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晌午的太阳很毒,大街上除了奔跑的汽车外,很少能看见行人。偶尔刮来的一阵风,也是热的。正应了那句成语——酷暑难耐
“已经两年了,看来我是真的无可救药了。”一个衣着邋遢,头发蓬乱,眼窝深陷,满脸血丝,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叼着烟,就在这皎阳似火的太阳下的马路边站着自言自语。
他叫孟楠,今年只有32岁,看上去却想好似大了10岁。他已经在这马路边上站了很久了,不是为了等车,更不是为了等人,而是为了等一辆豪车,越豪越好。
“会不会今天双色球开奖就是这注号码呢?”孟楠从脏兮兮的裤子掏出一张洁白的彩票。这注彩票孟楠已经追了2年了。
“不会的,如果这么好中奖,就不会有那么多内幕,一切都是假的。”孟楠底下头默然道。
“就快结束了,还是给家里道声别吧。”孟楠掏出70块钱一部的老人手机,在这炎热的六月晌午,依然能清晰的看到他那双修长的手在发抖。
“你好,哪位?”电话拨通了,从里面传出一位妇女的声音。
“妈…是我”孟楠一听这声音,忍不住的抽泣了起来。
“楠儿,你在哪?你在哪?。”电话里的妇女听上去非常着急。
“我…在外面…工作,您放心,爸..爸还好吗?”孟楠说话抽泣的道。
“你爸在上班,你一走两年了为什么也不给家里打个电话,你知道我跟你爸有多着急吗?唔…唔…你到底在哪儿?唔…唔…吃的好吗?住的好吗?唔…唔….?你爸很后悔打了你,为了找你,他头发都白了,楠儿,你快点回来吧!唔….”电话里的女人也哭了起来。
“我…我要上班,回…回来不…不了”孟楠泣不成声
“唔…唔…你还是回来吧,家里也可以工作,唔…囡囡整天都叫着要爸爸…你欠的钱我和你爸已经还的差不多了,唔…”
“妈,对不起,你跟囡囡说,我不是个好…好爸爸。我给家里寄了点东西,您..您一定要好好看,我..我上班去了”孟楠不等妇女回话立刻就吧电话挂了,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也不理会母亲回拨过来的电话。
过了十几分钟,等情绪好了些后,孟楠再次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喂…喂..你是哪位”同样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孟楠把静静的听着电话,数次欲言又止。
“孟楠,是你吗?孟楠…?”过了一会,电话里的女人非常急迫的叫道。
孟楠慢慢的把手机从而且拿到眼前,盯着老人机上“陆雪”二字,听着手机里面几乎歇斯底里的“孟楠,快点说话,我知道是你”的呼喊声。默默的毅然决然的挂断了电话,关了机。
陆雪是孟楠的妻子,也是他这一身的挚爱。在他染上赌瘾,家徒四壁,债主日日上门逼债的情况下,也依然没有抛弃自己。而且不停地开导自己,希望自己振作起来。是孟楠自己,在离家出走前,为了避免她被债主追债逼迫她离婚的。即使离婚后,陆雪也是哭着对自己说,我会等你回来,永远等你。但他实在无颜面对深爱的妻子,能听听她的声音已经很奢侈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孟楠跪在地上,仰天咆哮,过往车辆无不放下车窗,瞟向这里。
“归宿,这是你的归宿。”孟楠又自言自语,内心中好似有另外一个孟楠及时回答了孟楠的问题“死亡才是你最好的解脱,也是你家庭的最好解脱。”
“是你,是你破坏了我的生活,毁了我的幸福。我要杀了你。”孟楠一脸狰狞,好像精神分裂疯了般不停的击打自己的头部。
“一切都是宿命,还是想想如何给家里留些什么吧。”孟楠突然安静下来,又在自言自语。
“对,是要给父母,还有深爱自己的陆雪,以及女儿囡囡留些什么。”
其实孟楠早在两年前,在自己染上赌瘾输光一切后,就觉得自己可能无可救药,想过自杀,但是他不想给父母妻女留下太多负担,就给自己买了份200万的自杀保险,但要在两年后才生效。同时也为了给自己个机会,在一次与父亲的冲突后选择离家出走,从头再来。但是,一晃两年过去了,他努力过,振作过,但是每当一切刚稳定,朝着好的目标前进的时候。内心深处就突然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告诉他“一个月才几千,要翻身不知道猴年马月,去赌场只需几次出手,便可衣锦还乡,父母膝下,拥妻携女。”
但,现实是残酷的,一次又一次都是输光一切。就在今天孟楠再次输光了最近几个月的努力。他绝望了,自己的确是狗改不了****,烂泥扶不上墙的。
孟楠把保单寄回了家里,同时也附带了自己的遗嘱,在酷热天来到这没有监控探头,道路笔直,视线开阔的地儿,准备碰瓷,一个人一生中只能“碰”一次的“瓷”。
“结束了,一切都快结束了。”孟楠从地上站起来,再次的坐在花台上,注视着过往的车辆。“希望我这条烂命最后还能卖个好价钱吧。”
就在这时,孟楠远远望见前方驶来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
“就这辆吧,应该是个女孩开的吧,对不起了,请原谅我的无赖”孟楠站了起来,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身份证件,他可不想自己死后被当做流浪者找不到赔偿受益者,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迎面驶来的玛莎拉蒂“希望一击必中吧。”
在玛莎拉蒂以100码的速度距离孟楠不到30米的时候,孟楠突然启动向着玛莎拉蒂狂奔而去,在就要撞击的一刹那,猛然弯腰,用自己的脑袋狠狠的撞向玛莎拉蒂的保险杠。
“吱…吱…”“嘣…嘣…”“啊…啊…”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和猛烈的撞击声骤然响起。
孟楠顿时脑浆崩裂,瞬间向后飞去,重重的砸在了马路上。
“再见了,妈妈爸爸,请原谅儿子的不孝。”
“再见了,我的挚爱,请原谅我的自私。”
“再见了,我的女儿,爸爸会在天堂,哦,应该是在地狱默默的守护你。”
孟楠瞬间意识模糊,他知道这是死亡。可就在他失去意识间,他好似听见“归去来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