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我看到到处都是冷冷清清,原本这个时候,好几个差不多跟我同龄的孩子都已经在小道上玩耍了,现在各个店铺和小户人家都早已关门闭户,想必是受到了福山村的命案的影响吧。
没一小会,我就走到了泉阳的家,进了他的屋,发现他在整理自己破旧的小挎包,见我来了,就笑着跟我打了声招呼。
what?难道我走进来的方式错了?以往那个冷面如霜的泉阳竟然对我笑了,还主动向我问好?
太阳西边出来了,我忙上前,就是捂着他的头,看看他是否发烧。
他看出了我的意图,直接把我手给挡了下来。我越想越觉得别扭。
看他收拾东西,就问他这个点了,是否出门。
”我要去医院一趟。“他回道。
”怎么,你果然还是发烧了吗?“我接着问。
”不,我想去看看那个包工头的老婆。”他解释道。
“哎哟我去,没想到你竟然好这口,真是看不出来啊,你说,你跟人家是什么关系?”我这时突然兴奋地问起了八卦来。
泉阳一愣,顿时脸红了起来,恼羞成怒道“你脑袋秀逗了,我是要去办事情。”
我仔细想想,这个包工头的老婆,跟这个泉阳一辈子八竿子打着,怎么就会想去看人家呢?这是惦记人家寡妇还是怎的,我还是好奇地问他办什么事情。
”好吧,如果你想知道,我等回来之后再慢慢告诉你。“说着就取包往自己身上挂去。
我这人自小好奇心就挺重,不知道绝不善罢甘休,于是我就故意搬出了我爷爷来“你要是不说的话,那我就把你去见那寡妇的事情告诉我爷爷去了。”
显然听到这句话,泉阳脸上的表情有些轻微的浮动,他叹了口气,拗不过我,摸着我的头,上下打量着我,一会摇摇头,一会啧啧地发声。
我满心期待他能直接告诉我,他到底是为何而去。我们四目相对,含情脉脉,再看个几秒,估计就要亲上去了。
“行了,别这样看着我,我不是个基佬。”这时他已经不耐烦似的推开了我,但又严肃异常地对我说“晚上,你跟我一块去,正好也锻炼锻炼你。”
我当时就差一个挖耳勺,让我使劲把我耳朵里所有的东西都掏干净,好让他,靠着我耳边,大声再跟我说一遍。
泉阳看着干瞪眼的我,一下子拍了我的头,笑着对我说道:“走吧,你还发什么呆。”说完,便将桌上的九节鞭塞进了自己的挎包里。
“来了,来了!”我兴奋地回过神来,原本只是想知道一些事,没想到现在都可以直接去临身体会。以前爷爷还有二叔,从来都是不告诉我,也不让我跟着去,现在倒好,让我对这个泉阳产生了莫大的好感,觉得他非常地平易近人。
我看了看手里的电子表,已经晚上6点了,不过没关系,这个点出门,还有一辆往南安市区里的末班车,从家门口就能等到,到汽车站,估计也有45分钟左右的路程吧。
原本想给爷爷报一声,但想到怕暴露了泉阳的行踪,就索性不去了吧,我们两人一起走到了马路边,没一会,车就已经来了。
班车上已经有几个人了,座位零零散散,我和泉阳找了个双人连座的座位,坐了下来,没想到泉阳刚坐下,就假装睡着,打起了小呼噜来。这时候,一个老年售票员坐到我们旁边的座位,咳嗽了两声,问我们去哪。
我转头继续看装睡的泉阳,我知道这家伙铁定是想逃票了,想让我出车费的意思,妈卖批,原来特意把我一起喊上,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我整个人都惊呆了,因为我知道,我一个小孩子家家,身上哪有钱,但使劲地叫泉阳,这瓜皮还一个劲的装睡叫不醒。我尴尬地对着那凶巴巴的老年售票员笑笑,然后故作模样的摸摸口袋,咦,口袋里有张纸?掏出来一看。
卧槽,这不是100块毛爷爷吗?怎么回事?突然,一个紧急任务一瞬间闪过我的脑袋。
这不是吃饭时,潘子让我去跑腿买烟的钱吗?我怎么就给忘记了,我忘记买烟,竟然直接去了泉阳家。完了,潘子那个烟鬼,估计现在等我的烟等得快要暴走了吧,要是被他削了咋办,我整个人冷汗流了下来。
接着旁边那个老年售票员又咳嗽了一声,我才缓过神来,喔,对。“两个人,南安汽车站。”
那人收过了钱,回找了80块钱给我,接着又去后头讨票去了。
我松了口气,车费钱解决了,但是潘子那边的事情没有解决啊,我心里已经默想着各种我被连招的恐怖情景,全身发颤。
我转头看了下靠着窗边的泉阳,装睡的脸上露出了得逞的奸诈微笑。我恨不得把他整个人推下车窗去,就这样,车子往目的飞速前进了。
在路上,我们看到好几个交警关卡,每回警察都得上车查看,经过罗东镇的时候,我貌似还看到了洪官的警车,难道这些路卡,是要找二叔的吗?
二叔已经走了2天了,到现在还找不到他在哪里,但有一个是我能确定的,就是二叔肯定没有倒戈,他一定也是看到了那张字条,所以察觉到了什么。爷爷给我和二叔都写了一张,其他人我无法得知还有谁也收到了信条,爷爷到底要我们防范的是谁。那天爷爷被二叔举枪的事,莫非是他们的一出戏?
总之这已经不能再做多余的想象了,离目的地还有很长的时间,我也决定先眯一会。
“这么多警车,出什么事了喔?我今天从南安来乐峰时,也遇到了。”后面一个浑厚的老年声问道。
“难怪你会不知道,这里啊,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故命案。”旁边一个大妈接着回他。。
“怎么回事?”显然后座那个老头子非常感兴趣。
“这里前段时间,因为施工塌方,被埋了好十几个人嘞,还有一户人家被杀了,尸身到现在都还没找到。”那个大妈冷气嗖嗖地说道。
“有这回事?”那老头子一惊,顿时叹着气直摇头“那凶手抓到没?”
“凶手?那些警察都查不出来。”大妈紧接着说道。
“喔。”那个老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车里一阵雅雀无声,似乎刚才的对话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似的。
我听到这里,顿时觉得公安部门把这事压了下来,编造了一个让人不会起疑的故事,不过也没办法,这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对了,我昨晚吃完饭后,在家院子里乘凉,不知道突然哪窜出一个庞然大物挂在了树上,那时候灯光太暗,我隐隐约约看到像是一只大猴子,结果把我家的鸡吓得那是一个狂跳和狂叫,没一会,那大猴子,就飞窜去另一棵树上了。”后面一个更年老的声音说道。
我转头向后看去,是一个80多岁模样的老头子,旁边还有一个20多岁的小姑娘挽着他的胳膊,这应该是爷孙女一伙。记得刚才售票他们好像也说是要去汽车站,也就是说,跟我们同样到终点。
想起刚才那段信息,我赶忙插话问道“老爷爷,您家住何处?”
“我家在福山村。”那老头子微笑地对着我回答道。
我猛然按着这个描述特征,断定那个大猴子,应该就是鬼尸,也就是说,我们在狮山龙爪脉的墓里遇到的那具鬼尸,显然不是福山村的那具,毕竟福山村到狮山,车子也得有一个小时的距离。这老爷子昨天在家里看到鬼尸,也就是说福山村那具根本就没离开过,显然,福山村和狮山里,都有着鬼尸。
想到这里,赶忙推了推旁边的泉阳,转头才发现,他早已睁眼,一副正经的样子若有所思。
没等我说话,他先开口了“可能今天去不了了,我们得回去。”
我马上恍悟过来,泉阳的意思是,现在当下,应该先解决福山村的这具鬼尸,不然会有更多的人被害。
我们商量了一会,发现我们也都快目的地了,在看时间,这个点,南安市区的车也根本不会发往乐峰这个农村地区,没法,看来回去是不可能的了,我们身上也没有通讯工具,没有办法通知潘子他们去解决。
“别担心,福山村现在戒备森严,那么多警察,就算发现了鬼尸,几十把枪都扫不死一只鬼尸吗?”我这么说道。
泉阳听了,脸都发青了“没那么简单,我跟鬼尸对过,我知道这玩意的厉害。”说着叹着气,看着窗外。
我看他这么一本正经,感觉之前那个酷酷的泉阳又回来了,不禁感叹。
就这样,我们很快到达了车站,下了车,就是走十几分钟的路到市的医院里,那个包工头的老婆,因为精神受了极大的刺激,再加上对自己的摧残,现在正在住院部重症病房里被监护。当然,这些都是前两天潘局说的。
一路上,我们顾不上欣赏这里热闹繁华的夜市,快步赶往医院,市医院是南安市医疗条件最好的,这里我来过,我爷爷曾经在这儿住过院,所以就比较熟悉。
我们很快来到了医院里头,这里的住院部分楼了,所以我们还得看着包工头老婆住的B栋在哪,我在墙上看了下导向图,拉着泉阳走了,没一会,就找到了那个重症病房,里头还有1个大汉在看着,只是包工头老婆在睡觉,我们就在门外望了会。
里头那个彪悍的大汉看到了我们,就眯着眼过来开门,一脸痞子问我们是什么来路。
“喔,我来看我姑妈的。”这时我突然机灵地脱口而出道,一旁的泉阳显然要拉住我,可惜我说话太快,他无奈的切了一声。
这大汉又是一脸不爽的样子,从衣兜里拿出了一张警察证来“我们查过了,这女人根本就没什么亲人。”
我异常尴尬,脑子里无数个借口和谎言蹦了出来,就等我组成一个比较有利的词来。还没等想好,就看那个大汉警察扭着脖子的筋骨,摩拳擦掌了起来,我见势不妙,整个人手心冒满了汗。
“不好意思,我们走错病房了,这小子眼戳,不好意思。”这时候泉阳按压着我的头,故作道歉的样子。
我赶忙附和“啊,不是这个房间啊,走错了,哎呀,我这死脑筋。”
那大汉警察斜着眼看着我们,然后又进去房间,把门给关了上。我们这时才退了出来,泉阳一下子无奈的巴了一下我的头,明显是在怨我。
“接下来咋办?这估计是看不成了。”我们难不成白来了?
“不,我们等这个警察出去吃饭或换班就行了,到时候我们再来。”他说道。
我满脸好奇,他怎么知道会有换班这一说。
“在警局里呆了一天,基本上,他们都是12点,6点,3点,9点交接,只要是3的倍数时间就对了。”他弱弱地说道。
牛啊,这真是走到哪,学到哪,还有这等好处。不过离12点还有这么长的时间,我们打算去哪里逛逛买小零食?我斟酌着口袋里的80块,一想到要节省着用,嘴边流出来的口水又咽了下去。
“其实我来还有一个事想知道。”泉阳四处看了看,对我说道。
“什么事?”我数着手里的钱票子问道。
“我想去太平间,你去吗?”他冷眼地对我问道。
我当时怀疑我没有听错,紧张地问“不是,你好端端的,跑人家医院太平间做什么去?”
“我直接这么说吧,乐峰所有死的人,经过市罗东刑侦分局的解剖检查后,基本现在都在这了。”他回道。
“那,那些死人有什么好看的。你想看他们死因?还是怎么?那些洪岩不是已经给出了鉴定报告了吗?”我瑟瑟发抖地问道。
“有几个地方很奇怪,不过说到底,你是不是不敢去?”他奸笑着问我。
“谁,谁害怕了,不就是看死人嘛,谁不敢?去就去!”我原本想找个借口出去逛街,因为我确实胆小,不过他这激将法真有用,我又怎能失态,索性就中他的套,不然我多难堪,我一边青着脸回他道。
“行,待会我们偷偷地去,听我的来办,要是再像刚刚那么冒失,我给你颁个猪队友奖。
我心里又气又好笑,这吊毛竟然会说这种话,没办法,都已经跳坑了,来不及跑,也只能上了。
我们说完,就往医院大楼最后面的那栋被隔离的一层小楼里,只是鬼气森森,有点小破烂,貌似这是最初这家医院的原型,一些尸体什么的,就是放在这,听泉阳说,从乐峰运来的那些尸体,都是因为较特殊,再加上有些专家想研究这些猛毒,所以就被送来了,这里的一层,就是放置那些尸体的,而还有一些医用研究的尸体,是在地下室的福尔马林池里,一般被用作医学的解剖练手用。
光是站着这个小楼门口,我就已经感觉浑身瑟瑟发抖,吹来一阵阵诡异的妖风。虽然这里没什么人把守,铁闸门被大锁锁上了,但大楼还是有个隔墙。
“接下来看来要爬墙了,你能行吗?”泉阳对我小声的问道。
其实如果我在这一步停止的话,还是可以的,只不过得自己守在门口,为他把风。我环顾了下四周,静悄悄的,微风吹过,呼呼地声音,犹如厉鬼在耳边勾魂一般,周围的灯也是昏暗昏暗,根本看不太清楚,每个楼道窗户,都是深不见底的黑色。
我拍了拍脸蛋,心想,死就死吧,墓里我都去过了,还怕一个死人堆的地方不成?“走,你先抬我上去。”
说完,我便被泉阳双手架了起来,往墙上翻去。这时,一个凄惨的野猫叫,吓得我整个人翻下了墙去。
就这样,我屁股着地的进入了小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