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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江湖有雨碧波荡(七)

宋老三不料段老四竟不是莫明禅一合之敌,提剑转身来攻莫明禅,宋老三比段老四手段稍强,但也不是莫明禅的对手,二人拆解四五回合,宋老三便败下阵来。眼见莫明禅仍不收剑,宋老三生怕莫明禅杀了自己,当下也跪倒在地:“好汉爷爷,别杀我,都是这个段老四致使的。你放了我,从此鞍前马后的我服侍着您...”

逐云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好玩,他从前杀人,也没见过这等无耻的人。又见莫明禅武功着实不弱,心道:“这小子倒也是奇怪,明明武艺不凡,却是个傻瓜,做事迂腐得很”

果然又听莫明禅道:“你二人还敢行凶杀人吗?”

宋老三和段老四头如捣蒜,连说几声不敢了,不敢了。

“那你们走吧,从此以后要做个好人。”

二人对视一眼,没想到莫明禅就此放过他,又磕头道:“多谢好汉爷爷,多谢好汉爷爷,我们一定做个好人。”说着爬起来就往后跑,生怕莫明禅反悔。二人慌不择路,却正巧碰上了迎面而来的逐云。

逐云见莫明禅竟如此天真,不禁笑出声来,见他竟放走二人,长叹一声便站出来拦住二人去路,刚打个照面,那二人还未说话,逐云已出剑,一瞬间,宋老三二人便已成了两具无头尸体。

逐云杀了二人,冲莫明禅咧嘴笑了笑,莫明禅跑过来,怒道:“你,你怎么也会杀人?”

逐云道:“杀人怎么了?不过是去多种两棵数而已。”

“什么种树?”莫明禅不解道。

“就是种树啊,挖个坑,把树苗放进去,然后再埋上,种树啊!”

“喔,那你为什么要杀他们啊,他们都已经答应不再行凶了,要好好做人了!”

逐云懒得解释,敷衍道:“你不是想要公平吗?这就是公平。”

说话间,那地上姬老六咳了一声,莫明禅赶忙跑过去,搀扶起姬老六,问道:“老伯,你怎么样了?”

那姬老六拱手拜道:“姬家中城参将姬永年,拜见莫家家主。”

莫明禅慌忙解释道:“老伯,您弄错了,我不是家主。”

“那这凌风剑。”姬老六虚弱道。

“老伯你认得这剑?这是我大伯的。”莫明禅解释道。

“老朽拜见莫家二少爷。”姬老六气息奄奄。莫明禅心中疑惑:“这老伯我从没见过,他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姬老六又说道:“二少爷,我不行了,烦劳您转告我家老爷,说家里出事了,宋家和段家那两条狗造反了,教他现在千万不要回去!不要...”说着,姬老六已没了声音,倒在了莫明禅身上。

莫明禅急唤:“老伯,老伯,不要什么啊?你说完再死啊!”

逐云道:“好啦,好啦,回屋睡觉啦!”

“不行,我要把他安葬了。”说着便拿着凌风剑,便在地上挖了起来,逐云心疼那凌风剑,忍不住道:“你和他有仇吗?你把他埋在这藏风极阴之地,他死是死了,后辈儿孙也熬不过三世而绝。”

莫明禅当即醒悟,站起来望了四周,果然此地如逐云所说,是藏风极阴之所在。逐云又道:“这里靠着客栈,若你将他藏于此处,那客栈老板也定会不悦,你瞧那棵树下,地面有新翻的痕迹,你将他埋在那里去,你这宝剑也少吃点苦。”

莫明禅依言,到那大树下,挖动起来。莫明禅刚挖两下,就惊呼起来。逐云赶忙又走过去,只见那土坑里豁然是一个人头,面容已被毁了,上面布满了爬虫。

逐云见惯了死人,不像莫明禅般惧怕,拿剑又拨开那尸体身上的土。逐云皱着眉头,望着眼前这具****的男尸,一时也无法判断他是如何而死。莫明禅眼尖,又望见那男尸脚踝处像是又有上面东西。

莫明禅不敢去动,朝逐云指了指道:“你看。”逐云白了他一眼,走到边上一翻,这男尸脚下豁然又出现一个人头,仿佛还不止一个人头在里面。且全都被人割了口鼻,面目全非。

莫明禅闻着那尸坑内传来一阵恶臭,只觉得胃中翻涌,恶心得想吐。逐云盯着那尸坑沉思良久,转身便向姬老六的尸首拜了下去。说道:“若非此人,咱俩已和这些人一样躺在这尸坑内了!”

莫明禅不解道:“这是为何?”

逐云道:“你还不明白?这里就只有一家客栈在此招呼着来往的旅客,我刚刚看那具新尸身上,皮肤有点古铜色,那手臂上还有叶赫部的纹身,显然是常年来往的商贾。只怕是这主人家见财起意,夜里将他们杀了,图了他们的钱财。今天若不是这人相扰,只怕再晚一点,我们也是他们刀下之鬼了。”

莫明禅惊得一身冷汗,道:“我们身上又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我身上倒是真没值钱的东西,除了这剑,再就这身褂子值点钱,可你就不同了,这里是莫家的地界,我们进客栈时你又露了身份,别说你没什么钱,就你那块玉牌都比这一坑人值钱得紧,还有你这把剑,连这老头都认识,肯定也不是一般的货色。哼,真是岂有此理。”逐云突然发怒,脸上杀气腾腾道:“敢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莫明禅自与他结交以来,逐云都是嬉皮笑脸的一副无赖模样,从没见过他这般生气。莫明禅道:“你干什么去?”

“杀人!”这两个字逐云药了重音,就像是森罗殿里传出的恶灵的声音。

“你要去杀了那掌柜的?”

“一个不留。”

“可是你杀了他这些人也不能复活了啊!”莫明禅道。

逐云望了他一眼,冷声道:“不杀他就会有更多的人死!”

莫明禅道:“那教训一下他,让他别再犯了不行吗?”

“幼稚!”说完,逐云起身一跃,就不见人了。莫明禅想要去追但又挂念着姬老六的尸体。当下进退两难道:“老伯,您就委屈一下和他们先住在一起,等我有了时间,再给您另起墓穴。”

说着便将姬老六的尸身放入那尸坑内,又挖些土将其埋好,而客栈内却传来了几声惨叫。莫明禅一愣,凌风剑又掉在地上。缓了缓神,才又起身继续埋那尸首。

莫明禅回到客栈时,客栈的大堂里已躺住了四具尸体,其中还有一具女尸。逐云正坐在尸体旁边独自饮酒。桌上没有什么菜品,只有一碟熟牛肉,那熟牛肉旁还放着逐云的佩剑,上面还有血迹尚未擦干。

莫明禅嚷道:“你真把他们全杀了?”

逐云懒得理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对莫明禅道:“柜台内还有两斤蒙汗药,厨房里还放着两具尸体,你自己去看吧,我先睡了。”说着便起身回了客房。

莫明禅深知逐云的脾气,不用去看便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望了一眼在地上躺着的掌柜四人,莫明禅只觉得他们死有余辜,又觉得这些人图财害命固然可恶,但也该交由官府去管,逐云这私自将他们杀了,总有些欠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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