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那一双被鲜红染红却没有闭上,看起来依旧是神采奕奕的眸子。
眸子里,仿佛还发着光,里面含着什么东西我看不懂,但是我的眼睛,不知不觉就被那一双眸子给吸引住,仿佛里面有着什么引力,一直吸引着我往里面探索。
脑子也是一片空白,哦不是,应该是好像什么都有,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愣愣的看着那张图,眼睛都忘了眨,连表情都是僵硬的,而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觉察到不对的,是吕逸枫。
“小茗语?你想什么呢?”他伸手,撞了撞我的肩膀,且撞的极为有技巧,撞人的幅度不是太大,可是却能让我痛到骨子里。
有了他这一撞,我瞬间惊醒,抬起头,茫然的看着四周,脑子里,好像是多了些什么东西。
这种感觉很奇怪,我明明在这里没有动,可是眼睛,仿佛看到了多年前血腥的一幕。
没错,刚刚的我,透过那双眸子,好像看到了当年那红衣女子跳楼的一幕。
一身白裙,犹如仙子一般站在七楼,她生的宁静而貌美,是属于那种一尘不染的类型。
风很大,夹杂着热气的风,将她的裙子吹的开,犹如夏日初开正摇曳着的白莲。
她很美,可是也很冷,从她嘴角扯出嘲讽的和不拘泥于世俗的笑可以看出来。
不过这样的女人,不就是男人梦寐以求想要追到手的尤物么?
高冷女神,这样的画面,应该是美丽的,可是细细观察就知道,这,其实很哀伤。
因为女神的双手则紧捂着自己的小腹,鲜血正顺着大腿往身下流淌,没一会,她所站的地方已经是一片汪洋。
而她的脸色,早已经是一片汪洋。
她身后不远处,一位架着古典式眼镜十分儒雅的男人,正冷眼的看着她,仿佛他乃是局外人,一个看客。
因为是房子新建不久,走廊上还没有安装护栏,那白裙女子虽然不是站在边上,可也是到了一个比较危险的地方。
她回过头,和身后那男子说了什么,说完后,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就在她回过头准备忍着小腹剧痛而离开的时候,一道光亮闪过。
那是一把刀。
身后的男人,举着一把刀悄悄的走了过来,而前方的女子,因为前方的镜子,恰好是看到了这一幕。
这个男人,想要杀了她。
她怎么可以死?她正是花一般的年纪,怎么可以死?
所以她按住正痛的痉挛的小腹往前逃离,而身后的男子已经提刀到了。
女人,在这一方面通常是处于弱势的,更何况现在身子不舒服的她?
不过人都想要争取一二的,尤其是在性命面前。
男子已经提刀将至,白衣女子踉踉跄跄的往前面跑,跑了没有一两步,她的后颈,就被身后的男子给拎住,且像拎小鸡一样将她往后退。
两人一拖一挣,男子因突然放手而导致女子身子不平衡,然后。
然后她就从七楼,栽下。
一楼还在施工,她坠下的时候,带起了一大片粉尘。
粉尘久久不散,待那男子从七楼下到一楼的时候,粉尘才慢慢的散开。
粉尘一散开,出现在画面里的,就是图片上那幅样子,扭曲的骨肉,碎裂的脑子,流了一地的脑浆和血液。
以及,已经被血染红了的白裙。
和那双没有合上的眸子。
这,就是我刚刚在那一霎那看到的,而我,站在上帝的视角,看到了这一幕。
粉尘散开的时候,我的呼吸也随着停止了,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尤其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依旧和她活着的时候一样明亮。
眼睛没有沾染任何脏污,没有一丝粉尘,也没有一丝脑浆,哪怕满脸都是鲜血,那双眸子里,却一丝血迹也无。
我想,要不是吕逸枫将我撞醒,我现在可能还沉浸在那个多年前的事件里吧。
“小茗语,你怎么了?怎么一副受到了惊吓的表情?莫不是这殡仪馆你还怕吧?”见我愣愣的不说话,吕逸枫又开口问道。
“没有不害怕,只是突然看见了一幕让人匪夷所思的景象。”说着,我将手中捧着的材料交到吕逸枫手中。
“你看这个材料,我只是看了一眼最上面的配图,可是我刚刚却看到了整个故事,要是不信的话,我将我刚刚看到的说出来,你和这个材料比对比对?”
听我这么说,吕逸枫露出很惊讶的表情,然后靠近我一步,将手搭在我额头上。
下一秒,他的手就被弹开。
“茗语,你是不是发烧了?”
听到他的话后,小五也将手放在我额头上。
“三姐,你的额头好烫。”
我突然觉得两人莫名其妙,这两人,我刚刚还和他们说自己看到的故事,可是两人却将注意力放在了我的额头山,这算什么事。
我挥手打掉两人的爪子,正不爽想要发飙的时候,我突然才后知后觉。
头,真的好痛啊。
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像是高压锅,且里面正翻滚着一锅已经沸腾的粥。
痛感,一瞬间就传遍了全身,眼前突然一片漆黑,我的手还按压着自己的头,下一秒,我就呈这样的姿势倒地。
我倒在了眼疾手快拉住我的吕逸枫的怀里,而在落入他怀里的那一瞬间,我失去了意识。
黑暗中,我好像看见了一抹红色的影子正在到处游荡,她好像没有根的浮萍,风吹到哪里,她就到了哪里。
我的脑子里,还急着开始看到的情景,在心里将两者一比对,我就确认,那个坠楼的可怜女子,百分之百就是缠绕了我们好久了的红衣女鬼。
要她生前的下场真是这样,那她也是一个可怜人。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红衣女子的身影,已经飘荡到了我身边。
现在的她,早就失去了当年的美貌,全身上下都布满了揉动的蛆,且散发着又臭又腥的气味。
我虽然同情她,可并不代表我不害怕她,说实话,我的大胆一直是装出来的。
在某些事情上,我的胆子小的不能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