门的时候,一束白光突兀袭来,朝着他眉心杀去。

太快了,快的让人反应不过来!

光的速度是有多快?比人的眨眼还快。

危矣!

锵!

白光击打在了剑身之上,危急时刻,沈度将剑竖在了面前,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可是,白光散去,剑身,断了。那断掉的一截坠下了云层,落入了凡间。

沈度呆立在了当场,他怔怔的看着手中断剑,还有些不相信。这把陪伴了他七载的长剑,如今断了。

他还记得,他初上修行路一年,艺高人胆大,只身闯入西土,得罪了西土众修士,被人围杀。一位剑修路过,救了他,但那位剑修最后却身死。

沈度自那一刻便佩戴着那位剑修的剑,代剑修完成他的志愿——诛杀天下一切恶贼!

如今,剑断!

“你不愿陪我一同去往门内世界吗?”他对着断剑低语道。

“还是一切凡尘的过往,自进入了接引门,便必须舍弃!”

“不管是哪种,都归去吧。”

他的目光变得坚定,也恢复了往日的冷漠,他抛下了手中断剑,剑鞘也被他抛下。他的手,伸进了大门之中。

轰——轰——!

这时,天摇地动,众星都在轻颤,仿佛世界受到了猛烈撞击。

肉眼可见,世界的白芒都在退却,世界,逐渐恢复了原本的颜色。而所有的生灵,在白芒退却的刹那,也从迷茫中醒来,渐渐恢复了意识和感知。

天穹之上,接引门在逐渐的消失,不如说,它在关闭,关闭门外世界与门内世界的唯一通道。

沈度一步跨了进去,消失在这片天地。

“那是什么?”

最先从白芒中醒过来的人,指着天上的接引门大叫道。

“什么啊?”

一些人朝着那人指的方向看去,但是,这个时候什么也看不到了。

当世界的白芒完全消散的时刻,接引门也完全的关闭了通向门内世界的唯一通道。

当然了,这个世上不止有一个人看到了天上的接引门,只是,所有人都以为那是天象。而从白芒出现,到白芒消失的这一分钟时间,这是整个世界都感受得到的,无人能否决,也无人能解释。

于是,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奇谈——世界消失的一分钟。

“师傅,我会追上你的脚步,为你征战天下!”东土,一位年轻的少将注视函谷关方向,流下了两行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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