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辞烟平复了一下心情,说:“既然三爷也不知道云神医去哪里了,那我二人就先告辞了。”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二位少侠等等。”赵三爷出声留住了他们。
“不知三爷还有何事?”
“二位气质不凡,想必不是一般人,我赵老三行走江湖多年,还是知道一些东西的。”赵三爷的语气带有一点恭敬的意味,“水南镇发生的命案凭官府和我赵家那是绝对不可能解决的,所以我希望二位少侠能出手帮助。”
赵三爷说完,站起身来郑重行了一礼,又说:“我知道凡人的财物难以让你们心动,可是别的我们实在拿不出来,还请姑娘看在当年我救过云神医的面子上,帮帮忙!再者说,我看二位一身浩然正气,想必这等事降妖除魔之事亦是义不容辞的!”
云辞烟停下脚步,回头说道:“看来赵三爷知道的东西挺多啊。”
赵三爷听后赶紧摇头直说:“不不不!知之甚少知之甚少啊!”
“不知赵三爷想让我二人如何帮忙?”云辞烟坐了回去,洛云空也赶紧坐下。
赵三爷看二人坐下,松了一口气,吩咐门外的管家上茶,然后说等官府的捕快来再一起商量。毕竟他刚回来没多久,更深一层的情况还不了解,只是知道这件事他解决不了。
没过多久,管家过来传话说:“三爷,梁捕头来了。”
“请他进来吧。”赵三爷神色淡漠,跟对云辞烟二人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哈哈哈!三爷,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一个五十多走进大厅来,下巴有些胡子,鼻子红红的,看来是嗜酒之人。
“许久不见,梁捕头依旧潇洒不减当年啊!请坐!”赵三爷示意他坐下,端起茶抿了一口。
“这二位是?”看见大厅里还有另外两个年轻人,梁捕头问道。
“这二人是我请来的帮手,年岁虽然不高,但却很有实力,梁捕头不必介意,有什么话就直说。”赵三爷开腔道。
“原来是三爷的帮手,失敬失敬!”梁捕头朝着洛云空二人抱拳行礼道,而后问道:“不知二位少侠对此事了解多少?”
“基本就是众人所知道的那些。”洛云空回答道。
“哦,这样的话我就好好给二位说一下官府掌握的一些线索吧。”
随后,梁捕头对案情进行了补充。
首先是赵太保的死,很突然但却是正常死亡,这样反而有点诡异;然后是当铺伙计,他不是本地人,是随着流民潮流浪至此的,因对古玩颇有研究,被赵府发现就请去了,原来的身份无人知晓。
然后就是上吊的女子,她名为翠花,生得小家碧玉,性格善良,邻里之间相处融洽,是个孤儿,与邻家的钱大壮和赵三爷的儿子赵歌云青梅竹马,关系匪浅;还有赵长春父子,赵长春好赌,常常输得一干二净,而赵安因为从小没娘,跟赵乐厮混,成天花天酒地不务正业,得罪了很多人。
而张春萍母子,说来也可悲,张春萍是天南国某一大家的旁系长女,性格刁蛮任性。平日里对赵乐是各种放纵,赵太保在世的时候还能约束那么一点,赵强东则是老实木讷,根本管不了。
而王狗蛋此人,当年流民潮的时候他的母亲吴媚儿也来到了这里。一开始勤勤恳恳做帮工养活自己,后来却突然不做了,每天在家里绣绣花,肚子也是一天天大起来,没人知道父亲是谁。在生下王狗蛋之后不久,吴媚儿却意外坠河身亡。
而后梁捕头又说了几个疑点,首先是死法,赵太保和翠花是正常死亡可以暂且排除,而当铺伙计和赵长春父子如风干的咸鱼一样,一般人是不太可能做到这种事的。至于张春萍母子和王狗蛋,反倒是没那么蹊跷了,但是很惨,是被人活活打死,还鞭尸了。
所以梁捕头推测,凶手可能有两个,一个是没有任何线索的神秘人,另一个是与张春萍母子有仇的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梁捕头面露难色的看着赵三爷,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你说吧,没事的,若真有错,我绝不袒护。”赵三爷平淡的说。
得到赵三爷的许可后,梁捕头接着往下说,他怀疑另一个凶手是赵歌云。因为三爷早年就出去了,他的性格开始变得沉默内敛起来,于是成天玩乐的赵乐赵安便多了一项乐趣,那就是欺负赵歌云。
持续好几年,赵歌云已经习惯了,但仇恨这种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发了。也许你一开始叫一个人傻子,他虽心有抵触但不会反抗,但若是一直这么叫下去,极有可能有一天他会拿刀直接捅了你。
所以梁捕头认为,在赵太保死后,赵歌云的仇恨得以解放,产生了报复的想法,比较强有力的有一点证据就是从当铺伙计那起命案开始,他都没有不在场证明,并且还有目睹他跟王狗蛋大吵了一架。
洛云空觉得这案情还有疑点,发声问道:“不知赵歌云可在府上?能否问一些问题?”
赵三爷抬头看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门外说道:“管家,带二位少侠和梁捕头去后院歌云的那儿,跟歌云说,知道什么就说什么,若有隐瞒,我必绕不过他!”
“是,三爷!”管家走了进来,带着三人去了后院,赵三爷低头准备继续喝茶,却不知什么时候茶已经没了,他身后的两个人,至始至终没有动过,连眼皮都不曾眨过一下。
院子里,一个青年正坐在石凳上看着天空发呆,表情或喜或悲,也许是想到了什么痛并快乐着的往事吧。
“少爷,二位少侠和梁捕头想见一见你,老爷吩咐,请你一定要知无不言。”管家的话让那青年回过神来,打量了一下三人,微笑着说:“知道了,你先退下吧,三位请坐。”
而后管家离去,三人坐在了石凳上。
“不知几位要问什么?”年轻人虽是在微笑,但眉宇间却尽是愁绪。
“谈一谈你跟翠花的往事吧。”洛云空说。
年轻人微微一怔,众人都知道他跟翠花关系好,但因何而好却是无人知晓。命案发生后,来问他的问题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事发的时候你在哪里?也没有人关心翠花之事,让他颇为寒心,现在听到洛云空这么说,不禁微微一笑,抬头看天,开启了回忆模式。
“我跟翠花认识是在八年前,也就是我父亲离开之后的一年,那天赵乐赵安又来找我要钱,我没有给,他们就打了我一顿。因为父亲的离去,我本来就沉默的性格变得更加沉默起来,所以被欺负了我也没有跟谁说,只是一个人跑到了河边看着河发呆。因为从小就没有了母亲,父亲更是弃我与姐姐不顾,好几次之后,我有了寻死的想法,我想,死后的世界应该是个幸福的世界吧,然后,在一个黄昏,我跳到了河中。”
洛云空理解他的想法,毕竟也称得上同病相怜,也明白父母这一词有多重要。
“我不会游泳,在河里挣扎了几下就失去意识了。醒来的时候发现我躺在床上,旁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翠花,另一个是大壮哥。”年轻人说。
赵歌云也不管他们是否知道大壮哥,自顾自说道:”大壮哥大我三岁,跟翠花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那一天我跳河之后也是他救的我。我醒了以后,他们问我饿不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很好奇竟然还有人关心我,长期沉默形成的扭曲性格让我在心中开始恶意揣测他们,认为他们是为了钱才接近我的,真是够虚伪的。”
赵歌云自嘲笑了一下继续说道:“然后我也就假装感动说我饿了,翠花听了很开心,笑着说,那你躺着,我去给你煮面。大壮哥也笑了,他笑起来憨憨的,结巴着说你真有口福,能吃的翠花下的面,我最喜欢翠花煮的面了,尤其是青椒肉丝面,好吃。”
“看到他幸福的样子我有点怀疑我自己了,我是不是把所有人都想的太黑暗了。不一会,翠花端着一碗面进来了,大壮哥惊讶着说青椒肉丝面,还加了荷包蛋。本来没食欲的我突然就想尝一下,不过才吃了一口我就哭出来了,明明作为一个富家少爷,什么山珍海味都吃过,但是就是那么一碗面,让我觉得那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
说到这里,赵歌云差点哭出来。
“从那之后我就开始跟他们常常来往,他们教我游泳,带我下河摸鱼,去田里抓黄鳝,上山去采野果,抓野兔;我呢,就负责教他们读书认字,还从家里带一下好吃的点心给他们,因为他们家里没什么钱,很多东西都没吃过。而这一往来就是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