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缺踏入这座将军府,他最先见到的是花岗石堆砌而成假山,在后放了些盆景。看的出这所屋子的主人富有闲情雅致,莫缺脸色越发冷了,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他将刀横放在胸前,小心翼翼地走着。
将军府内的走道是用无数五彩的鹅卵石铺成,过道旁种着不少植物鲜花,盛开的热烈缤纷,但整个府上没有一点生气,死气沉沉。莫缺从进入将军府之后,并没有见到一人,四周安静的可怕。
到了大堂,莫缺推门而入,堂内放着两把八仙椅,一张八仙桌子,应该是迎客之用。除此之外并无他物。
莫缺冷笑一声,自言自语:“过了这么多年,你的风格依然没有变,不知道在你身边的人有没有变呢。”说着举刀劈下,将眼前的两桌一椅像劈柴火一样劈成碎片。
几乎在莫缺完成一系列动作的霎那,房间里突然多出一个老者,他穿着黑褐色的官袍,一双眼睛生的极小,犹如蛇目。额骨高高突起,上面细碎的伤疤触目惊心。老者冷冷地盯着莫缺,道:“此地可不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既然砸坏了东西,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莫缺回头看见老者,将刀拿了起来。
“说到底,你只不过是个管事。说话像人的狗,不觉得害臊?”
“看来你很了解我。”老者走向莫缺,慢条斯理道:“不过,在动手之前,看在小弟弟生的白白嫩嫩,还是问上一句,如果有什么遗言,趁着公公心情好赶快说了吧。”
老者话说的极慢,声音细而尖,让人听起来不舒服,他没有男人低沉的嗓音,声音阴阳怪气,是个太监。莫缺忽然觉得好笑,看向眼前的老者,眼前得明媚在脸上绽放开,露出两个阳光得酒窝,说:“公公你不认识我?”
老者听了莫缺的话,仔细朝着他脸上看了看,觉得眼前的少年面容有些熟悉,特别是那两个酒窝,可怎么都记不得。于是说:“公公结下的仇家可有不少,可没功夫一个一个的记。”
莫缺没有理会老者的话,长刀一提,忽然暴起,斩向老者。老者嘿了一声,双手撩起,袖下是两把弯弯绣刀,寒光乍现,左刀挡住莫缺的朴刀,又刀上撩,切向莫缺的脖子。莫缺偏头,将手上的刀急转,切向老者手腕,后者不得不收回左手,往后退一步,莫缺似早已预料,往前一步,将刀在空中划出一个圆弧,将两柄绣里刀逼退。
老者惊噫了一声,整个身子忽然像舞者一样翩翩起舞,两袖鼓风,击向莫缺头部。这一招着实阴险,只听着扑面而来的劲风,如果真的击中头部,不免是头盖碎裂的下场。
莫缺不慌忙躲避,低头,下蹲,手上的朴刀发出一声厉啸,准确刺在双袖间,开出了一张巨大的口子。刀锋继续直刺,却听清脆的“叮当”声,宽直的朴刀与藏在绣里的小刀相遇,老者手上一麻,袖里刀使用起来灵活多变且易于影藏,但正面抗争中却不敌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朴刀,这么一下已将老者震得虎口崩裂。
老者忍痛,怪叫一声,另一柄袖刀犹如毒蛇从衣袖中窜了出来,一口咬向莫缺得肩膀。莫缺嘴角动了动,眼神里出现一抹狠色,竟然勇往直前,一头撞在老者的下巴上。同一刻,老者的小刀也狠狠切在莫缺的肩膀上。
老头被莫缺这一奋力一撞,撞得眩晕,身子往后退了几步,狼狈不已。莫缺停了脚步,肩上一片殷红,没有什么表情看着老者。
“你到底是谁,又是谁教你的刀法?”老者勉强定住脚步,仍旧免不了的惛懵,古怪的声音里再无刚才的轻慢。
莫缺动了一下脖子,看起来刚才只是战前的热身,略带失望地说道:“老师,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您还是在原地踏步,叫人好生失望。”
当听到“老师”两字,老者眼前一黑,他记起了那些阴暗的小房间,那群被抓来的孩子,也记得自己对他们做过什么。差点瘫倒在地上,不可置信地嚎叫起来:“你在说谎,当年学过这套刀法的人应该都已经死了才对。”
“是啊,都被我杀了。”莫缺无奈地说道,觉得好生无趣。他的肩上已经停止了留血,甚至伤口也在慢慢愈合。
“报仇果然是一件极为爽快,也是极为痛的事情。”他感叹了一句,盯着老者说:“我要问你一些事情,然后可以答应给你个痛快。如果你反抗,我可以保证结果会很不好。”
老者强压下惊愕,脸色阴沉地说:“就凭你刚才的手段?”
莫缺说:“当然不是。”举起手里的朴刀,空劈了一下。
老者忽然觉得有些冷,望向左边,左边什么都没有,他的左手没了,在一瞬间被砍了下来,痛苦顺着手臂传入神经,下一刻,让老者撕心裂肺地大叫起来。
莫缺的手随后而至,一双不大的手让捂住了老者的嘴巴。刀背上的符文一闪而逝。
“如果你再说一句废话,我不介意再砍下一只胳膊。”莫缺等手里的老者安静下来,放开手说。老者神情萎靡,一头栽倒在地上。听见莫缺的话,艰难抬起头,用沙哑的声音笑了起来:“你想问些什么?”
“制造玄甲卫的地方转移到了何处?”莫缺说。
“原来的兵工厂从老爷逃离商国时就停了,那些古籍给了周国,至于他们有没有生产我并不知道。”老者说,气息变得微弱。莫缺知道老者并没有撒谎,继续问:
“为什么将军府里只有你一个人?”
“府里的人都被姜尚调去,青潮比预计的还要麻烦些。至于那些侍女,随夫人回了老家,老爷不放心让夫人待在这里。三位公子有任务在身,也无法回来。”
莫缺彻底放心下来,知道自己有足够的时间撤离,又问:“除了你和老爷之外,还有谁知道玄甲卫的事情。”
老者瞪了瞪他,喘着粗气说:“老爷会为我报仇的,你杀了我……我的命并不值钱。你不会晓得夫人在哪里……三位公子法力通天,你会被他们杀死。”
失血过多,老者的话已经含糊不清,莫缺知道再问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最后,帮个忙,给你们家老爷留一个口信。”莫缺说着,朴刀唰的一下,将老者的头砍下,咕噜噜滚到了地上,血飞溅一地。老者的眼睛带着一丝不甘,似乎最后时刻,还想要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