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左右,一场突如其来的火在左邻右舍地帮助下,终于扑灭。男人们却并没有散去,还围在那里,一边议论这场火的起因,一边注意观察被烧的房屋,生怕再有火星燃起。冬天,天干物燥,一不小心,再起火的话,恐怕殃及街坊。
这起火的人家是陈十美家。这是南街一栋靠着街道的三层小楼。是那种乡镇常见的直筒子楼,一间屋的地基,由上到下三层。起火的楼层在顶楼三楼。陈十美的美容店面在北街,她自己的家就在南街,两街相距大概五六百米。一般白天,陈十美都在店里,只有晚上时候才回到家里。平时,大部分时间都是陈十美一个人住着。这时,陈十美穿着睡衣可怜巴巴地站在人群中,簌簌发抖,牙齿磕得嗤嗤响,平常伶牙利齿的人,这会儿话也说不完整:“我---我---也不---晓得”“这---这下---全---全没了。”“他会---打---打死---我---我的”,不断地重复着。旁边的人见她可怜,拿来了一件羽绒大衣,给她披着。这时,好心的邻居还安慰着她,劝她不要再站在这里了,让她到邻居家去好好休息一下。可她不愿意,只是站在那里,一会儿后,她再开始哭泣起来。人家问她,家里怎么会起火,她不再说话,不停地摇着头。问她,她家男人到哪里去了,她也不肯说话,只是流着眼泪。
冬天的夜晚实在是寒冷,尤其是南方的冬天,那是干冷干冷的。那些细心的邻居们,又对着起火的三楼泼了一遍水,确认再没有火星后,大家才散了。这时,天也微微亮了,陈十美在邻居的劝说下,到邻居家去作息了。
大春和湘湘是到第二天早上听自己父亲张书青说起才知道这件事。两人商量吃过早餐就去陈十美家看看,毕竟是同学,又是遇到了这样不幸的事。
两人吃过早点,就急忙向陈十美家走去。其实,陈十美家离大春父母家并不太远,也就隔六栋房,由湘湘父母家到陈十美家,就必须经过大春家。
两人来到大春父母家时,正好看见李大叔和李大娘还有几位街坊站在那里。李大娘见儿子儿媳过来了,忙叫了过来:“大春,湘湘,你们快回来。”大春道:“妈,我们想去看看陈十美家。”李大叔看了他们夫妻一眼道:“有什么可看的,别去了,回家去。”大春生气不想理他,装着没听见。湘湘见了忙接口道:“爸,我们毕竟是同学,她家遭了难,我们应该去看看的。看一下就回来。”李大叔听了,正眼看着湘湘温和地说道:“这时候去看,她也不在家,再说了,有些事情还是别去搀和的好。还是回家吧”湘湘听了李大叔的话,心里可感动了,自己嫁进李家这么多年,这位公公可就没有好好地跟自己说过话,更别说这样和颜悦色的,当下,她就犹豫了。这时,李大娘走了过来,拉住湘湘的手道:“回家去吃点早餐吧,我做了甜酒粑粑。这去看人,现在也看不到,回家再说吧。”湘湘听了,心里可舒服了,当下就扯过大春道:“大春,我们等会儿再去呗,先回家吃甜酒粑粑去吧。”大春刚想说,我们已经吃过早餐了,可湘湘拧了他一下,他看了一眼湘湘,明白了她的意思,想想也是,这个时候去看陈十美,是有点早了。所以就听从了湘湘的话,跟着李大娘和湘湘的后面进了自己家。李大叔见他们进屋了,也随着离开那伙人进去了。
回到屋里,李大娘这才对着二人说道:“你们这时候去陈十美家,也见不到她。”湘湘忙问道:“噢?这是怎么啦?”李大娘笑了笑,拉着湘湘坐到餐桌旁边,回答道:“今天一大早,陈十美就被派出所的人带走了。”说完看了一眼大春,又接着说道:“昨晚上她家起火,大家只急着救火,再加上天黑也没看到,今天早上,大家才发现,那个傻李子死在了她家旁边。”“傻李子?妈,你说的就是镇上李家那个脑膜炎儿子吗?”大春问道。“是的,可不是,可怜的孩子呀!有爹有娘的孩子,却又无爹无娘疼。”湘湘道:“这应该去政府告他的父母,生了孩子却不养。”李大叔这时从厨房里端来了甜酒粑粑,听他们这样说,就说道:“这也不能怪父母。这孩子虽说是个傻的,但也不是傻的厉害,能吃,能玩,他父母离婚了,母亲远嫁了,跟着父亲,他父亲每天都要端着饭碗满大街地寻他,这么多年,一直都这样,也不容易。只是不知道昨晚他怎么会死在那里,人呀,要惜福呀。”“来吧,别说了,赶紧吃点。”说完把筷子递给两人,湘湘见了,忙接了过来,这是这么多年来,李大叔对自己最好的时候,她可不想再得罪老人。大春嘴里说道:“我们已经吃了。”李大叔的筷子递到了他的面前,他不想接。湘湘见了,在桌底下踢了他一脚,大春才勉强接了过来。李大叔见了道:“你妈自己做的甜酒粑粑,你最爱吃的。”听了他的话,大春和湘湘互相看了一眼,他们觉得今天好像是老两口特意做给他们吃的,想到昨天大春怒气冲冲离开,今天老两口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心里也有点惭愧了,所以得,两人坐下,满是甜蜜地再接着吃了起来,不太功夫,两碗甜酒粑粑就被两人吃完了。李大叔老两口坐在旁边全程看着他们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