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传报,永乾帝转怒为乐。
“哈哈哈,看到了没,还是朕的皇儿护朕江山。”
看皇帝那么高兴,仿佛他下令清剿的不是大乾的百姓而是侵略的敌人,殿下众大臣不由的面面相觑。
兵部尚书梁兴中无奈而沉痛地摇了摇头,大乾的士兵不是用来对付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
可当今皇上却视万民之命如草芥,因一人之言而大开杀戒,实乃昏庸之极。平府、宣府乃大皇子临王,四皇子理王的封地,他们那么快就执行了永乾帝的命令,可见不是什么良善之主,将来如果是这两位其中一位登上帝位,恐怕不是大乾子民之福。
大乾,丰平二十四年,这一年永乾帝发起的清破行动,致使皇城外往东南方向至边界,直线途径地区,弱冠以下男子全被杀害。帝王的残忍无度,只因国师的一句“破皇星现,危及帝星。”
历经3百年的大乾帝国早已不复当年盛世,多年来帝位的争夺,不是叔叔打倒侄子,就是弟弟谋害哥哥,甚至有几次差点被外戚夺权。
如今的永乾帝原本并非上任帝王宁坤帝属意的皇位继承人。永乾帝在宁坤帝弥留期间,假冒圣旨,宣永安太子前来侍疾,并发动宫变,将继任的永安太子,也就是他的长兄,诛杀在寝殿之内,对外宣称暴病身亡。
后又以在永安太子府内发现毒物,将宁坤帝的病故栽赃嫁祸于永安太子,诬陷永安太子为早日继承皇位而谋害宁坤帝,并以此为借口将永安太子府满门抄斩。如此不顾亲情,埋没良知而夺取来的皇位,永乾帝内心一直恐惧着哪天会被他人同样掠夺去。因此只要涉及皇权、帝位,无论多荒谬的言论,永乾帝都是只信不疑,抱持着有杀错,没放过的心理。
对于皇位,永乾帝不仅提防着外人窥视,也提放着自己儿子。永乾帝目前有7子6女。公主没什么可防,因为都是嫁出去的。7个儿子中,除了14岁的五皇子、10的6皇子和8岁的7皇子尚未成年之外。其余4位皇子都已出宫封王,各自就藩,住在自己的封地,非皇上传召不得进京城。
永乾帝已年过半百,虽然狠毒阴险的性格没变随年龄而减少,但精神却一日不如一日,朝上的臣子也嗅出皇帝的时日不长,该为自己的前程打算。看是该向哪位有希望接掌帝位的亲王示好,以得从龙之功,避开一朝天子一朝臣的结局。
上位者成天防备着抢来的皇位被人觊觎,下位的百官则暗地谋划站队,掌权者不理百姓疾苦,无视周边邻邦的日益壮大,此时的大乾已经处于即将步入内忧外患的境地,但却无人察觉。
皇城外最高的塔台山上的观天宫中,国师洪衍生拿着酒壶长吁短叹,神情哀伤地对着月夜星空,自斟自饮。
一个穿着青色盘扣团领道袍的年轻人走上前来接过洪衍生的酒壶,为他斟酒。
“师傅,有什么心事?”年轻人问。
“玉楼,因为师一句观星之语,害万民失了性命,为师还有什么理由当这个国师。哪有如此为祸百姓的国师,为师实在是罪大恶极,罪不可恕……若不是为师即使一死也难以愧对刀下冤魂,为师早已……”洪衍生说到这儿,语调哽咽得说不下去。
白玉楼望着鹤发童颜,完全看不出真实年龄的洪衍生,只见那泛着月色的清俊脸上已布满泪痕。他安慰道:“师傅,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诚实的反映上天给予的预示,错的是那个畏惧皇位被夺,滥杀无辜的无道君王。如此昏君,天理不容。”
白玉楼说到最后,义愤填膺,出口不逊地,大声怒斥。
“放肆,此乃大不敬。”徒弟的话,令洪衍生激动的情绪冷静下来。
“是,师傅。是徒儿一时激愤,口出狂言。”白玉楼马上就反应过来,刚才由于自己那么大声,万一隔墙有耳,被有心人听去,报到皇帝那儿,他们师徒恐有性命之忧。
洪衍生抬袖拭泪:“也罢,反正我们师徒并非贪图荣华富贵,原只为保国为民而来,如今非能匡扶明君普惠天下,反而陷万民于水火之中实在无奈。”
看师傅有离开皇宫之意,白玉楼忙劝道:
“师傅,徒儿愿随师傅云游四海,但如今皇上如此畏惧破皇星,师傅这么一走,接替师傅的如是些趋炎附势,只知讨好君王的谄媚小人,势必会以破星作乱生出更大事端,为祸万民。”
洪衍生困惑地望着白玉楼轻声问道:“那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
“依徒儿之见,师傅不必对皇上道以真言。”白玉楼凑近洪衍生,附耳提议。
“这……”洪衍生犹豫了一下,“这倒不失为一对策。虽为师自来不打诳语,但近日观之天象,破皇星仍隐现于帝星之东南方,并未消除,可见皇上的清剿行动并未对破星有任何影响。若被皇上得知真相,必会再起杀戮。”
听到这儿,白玉楼不由得心焦地问:“师傅,这破皇星真有扭转乾坤那么大的力量?”
“天机不可窥,此星对帝星会产生怎样的影响,还无法预测,但从星象来看,此破星之力可翻天覆地。”
听师傅如此断言,白玉楼心中另有打算。深夜,书房的案桌上,就着一盏小油灯,昏暗的光亮下,白玉楼匆匆写下两张纸条,分别卷好,悄悄地来到偏殿后院,架设在鸡窝旁的笼子里,抓出两只两只吱吱乱叫,毛绒绒,扑扇着翼膜的动物。
白玉楼把纸条塞进动物脚爪上绑着的细竹筒,再把它们一一放飞。
“去吧,多福、满福,把消息带给他们,接下来该他们登场了。”白玉楼望着夜空中两只扑棱着翅膀的蝙蝠逐渐远去,阳光俊帅的面孔出现一丝阴测测的冷笑。
在远离京城的宣府,铜陵州,安知县,八平村的村民们完全不知殃及天下的人祸渐起,他们正努力的从痛失亲人的悲伤中重新站起来,恢复正常的生产和生活,光是这些就已经耗去所有人的心神。没人去细想杀害弱冠以下男子的这队黑衣骑兵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做,是谁指使的,为什么发生那么重大恶劣的杀人案件,县衙的竟然没有派人来查。
有几个村民自告奋勇去县城报案,虽是有去无回,但无一例外的,这些村民都托途径村子的商队带回家书,说是官府已尽力追查,他们留在县城谋生计,暂时不归。
直到几天后,看到隔着山另一边,离八平村最近的四稳村的村民三三两两,相互搀扶结伴走来的境况,大家才知道弱冠以下男性被屠杀的事不止发生在八平村。
比八平村更不幸的是四稳村的村民们在发生火灾时,大家过于悲痛,没来的及把火扑灭,导致地里的粮食连通村里的房屋都被大火吞噬。赖以为生的家当都烧得一干二净的村民们只好无奈外出流浪乞讨。有几户和四稳村结亲的,看到亲家走过,忙回屋里装了一袋粮食送去。
在山上,远远的看到四稳村的村民悲伤憔悴地蹒跚前行的队伍,紫馨心里一阵酸楚,难过地说:
“把他们留下来吧。”
“嗯?那可不是一个两个人,整个村子七八十口人,加上咱们村,差不多两百口人,你养得起?你以为人跟兔子一样吃草就可以活?这儿有一山的草够他们吃。”希白冷笑了一声,吐槽道。
“……”希白的话,令紫馨更加消沉得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