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那东西的第一眼,陆晨就确定自己一生都没有见过这玩意儿。那东西样子似虎非虎,偏生头上还生着两根犄角,大小和家狗差不多,全身都由黑毛所覆盖,只露出两个血红的小眼睛。此刻他被铁锁缠满了全身,除了拼命挣扎,发出绝望的嘶鸣外,倒也没有什么大的作为。
他挤进人群,老家伙正在卖力拉扯,说:“过来搭把手。”不由分说把手中的链条塞他怀里,陆晨接过链条,此时那不知什么的野兽狂啸一声,突然发难,弄的那锁链狂舞。陆晨这才发现原来这其貌不扬的丑东西力气有这么大,赶忙使劲扯着锁链,才不让那畜生走脱。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陆晨问。
“管他是什么东西,敢在睡觉的时候偷袭老子就要有准备把命留在这里。”
老家伙确实发了,狠一边说一边不知从哪里找了把大刀,说:“你们帮我按着,别让它乱动。”说完,便怪叫一声一刀劈在那野兽的头上,那野兽发出一声惨呼,终于倒在地气息微弱,竟还没有死,陆晨可以很清楚看到,黑色的血液从其额头上留下。但同时,那柄大刀也被震裂了一个虎口。
“好厉害,不知用他的皮毛做成阮甲会怎么样?”老家伙说着,把缺了一口的大刀扔在一边。
老家伙说:“今天醒来就发现这东西虎视眈眈地盯着老子看。于是我和余阳合力把他给捉了。你那时候好像中了什么毒,怎么唤都唤不醒。”
他对站在一旁的左耳道:“死了多少?”
左耳嘴唇抖了抖一会,忽然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站在旁边的人解释道:“牲畜全死了。人死了七个,其中还有左耳得妻子。”
余阳这时在陆晨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昨天这种野兽袭击了村子,大家又都中了一种香气的毒醒不过来。还好村子里养了些牲畜,否则人的伤亡还要大。”
陆晨这才发现四周已经一片狼藉,地上墙上全都是爪印子,看来这些畜生在晚上来的数量还不少。
人群里这时忽然响起一个声音道:“我认识这种东西,这是荒兽,但是荒兽都生活在北荒从未来犯过,怎么今日却重现人间了。”
随着这声音人群往两旁退开,一个瘦小老头儿从里面走了出来,拄着褐色拐杖。那老头恨声道:“定然是有人触犯天条,上天派这些神兽来惩罚我们了。”
左耳哭得稀里哗啦,迷迷糊糊听了一句,说:“张老,你的意思是?”
张老跺了跺他的拐杖,看着陆晨三人冷笑:“还不明白吗,我们村子相安无事这么多年,结果就在昨天这位上仙和他的两个小徒弟来了,我们村子就出了事情。想必这天神的怒火倒不是对我们降下的。”
陆晨大骂:“好你个死老头,血口喷人。我们为你们解决了血尸,你们不感谢也就罢了。却将这天灾无故套在我们头上。”
那老头阴阳怪气道:“天地之间自有灵妙,墓中本就是先人之躯,他得先天之气复生是为了守护他得子民。凡人根本不应妄加干预。即便是隔一段时间老祖宗需要一两个人去供奉,那也是补充元气之用。”
那老头说罢忽然跪下,朝着天上一拜,悲声道:“小子没用,却是让外来的这几个歪门邪道将老祖宗给害了。”随着他这么一跪,全村里的人竟都跪下,两手心向上,对着天上磕头。
陆晨大叫:“放屁放屁。我从来没听说过有老祖宗复生靠吃人来守护一方水土的,那不是邪物是什么。”
他话没说完,老家伙就在拉他的衣服,示意他往后退。原来不知不觉间,那些磕完了头的村民都爬起,向他们围了上来,各个面色不善。那左耳怒目圆睁,忽然拣起刚才被老家伙扔在地上大刀。大吼一声:“还我妻子命来。”一刀便向着陆晨斩了过去。
这一过程发生的太快,陆晨怎么都没想到这些个昨天还毕恭毕敬为他们上茶,把他们当成上仙,忽然就翻脸不认人。一时竟然忘了后退,他手中一凉突然发现那无名的黑剑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握在了手里,即使给陆晨几秒喘息的时间他都会警觉其中的蹊跷,但这一刻那左耳的刀已经到了他的头顶,陆晨管不了这么多,一剑上撩,只听“当”的一声,那黑剑何其锋利,左耳的刀反而被一刀两段,刀尖部分直接切开,飞入他的肩膀。
那左耳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只听着那个张老大叫一声:“他们亵渎了神灵,如今还想把我们全杀了,唯有将他们焚烧祭天才可能消去我们身上的罪孽。”其实也不用他添油加醋,那些村民被这一下早已突变激怒了心中怒火,一拥而上。
“跑啊!”老家伙说完这句话,已经冲出去好几米。陆晨用那黑剑将上前的人逼开,也跟在后面。这村子不大,从村头走到村尾也不过十五分钟,但便是如此,一旦村民全民皆兵,三人发现自己根本逃不掉。
他们逃到村口,发现出口已经被村民封死。他们各个拿着锄头铲子,不要命地往他们身上砸去。余阳踢开前头几个,自己也被砸了一下,幸好只是皮外伤。三人无奈只能退了回来。
陆晨心中悚然,心想这下完蛋不是死在血尸口下,却是被人活活烧死。这时,前头突然窜出一个人影,竟然是虎子,他对二人挥挥手道:“跟着我来。”说着往旁边一拐,拐进一个小巷中。
陆晨还在犹豫,老家伙一把拽着陆晨已经跟了上去:“他要是想害我们根本不用着费力,只需要大叫一声暴露了我们的位置,我们一个都逃不掉。赌一把。”
虎子带着三人东绕西绕,其中几次都是擦着那些发疯的村民身边而过,陆晨吓得脸色发白但还是紧紧跟随丝毫不敢拉下。最终虎子带着三人到了一间土屋前。他将门推开打开,“进去。”虎子说。等三人进入,立即将门关上,插上门杵。
这是间极为简朴得屋子,除了简单的基础的设施外并没有什么额外的装饰物。陆晨可以看到屋里横着两张床,一张收拾的极为干净,另一张在正中间放着一块木板,上面搁着两灵位,应该是虎子的父母。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呼喝,然后飞速从屋前掠过,三人只听着外面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这才安心。想必这一出去就是被焚烧得下场,无比变色。那虎子喘了口气。走到床前,对着那放着灵位的床拜了拜,将灵位移到一边。在床上某处按了一下,那床忽然“嘎吱”一下子打开,下面竟然是连着一条深不见底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