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杨花儿来闹了一通,张小兰一直在等婆婆来闹,可惜老太太就是这么不按常理出牌,一直没来。眼瞅着要过年了,给员工包了大红包,放春节的假期一直到正月十五。
年底了,忙活这么长时间可算能歇歇了,天一冷,火锅店的生意是一天好过一天,常常有客人订不到桌。新推出的鱼丸收到了大家的热烈欢迎,达到了供不应求的成效。
算账的那天,张小兰高兴的合不拢嘴,足足赚了小一万块钱,现在大小家里也算个万元户了。这才是五个月的,一年时间得赚多少!
张小兰赚了钱也变得有底气起来,越来越自信,整个人焕发着柔美的色彩,一点也不像四十岁的女人。墨筱文期末考试得了年组前十名,墨筱雨初二了,在有一年该中考了。现在政策好,听她老师说省城三中打算对外招考了,努努力,到时候也上省城去上学。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她离自己的梦想又进了一步。
靠在窗台边上的软枕上,一口接一口的喝着花茶,墨筱雨盯着来往的行人,天上飘着薄薄的雪花,屋里烧着碳,暖融融的,这是第一次有欣赏雪景的兴致,以往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只盼着冬天不要到来。
张小兰今年打算带着姐弟俩回娘家,早早的就出去准备年货去了,墨筱雨嫌冷窝在家里,墨筱文吵着要买炮仗,跟着张小兰出去了。
“姐,姐,你快出来,看咱家买啥了。”墨筱文站在楼梯口,急切的喊着墨筱雨。
套上她娘给做的绒面大棉鞋,慢悠悠的往楼下踱,才走到楼梯口,还有两步台阶没卖呢,就被一把拽出了门,“你看看这是啥!”
墨筱文手指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一脸得意。墨筱雨围着自行车转了两圈,凤凰牌自行车,笨重的黑色,前面还带着一根横梁。说实话,见惯了后世的变速自行车,还有什么山地自行车,这古董车她是真看不上。不过,这也算家里买的第一个大件了,还是很给面子的笑傻了。
张小兰站在一边搓搓手,小声的说:“以前不说让娘给你买自行车吗,那啥,家里有钱了,娘给你买一辆。”
吧唧一口亲在张小兰脸上,“娘你真好。”
“小弟上来,姐带你买年货去。”拍拍后边硌人的车后座,“娘,把门锁上,我托着你俩去。”
“你这孩子,竟胡来,也不穿个外衣。”进屋拿件棉袄出来给她穿上,然后锁了门。
墨筱雨这两年长的快,十五岁,已经有160的身高了,大腿一跨,前边坐着墨筱文,后边拉着张小兰,大喊一声,“出发。”
车子风一样的窜了出去,一路上,姐弟俩咯咯直笑,后边的张小兰到是吓的半死,一会一句,“小雨,你慢点,别摔着。”“你这孩子,让你慢点呢,快点听话。”
好不容易到了大百货,张小兰下车,说什么回去的时候也不让墨筱雨骑车了,进里面买了把锁,把车子锁上,娘仨进去逛了起来。
现在的百货不大,只有两层高,卖什么的都有,张小兰花八十块钱,给俩孩子一人买了一双皮鞋,看见有卖妮子大衣的,给墨筱雨买了一身红色的,自己买了一身军绿色的,由于没有小男孩穿的,只能给墨筱文买一件灰色的棉袄。
扯了一块黑布,又扯了一块宝石蓝的绒布,买了三斤米黄色毛线,打算回家给俩孩子一人织件毛衣。
又买了些糖果糕点,买了一条烟,买了两瓶好酒,加上一些零散的干果。肉什么的让每天给家里送肉的人给留好了,也不用买,仔细算算,没什么缺的,就拿着东西回家了。
回程的路是张小兰骑的,她可不敢在做闺女的车。
进了屋,身上的寒气半天才散,墨筱雨不得不在感叹一句,东北的天死真冷啊,冷到了骨头里。
大年三十上午,托人给村里的婆婆带去养老钱和几样礼品。
墨筱雨和墨筱文穿着她娘新织的毛衣,墨筱雨下身穿着自己改的紧身裤子,裤脚揶在皮鞋里,外罩红色妮子大衣,墨筱文黑色裤子,穿着皮鞋,套着新买的棉袄。
张小兰也穿着新衣,脚上踩着粗跟的小皮鞋。
墨筱雨本不打算穿妮子大衣的,实在太冷,不抗冻,还得骑车走三里地。所以此刻她带着白色毛线帽,围着白色的大围脖,手上带着棉闷子(棉闷子就是棉手套),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娘,我一定要穿这个吗?我想穿大棉袄。”
“不行,你跟你弟弟坐在娘身后。”提议遭到了毁灭性拒绝,墨筱雨扁扁嘴。
对于原身姥姥姥爷,她表示一点印象没有,这两年过年也从没回去过,所以请原谅她看不明白,她娘这是高兴回去还是不高兴回去啊?
提着烟酒点心,还有半扇排骨,坐在后车座上,一路哆哆嗦嗦往张家村去了。
张家村吗,顾名思义就是村里半数以上人家都是姓张的。墨筱雨本以为会受到热烈欢迎,当他们一家风尘仆仆,冻的牙抖进院时,老头正好倚在厨房门口抽烟呢,看见张小兰,眼神都没给一个,这是得无视到什么程度啊!
墨筱雨一看这态度,就知道娘几个不受欢迎了。看她娘僵着脸不说话,墨筱雨赶紧嘴甜开口了,“姥爷,过年好,我娘领着我俩回来看您和姥姥来了,东西放哪?”
手里的东西往上提了提。老头搭着的眼角往上瞅了瞅,语气不咸不淡,“进来吧,上你姥那屋待着去,东西也拿过去。”
答应一声,扯了扯石化的娘亲,往正屋里走,还没到门口,就听见屋内的笑语晏晏,听声音也知道正聊的开心。墨筱雨推开门,一屋子的人都把眼睛转了过来,看见是张小兰,气氛不似刚刚了,老太太穿着黑色的缎子面对襟衣裳坐在炕头,旁边一个圆脸的妇女怀里抱着吃奶的孩子,地下凳子上坐着两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