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郊外,一条潺潺而流的小河边,一个六十多的老人外出钓鱼而归,正欣赏这山水的时候发现,有一个青年正躺河边,正是洛云空。他赶紧跑上前去,探了探鼻息,发现还有气息,背上他回去了。
毕竟六十多岁了,背着洛云空走了那么一段路就有些累了,好在他住的小屋离此不远。屋内的老伴儿正在喂鸡,看到老头背着一个青年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跑过去。
“老头子,这是怎么回事?”
“我在河边看到他,还有气息,就带回来了,别说了,先把他带到屋子里,他浑身都湿透了。”
说罢,两个老人将洛云空带到了屋内。
这个老人名为傅名之,曾是个高官,一生清廉,老了之后与老伴隐居山林,每天闲云野鹤的日子,过得十分潇洒。子女们也都在城中安居乐业,常常来看望他们,可以说人生相当幸福美满。
“老婆子,你会医术,赶紧给他看看吧!”傅名之将洛云空的衣物脱下,让他躺在了床上。
傅名之的老伴儿伸出三根手指搭在洛云空左手上探着脉搏,又探了探右手的脉搏,看了看眼舌,过了一会松了一口气说道:“这个年轻人体魄很健康,甚至比一般人要强壮很多,想来用不了几日便能苏醒,昏迷的原因很有可能是精神上受了什么刺激吧!”
听到老伴儿这么说傅名之也是松了一口气,这两个善良的老人退出了这间客房,又开始了平日的生活。
洛云空受的伤说重不重,说轻不轻,等他醒来的时候,已是三天后了。
神体本源被封印,修为也随之全部丧失,但被曾被灵气充盈改造的身体却是没有多大变化。虽不能像以前那样一直不进食,靠着吐纳调息就可,但三五天不吃饭还是能坚持的。
两个老人柔和的问着洛云空问题,从哪儿来?发生了什么事?洛云空没有言语。此刻的他早已失忆,手舞足蹈,摇头晃脑,宛如一个智障。
“唉!”傅名之的老伴摇头叹气道:“这孩子到底遭遇了什么?身上没有外伤,却变成了如今这摸样!”
以二老的眼光自然能看出洛云空不是装疯,而且从他身上的服饰看来并不是本地人,所以这两个老人决定先收留洛云空。
洛云空因为遭受搜魂之苦,识海变得支离破碎,但人的自我修复功能是极其强大的。慢慢地,洛云空恢复了正常,只是那些记忆碎片因为无法重组,导致他记不起以前的任何事了,而且在他潜意识里,似乎也不愿去知道以前的事。
恢复正常的洛云空开始跟着傅名之学习诗词歌赋,写文,偶尔外出砍柴,钓鱼,再跟傅名之的老伴学习医术,这一呆,就是三年。
三年过后,已经二十岁的洛云空,背着一个书箱,揣着盘缠和干粮,站在路口,跟二老道别。
“傅叔,傅婶,你们回去吧,我一定会高中状元回来的!”洛云空对着二老说,不过现在叫他洛云空似乎有点不太合适,因为失忆他早已忘记自己是谁了,所以傅名之给他取了另一个名字,林醉。
“醉儿啊!其实中不中状元都无所谓,我和你傅婶都老了,喜欢现在这样安定的生活,但你不一样,你还年轻,太多东西还没看过,是应该到处走走的。”傅名之说。
傅婶也附和道:“人啊!要有眼界,蜗居在这里,能看到什么了?我知道你心里对自己的过去有些害怕,但是你的亲人呢?他们很有可能在等着你回去。”
“可是......”
“不用可是了,我二人的身体尚且还行,再活个十几年完全没问题!”傅名之知道洛云空想要说什么,道:“此地离京城较远,路上耗时,但也能看很多山水,有助于你作答。你若是想我二人了,三年后我七十寿辰,你赶回来替我庆贺一番就行了。”
洛云空沉默不言,这两个老人阅人无数,对他的心思自然很清楚。又叮咛一番之后洛云空踏上了旅途。
一开始的时候他确实有些失落,迷惘,甚至害怕,因为他不清楚这是不是自己想要的。不过习惯以后也就不在意了,注意力转移到了这山水之间。
这一天,洛云空来到了一座名为渊州城的不远处,本想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赶紧城中,却突然下起了大雨,只好躲进官道旁的一座土屋内避雨。
这土屋只有三面墙,看痕迹应该是供奉过什么,不过后来给拆了,只留下一些木头在角落。洛云空取出火折子,升起火,吃着干粮,而后在哗啦啦的雨声中和衣睡去了。
朦朦胧胧中,他似乎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迷糊的双眼中似乎看到一个女子仅穿着内衣,正蹲在火边哆嗦。认为自己在做梦的洛云空没有在意,合上眼继续睡了。
也不知过了多会儿,突然响起一阵惊雷,雷声连绵不绝,睡梦中的洛云空直接被吓醒了,与他一同醒来的还有另一个人。
那是一个男子,不,应该说是男扮女装的女子,不过扮相着实逼真,除了较为阴柔的脸和瘦弱的身体,其他都看不出一点女子的感觉。此刻,他与洛云空二人四目相接,气氛有些尴尬。
“咳咳!”那人咳嗽一下说道:“敢问兄台可是进京赶考的?”
洛云空闻言点了点头。
那人笑了起来,说道:“哈哈,那还很是有缘啊,我也是进京赶考的,名为顾禾,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顾兄言重了,在下林醉,你我二人都是进京赶考,能在雨天相聚这土屋,确实挺有缘的。”那顾禾既然发声,他也不好沉默不言。
看到洛云空回答,那顾禾似乎打开了话闸子一般,开始天文地理,历史人物各方面的与洛云空交流起来。他也不管洛云空是否仍然困倦,也不管洛云空是否愿意聊天,只是自顾自的提出自己的问题。
洛云空虽然只跟傅名之老人学习了三年,但他本身就很聪明,而且傅名之老人藏书极为丰富,所以对于顾禾的问题回答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这让顾禾更加兴奋,一不小心二人就聊到了天亮。
破晓的曙光升起,顾禾说:“不知洛兄可否愿意一同上路?”
洛云空沉默了一下,回答道:“顾兄既然有此意愿,那一同上路便是!”俗话说,千金易得知己难寻,虽然顾禾的话多了一点,但对于洛云空来说,顾禾确为不可多得的知己,这也是他为什么愿意一直回答顾禾问题的原因。
于是,二人就这样结伴而行,一同上京去了。
可能旁人会觉得奇怪,对于第一次遇到的人就如此放心,不怕受骗吗?其实只要懂得知己二字,这一切就不需要解释了。顾禾与洛云空真是通过一夜的学术交流,知晓对方的想法,为人。
一路上,他们游山玩水,交流的只有诗词文章,没有问对方的家世背景,也没有问来历,因为那些不重要。
不过,在相处中,洛云空还是渐渐发现了问题,顾禾也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于是在临近京城的之时,顾禾恢复了自己本来的模样,一个有气质的才女。
洛云空有些不解的问:“看你应该出自书香门第,为何......”虽然无形之中形成那种不稳对方来历的默契,但现在不问似乎有些反常。
“还能有什么,逼婚呗!女子离家出走不都是这个原因吗?”她笑起来挺好看的,像一朵温润的水仙,没等洛云空有所反应,她又继续说道:“我家就在渊州城,遇上你的时候刚刚逃出来。那个时候,在城里,另一书香世家向我父亲提亲,讲求门当户对的我父亲欣然答应。”
“可是他哪里知道,那个人是个恶心透顶的花花公子,只是平日里表面工作做得极好,我当然不想嫁。于是把他背地里的那些行为告诉了我父母,然而他们只是认为那是我不想嫁人编造出来的,婚期将至,无奈只能离家出走。”
没有相信不相信,因为二人很有可能在京城就分道扬镳,这个时候去追究真话假话没有太大意义。洛云空问:“那你打算怎么办?还是要参加考试吗?”
学堂也是有女子在学习的,会考自然也有女子参加,这些国家,女子作为重要官员也是不在少数。
“当然啊!”顾禾毫不在意的道,“虽然我父亲一直反对入朝为官,但我不在意,要是运气好考上了,到时候我的婚事就由我说了算,顺便在把那上门提前的无耻之徒抓起来!”
此刻的顾禾表现得确确实实像个少女,与她男装时那种豪迈完全不一样。看到洛云空没有说话,她走到他的面前说:“重新认识一下,我的名字叫做顾秋凝!林兄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