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喝吗?”时临问坐在对面的涟儿,涟儿点头,将手中的青花瓷杯放下。
“这茶是以前一个故人教给我的,叫霞月,只是傍晚天边出现紫色霞光的时候采摘下来才好喝。”时临将涟儿的杯子填满。
“是夏悠然吗?”涟儿写下。
“嘿嘿,怎么可能。”时临笑着摇摇头,“她虽然看起来很风光,但其实笨的要死,以前的时候做事总是马马虎虎的,没少让我姐姐教训了,教给我这些的人已经死了。”
说到这里,时临的眼神已经黯淡了许多,是的,教给他这些的人已经躺在了坟里,躺在他的院子中。
“话说,你为什么被七星琉璃追杀啊?”时临问。
涟儿摇摇头,表示自己完全不知道,“出了花幽国就这样了。”
“你是花幽国的人吗?”这是时临第一次看到涟儿写出来自己的来历。
涟儿点点头,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让她对时临有了很大程度的信任,所以才会将自己的出处告诉他。
“花幽啊,说起来,你们的国主还帮过我了。”时临笑着说。
涟儿听后更是震惊,写道,“你认识国主?”
“是啊,那家伙特别不错,为人豪迈又有原则,比起现在的那些小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时临品了口茶,像是在回忆,“那时候我还在想了,这乱世中要是没有他花满天该是多么的无趣,只是好久没见了,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涟儿点点头,然后用水写,“花满天死了。”
“死了?!”时临瞪大眼睛,看着涟儿,不敢相信,动作甚至有些失态,“你说花满天死了?”
涟儿点头,时临这种反应也是让她十分惊讶,之前还在笑着说花,却陡然变成这样,平时的时临算不上沉稳,但也极其稳重,何时如这般失态过?
寻常人对于别人死去根本不会有丝毫感慨,因为别人死了又与自己无关,可是真当死的人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谁都不会冷静的下来。
时临足足沉默了一个时辰,他看着杯中的茶,手握着,水从暖变凉。
“什么时候死的?”终于,时临轻声问。
“一年前。”涟儿写下来,默默地看着时临。
“那件事不久以后啊。”时临低声说,声音听不出是喜是悲。“知道怎么死的吗?”
“毒。”
“呵,七星琉璃啊。”时临抬起头,看着涟儿,握在右手中的茶杯荡起阵阵涟漪。
涟儿摇摇头,时临的眼神很是可怕,但她却没有丝毫的不适感,沾水写:“不是七星,是兵家。”
当最后一个字落于桌面上时,茶杯轰然破裂,茶水溅了一桌,顺着桌面流在两人的衣服上,但是他们都没有动,任凭衣服被沾湿。
“又是兵家!”本来已经冷静下来的时临再次瞋目。
“还好?”涟儿写。
时临深深的吸了口气,沉默着站起来,从柜中取出一大壶酒,带着两个碗默默地走出茶馆。
坐在溪前,面向西南,将两个碗倒满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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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还用杯子?
不然?
喝不出气概来,换碗!
穿着华贵的时临笑了笑,让下人将杯子撤去,换上了碗。
以后的他喝酒也只用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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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你这样怕事要得罪很多人啊。
不帮?
我他娘可没说,不帮得罪兄弟,还不如得罪天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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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见面。
我走了。
滚!以后敢来我花幽国绝对打断你的腿。
时临转身离开。
要是你不来,他娘的老子还要打断你的手!
花满天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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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临收回思绪,将碗中的酒喝光,然后另一碗酒洒向西南。
他笑着说,“看来你没机会打断我的腿了。”
再一次,他笑得这么荒唐。
一壶酒,本来醉不了,他却喝得大醉。
醉意朦胧,他听到一声大笑。
一壶酒就醉了,以后别说是我的兄弟,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