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戏,全凭演技。这句话放在这里再适合不过了,墨子邪的嘴唇感到丝丝凉意,有人给自己喂水。几个片刻过后,墨子邪才“悠悠转醒”,时间拿捏的恰到好处,太早或太晚都会让那位目光如炬的伍长大人看出端倪!
眼睛睁了几次才勉强睁开,疲惫不堪地强打着精神,看着四周的人群,脸上挂满了迷茫与不解,眼神里空洞洞的,让众人心疼不已!
墨子邪的表情里无奈带着悲情,悲情中透漏着凄凉,张了张干裂的嘴唇,从牙缝里硬挤出一句微弱的话语:“水,水,还有水吗?再给我口水可好?”
“大哥哥,大哥哥我这有水,给你喝!”一个七八岁的小萝莉扎着两条小辫子,小辫子上用红色的布条绑着,嗓音脆生生的,动听之极。手里拿着一个小而精致的小水壶,小萝莉白藕般的小手臂伸出,把水壶递给了墨子邪。
墨子邪继续虚弱的说道:“谢,谢谢!”说完,慢慢接过水壶,“咕咚”“咕咚”“咕咚”,小女孩的小水壶里的水已经被喝的一点不剩,十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凌乱的头发,“小妹妹,不好意思,我把你的水都喝光可,只是,我,我还想再来一些……”
小女孩一点也不怕生,接过空空的水壶,瓶口冲下倒了倒,对着墨子邪做了个顽皮的小鬼脸儿,显得俏皮可爱,说道:“大哥哥,你把人家的水都喝光了,人家也无能为力了呀!”说完还故作无奈第耸了耸肩,惹得四周的人哈哈大笑!
见众人都在笑她,小脸蛋儿有点挂不住,有些害羞地往后跑去,扑在一个美丽妇人的怀里撒娇,众人看去,再也没有之前的嬉笑模样,纷纷行礼,“小民见过城主夫人!”两组卫兵见到那位夫人也赶紧过来,统统单膝跪地,仿佛是事前商量好的一般,“末将刘一猛/王天立见过城主夫人!恕小的眼拙,没有事先认出小姐来,请夫人责罚!”
那妇人轻轻一笑,如沐春风,白衣飘飘,长发高高挽起,手腕上带着金镶九龙戏珠的手镯,给人无尽的亲切感,宠溺地搂着怀里的小丫头,弯下腰轻轻地在小女孩的屁股上拍打了两下,以此来警告女儿的不乖巧和胡闹,但这样好像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只是惹来女儿银铃般的咯咯笑声。
听到两位伍长的自责之语,妇人把小丫头拉倒自己身后站好,说道:“两位伍长请起来吧,在我这里无须如此,我一女流之辈担不起两位将官的礼遇,再说这小丫头平时被我宠坏了,今天在这里胡闹,没有给两位添麻烦才好。”
“哪里哪里,夫人严重了,小姐人虽小,但却有颗菩萨心肠……”说话的并非是紧盯着墨子邪的那位脸上有刀疤的彪形大汉,而是另一位中等身材的壮年男子,黑黝黝的皮肤,骨子里带出一股狠劲,像这样的人大多都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生存下来的人。看样子这个应该是王天立,在他说完话后,彪形大汉刘一猛才跟着随声附和,单单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刘一猛的反应要比王天立迟钝的多。
“母亲大人,我们把那个大哥哥带回家好不好?他好可怜的!”小丫头听见王天立在母亲面前夸自己,顿时来了能耐,用手一指墨子邪,心想,要那个傻头傻脑的大哥哥天天陪我玩。
家里面的家丁太无聊了,一会这个说“小姐,老爷说了这个不许碰”,一会那个说“小姐,夫人吩咐了你该读书了”,整天就是这些话烦都烦死了!幸好我今天聪明,自己偷偷换了衣服跑出来才发现能和我玩的人,再说,我对这个大哥哥有恩,按爹爹的想法就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以后我让他往东,他不能向西;我让他抓狗,他不能撵鸡,我可是给了他一壶的水呀!
墨子邪哪里知道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打的什么主意,完完全全地打乱了他的计划,心里顿时哭笑不得,暗叫一声倒霉,人算不如天算,计划永远没有变化的快,难怪号称天算子的六师父诸葛连环都常说:用最完善的计谋,做最糟糕的打算。
“哦?还有这等事情吗?问问他从何而来?家里的情况如何?身世清白,招来府上做工也是不错的?”这时,那位贵妇已经从刘一猛的嘴里听到了事情的始末缘由。
去她府上做工?不就是去当仆人吗?我勒个擦,老天爷爷哎,你玩死我得了!这时的莫子邪觉得小女孩看上去没有那么可爱了。但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般田地,多说无益,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墨子邪一拱手,但还是坐在地上,不卑不亢的样子,说道:“回夫人的话,小人原本是江南与燕丘两州之间交接之处的部落山民,但小人身处的却是小部落,无法抵挡大部落的攻击,被俘虏了,在快要处决我们之时,正巧兽潮来临,我们的族人伺机而逃,有的被杀死,有的即使逃跑也不知所踪,而我就是迷了路,跑到这边陲城来,如果夫人不嫌弃小的一介山野匹夫,不懂礼数,小的愿讨口饭吃。”
来之前,这种瞎话墨子邪已经演练了无数遍,说话时紧紧握着拳头,又松开,加上带有仇恨的表情是入木三分。再者说来,这些话很难被挑出毛病,东胜神洲的九大州之间交界处,存在着数以千万计的大大小小部落,而部落之间的战争更是家常便饭,一夜之间从有到无,一天之间从无到有,总而言之,这种事情太普遍了。
此外,墨子邪还提到了兽潮,每到一段时间,妖兽们都会成全结队地大肆进攻人类的地盘,似乎是妖兽们接受到了某种命令,对人们也不会赶尽杀绝,留给人们繁衍生息的时间,人类和妖兽之间冥冥之中形成了一种默契,彼此为彼此练兵,只有生存下来的才是强者,换句话说,生逢乱世,只有强者才拥有生存下去的权利!弱者无人权!
贵妇人的眼神不再是那么和蔼可亲,眼中射出一道寒光,直逼墨子邪,差点就让墨子邪不敢与之对视。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通过眼神的交流来判断对方内心的想法与感受,墨子邪在众目睽睽之下可不敢使用《摄魂夺魄大道术》,强撑着自己不落下风。
墨子邪猜测这妇人就算不是绝顶高手,也绝不是自己现在能招惹得起的主,单凭这一手夺人心魄的精神力压制,就能看出手段非凡。妇人微微点点头,在众人未反应过来之际便收了对墨子邪的精神压力,就连距离她最近的两位伍长都不曾发觉。墨子邪暗自叹了口气,应该是通过审核了。
“还能走吧?从今天起你就算是我宁家之人了,雨馨这孩子挺喜欢你的,就是调皮了许多,你多照顾点。”妇人说话时温文尔雅,有条不紊,但给墨子邪的感觉就是在刻意的警告自己不要胡来,当心自己的小命,墨子邪在妇人转身的瞬间搓了搓鼻子,无奈地笑了笑,自己啊!简直就是找了个活祖宗,打不得,骂不得,捧到手里拍摔着,含到嘴里怕化了,偏偏这狗皮膏药还特么揭不得。
人家是堂堂城主夫人,你一个落难之人,身无分文,能得到城主夫人的赏识,让你有口饭吃你还不愿意,那是你给脸不要脸。墨子邪深深懂得这个道理,才觉得自己掉进了万丈巨坑,而且设计这一切的只是一个小萝莉的无心之举,走一步看一步吧!
跟着妇人还有一些随从穿大街越小巷,来到一处宅院的门口,高一丈二的通红大门,门口两座石狮子,显得威严而又魄力,墙外围是一排高大的树木,有上马石下马石,拴马的桩子。
门顶之处悬挂着大大的牌匾,上面金灿灿的两个大字——宁府。仆人有的扶着夫人上台阶,有的则是去轻叩门环,“咚”“咚”“咚”三声过后,从里面有人把门打开。墨子邪在众人的最后方,门一打开,就能感受到城主府宅的规模,内有回事房,管事处,传达处。
院子里假山、鱼塘、树木应有尽有,墨子邪终于领略到了什么叫做人间富贵尽在于此,大大小小的房屋井然有序地排布着,最大的乃是五间正房,前出廊,后出厦,东西厢房,东西配方,东西耳房,看的墨子邪眼花缭乱,现在想来,自己和十个老家伙住的地方都没有人家的茅房修建的规整。
这时,开门的老奴说道:“夫人,您回来了,小姐,您回来了。”这老头一辈子应该就会这一句话。
“宁伯,你带后面的新人去管事处,弄身干净立整的衣服,再拿些跌打损伤的药物给他,安排完让他休息两天,养养精神,然后该干嘛干嘛!”说这句话的是妇人身边陈管事,这人对宁家一直忠心耿耿,而且本身的修为不弱,所以才爬到今天的大管事的位置,实力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