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花(下)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
——《红牡丹》王维
三日后。
暮染倾把江晴叫来了自己的住处。“我可以帮你,今天下午我要进城给宁姑娘送我新提炼出来的牡丹花种子,去的时候我会进宁婉房间的。”
江晴站起来,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谢谢您!”
她莞尔一笑。
下午,宁琉璃宅。
宁琉璃带着两个孩子在后院摘花瓣做香薰,他看了看江晴,会心一笑,进正厅拿东西去了。两个她雇佣的丫鬟路过花园,看见正在摘花瓣的江晴,做了个鬼脸。
不巧被江晴看见,她放下篮子,对两个丫鬟大吼:
“你们有什么资格对我不屑?!”
其中一个灰衣丫头轻蔑的笑笑,瞥了她一眼,说:
“哎呦呦~一个被人捡回来的脏丫头发火了。”
江晴咬咬牙,泪水已在眼中打转。
她是被捡回来的,一个落魄府门的后辈。
她没有资格受到别人尊重。
“你们两个,不许这么说我姐姐!”
宁婉走上前,用手挡着江晴,对着两个丫鬟大喊。不知道是谁砸了一下嘴,走开了。
“牡丹虽高傲美丽,但却不可却叶。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失去任何一片重要的花叶。”
那天傍晚时分,暮染倾果然去了花粉香店。
她以要去看看宁婉的名义进了宁婉房间。
房间以红色调为主,木桌的瓶子里是牡丹的花粉香。
宁婉躺在床上,看着一本薄薄的书,看见暮染倾进来,急忙站起身对她笑笑。
“想听姐姐弹曲子吗?”
“想!”
把一罐花粉放在桌子上,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那个人。
“哎?小婉还没出来吗?”宁琉璃把花粉倒进罐子里,笑笑回答:“刚刚暮姑娘去看她了,大概在聊天吧。”
暮姑娘…在宁婉房间里?!
那个时候,她也不知道怎么的,放下瓶子朝宁婉的房间狂奔。
我到底是怎么了呢。
“暮姑娘!”用力的打开门,暮染倾坐在窗口的椅子上,闻着牡丹花粉香的味道,房间里,飘散着清淡的花香。
宁婉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
江晴走进房间,咬了咬嘴唇,开口。“暮姑娘…您……”
“我的心没有那么狠。”
还没等江晴说完,暮染倾就把话抢了过来。
原来,刚刚的曲子并不是《兰荫》,而是——
《迷醉》
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这一次,她不再是嫉妒,失望的眼神。而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更准确的说,是笑。
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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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暮染倾披了件衣服,准备跟霓回住处。因为迷醉程度不深,宁婉睡了一会就醒了。她跑到门口,一把抱住暮染倾。
“姐姐下次还要来!”
她轻笑,摸了摸宁婉的头。
“要乖乖听妈妈和姐姐的话哦。”
江晴笑了,这次,不再是嫉妒和虚伪,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
或许叶子只有在知道牡丹有多么重要的时候,才愿意紧紧的抓住花茎,不愿落下。宁琉璃在暮染倾走之前送了她一瓶花胭脂。瓶子是她亲手刻的,上面只有两个字——
殷花。
“殷红花朵,瓣妖娆,似高傲,即为殷花。”
江府一事,5年后终于尘埃落定。
“江府长子被督军捉拿,永生不得出狱。”
江晴坐在椅子上,看完报纸,把它放在桌子上,抹了把眼泪。
“姐姐快出来吃饭啊。”她擦干眼泪,跑出去。“来啦。”
暮染倾住处。
把乐谱的最后一页《兰荫》撕下来,放在木箱里,锁上,最后埋在房后的树下。
暮染倾看着霓把土填好,才和她踏着大雪回到屋内。
霓倒了一壶茶,俯下身问:“姑娘,为什么要把那一页埋掉啊?”
暮染倾看了看她,一只手支着头,闭眼轻笑:“兰荫用处是致人死地,但我心没有那么狠。况且,祖辈心灵善良,谁也不知为什么会创作出那么一首曲子。”
她没告诉她的是,在兰荫的下面,有很小的一行字,不认真看,是发现不了的。
“兰荫为只兰花阴影,却未致命。比曲并非定要杀人,更确之,只为让人心之嫉消失,珍住现实,珍住吾命。”
兰荫的真正用处和它当初的定义并非杀人,而是通过生灵涂炭,让嫉心现实,珍惜现在。
一个月后,宁琉璃带着宁婉江晴来到了暮染倾住处。
“暮姑娘,上次的花粉香用的可还好?”
“还好。不过牡丹花粉的味道确是清香,改日送我一朵我在后院养着可好?”
江晴和宁婉坐在屋里。她拿出早上撕下来的报纸的一角,笑。
妈,没事了。
我们再也不用胆怯的活着了…
花与叶,不可分。花高傲却珍惜于叶,叶嫉妒最后抱住于花。
牡丹和叶的故事——
(殷花?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