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个老者给人一种莫名的诡异之感，流天与陈弋龙都是直直地盯着他，没有任何的回应。
黄老看着两人，微笑着说道：“你们俩小子还真是不给我面子。想当初我可是二话不说便帮你们制作了法宝，如今又见面了也不知道说声谢谢。”
陈弋龙一听，说道：“买卖归买卖，你可是犯下了弥天大错的罪人，我们可不会对一个罪人说谢谢。”
“罪人？你说的可是他么？”黄老说着，抬手向着自己的侧方指了过去。
那边有一座小屋，一个白衣文士木然地走了出来。他的双眼空洞无神，走起路来也是机械无比。
“覃西宁，他竟成了这副模样？”流天一眼便认出了，这人正是与自己有过一战的覃西宁，可他现在样子，就像是……
黄老又指向另一座小屋，说道：“或者，你们说的是他？”
又有一个白衣文士僵硬地走了出来，赫然也是覃西宁！
居然有两个一模一样的覃西宁！
流天的脑海里似有电光闪过，他突然有了一种想法，这个想法似乎能解释他之前所遭遇到的一切。
对了，一定是这样子的，难怪……
流天看到了两个覃西宁，终于明白了自己之前的疑惑。
为什么自己每次见到覃西宁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
自己在大竹林的山顶上与覃西宁战斗之时有着异样之感。那种感觉，让他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流天想了好久，终于还是想起来了。那还是数月前的时候，在十子门的演功场上，一众师兄弟为自己的师傅志友真人演功。他们的对手，是一个人形傀儡，他和陈弋龙还在众人面前展示出来惊人实力，将那傀儡直接打坏了。
虽说演功之时他没有直接接触那傀儡，可自己的五行灵力却是真真切切地打入了那傀儡的体内，也将那种与人类接触不一样的感觉烙进了自己的灵力感应之中。与那覃西宁一番苦战，最后近身肉搏，自己终于也是战胜了对手。在与覃西宁接触了几个瞬间，自己分明有着与当初演功时同样的感应。
他又想起来了，自己曾听师傅提起过，九石峰的傀儡都是在修仙界一个赫赫有名的家族买来的。而那个家族……
流天盯着那老者，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是天堂堡黄家的人吧！”
“嗯？”老者浑浊的双眼突然睁大了一些。他紧盯着流天，惊叫道：“你竟然知道天堂堡黄家！”
天堂堡，位于天河州与南楚州的交界之处，与大渝州也相距不远。天堂堡占据了三州交界的险要之地，在地理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却又不受任何一个宗门的管制，便是因为占据它的家族——黄家。
天堂堡黄家，不管是在修仙界还是凡俗界都是赫赫有名，无不敬畏。这便是因为黄家有着独步大陆的制作傀儡之术。黄家可以为凡俗界之人提供用于生产或是战争的器械，同样还能为修仙宗门制作加持了法术的傀儡。他们的制造工艺和阵法造诣一流，就连大陆修仙界的庞然大物天剑门也对其恭敬有加。天堂堡黄家，便是一个无人敢小觑的存在。
“你这小修士，能知道天堂堡黄家，也算是有些见识。不过你能看出我来自黄家，却也真是有些本事！”
他的声音虽不大却又气息十足，听着苍老却又充满了神秘之感。
黄老缓缓地站起来身来。他看了看流天，又盯着远处那渐渐淡去的雾阵，缓声说道：“你精通数种属性的法术，竟然是修行了常人避而远之的五行诀。还有你旁边的这个少年，竟修行了龙击类法术，也算是天赋异禀。看来你们二人都是十子门的精英弟子了，难怪我制作的傀儡会败在你们的手上。”
陈弋龙感觉自己像是无关紧要的小角色一般被晾在了一旁，心里有着微怒，高声叫道：“我十子门自然是胜过你这偏门小派百倍不止，你这小小傀儡，我们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哦，偏门小派？”黄老冷冷地看了陈弋龙一眼，说道：“你既然看不上我偏门小派，为何又将我为你制作的内甲视若珍宝一般？”
陈弋龙顿时语塞。
流天看了看两个机械般的覃西宁，对着黄老说道：“你为何要控制住覃家的人，又制作出一个傀儡来惨害凡人，难道你作为一个修士就没有一点最基本的底线吗？”
“底线？修士就一定要维护凡人吗？那你知不知道凡人对我们修士的想法是怎么样的？表面上，他们对我们是敬若神灵，可根本原因也不过是那发自心底的惧怕。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若是凡人也掌握了能对抗修士的力量，以他们那庞大的人口数量和长久以来压抑的惧意，你猜一猜他们会不会第一个就想到要抹杀掉能威胁他们生命的修士？若是他们有朝一日变得强大了，他们必定会如同惊醒的毒蛇，第一口便会咬向曾玩弄他们的农夫。”
流天听着黄老的这一番话，却是说了一声：“你别忘了，你曾经也是一个凡人！”
黄老冷笑了一声，说道：“这便是你们大宗门的伪善！口口声声地说着仙凡两隔，却又假仁假义地来充当凡人的保护神。既然成为了修士，便应该与凡俗界完全脱离开来。一面自私地追求着自己的修仙之路，一面又向下界的凡人展示着自己的优越感，你不觉得这样很可笑吗？”
“可不管怎样你也不能残害凡人！你这样滥用法术在凡人身上，就不怕自己被发现之后，修行之路毁于一旦吗？”流天也有些急了。
黄老看了看流天，不禁又想到了自己行将不久的寿元，暗叹了一声：“毁于一旦？我本就是个将死之人，就算被人抹杀掉，又有什么关系呢？”
鬼谷正中的庭院静静地矗立在如画的美景之中。一个老者与两个少年对峙在那里，平静的说着一些话。这一副画面，显得异常的静谧与……萧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