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人呢?”
侍卫每隔五分钟就瞅一眼,从没想一个只会女红的弱女子能无声无息的消失。一人赶紧去禀报丞相,封锁丞相府,一人纵身跃出窗外,选定一个方向狂奔而去。五分钟而已,一个女子能跑多远,更何况府内的人都认得她。
两人走后不久,婷婷从床下爬出来,穿着一身小厮的衣服。衣服上挂着些许灰尘,晃眼一看真像一个小厮。
婷婷低头匆匆的奔走,见人就躲,拐过很多弯才到后门。远远望见两个侍卫严阵以待的样子,心里就凉了半截。她可不敢拿这唯一的机会去赌他们会不会查身份牌。她有些恼怒的埋怨二叔制定的规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份牌。
有些懊恼的咬了咬嘴唇,恨自己一点武力没有,眼眶泛红,眼泪就扑簌簌的掉了下来。她忽然想起前不久听闻马夫偷情的事来,眼前一亮,匆匆抹了抹眼泪奔向马房。想起和丫鬟聊起了马夫竟然在马车下藏人的小把戏,嘴角绽放出一丝希望的光芒。
婷婷在马车下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马夫设置的机关,有些无力的望着昏暗的车底,不知道如何是好。想起魁梧壮硕的父亲,若是他在该有多好;想起英姿飒爽的母亲,她定能带自己闯出去;想起调皮捣蛋的小七,他鬼主意那么多,一定能想到法子。
不知道在车底躺了多长时间,双腿麻了好几回,也想不出主意来。却又不敢出去走动,怕被捉到,迷迷糊糊的竟然睡着了。可怜的孩子,从昨天的骚动到现在,滴水没沾,未曾休息。
暮色缓缓降临,一阵脚步声将婷婷惊醒。惊吓过后是惊喜,那小厮竟是要出门,小心避过他的视线,爬到他的马车下,匆忙的把自己挂在车底。马车缓缓而行,还未到后门,赵婷婷的小臂就酸胀无力。从小锦衣玉食的她何曾受过这样的罪。咬着牙坚持着,因为赌注是自己的性命。
好像过了一世纪那么漫长的时间,婷婷才在一个转弯处松手。匆忙爬起来打量着周围,看着这有些破败的街道和简陋的房屋,知道自己大概在醉花巷附近。这里就是帝都的贫民窟。
婷婷闻到街口饭香,才想起自己一天没吃东西,去街边买了两个烧饼。付账的时候,手还没从酸痛中恢复过来,不小心把荷包里的镯子掉在地上。
刹那间,数道贪婪的目光射到她身上。婷婷匆忙的捡起镯子向前急走。她哪里知道世间大都是欺软怕硬的孬种,你不逃走还好,一逃就显示出软弱。
身后紧跟着三个大汉,紧跟几步就把婷婷逼进一条小胡同。
婷婷惊恐的望着三人,想起传闻里的故事,更加惊恐,怔怔的望着三人,忘了后退。
为首的留着一小嘬胡子,干咳了一声:“兄弟,手头有点紧,能不能借点钱花。”
婷婷不知所措,茫然的看着他。
他旁边的瘦子突然一把抓住婷婷:“蝎哥,跟他废什么……”他愣住了,扭头对身旁有些胖的同伙说道:“女的!”
这两个字好像比任何金银珠宝都有吸引力。
三人如狼一样,将婷婷扑倒。
“救命啊!”婷婷嘶声呼喊,多想自己依然被囚禁在厢房。
嘶喊声更刺激了三人的凶性,衣服怎禁得住三人的撕扯,露出白皙的肌肤,让三人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吱呀”一声,旁边的门开了。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子送一位男子出来:“爷,你慢走,下次再来哈。”
四人愣愣的看着两人,男的瞥都没瞥他们一眼,女的厌恶的撇了三人一眼,退身就要关门。这样的小胡同,这样的事经常发生,更何况谁愿意去惹些麻烦呢。
婷婷满含热泪望着即将关门的女子:“救救我……”
三人见男的走了,便肆无忌惮起来,没人去看那女子一眼。
女子看到婷婷胸口的玉佩,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也或许是想起自己曾经的惨痛经历。女子推开门,缓步走到三人身后,媚声道:“三位爷,何苦这样呢。强扭的瓜不甜,不如去屋里坐坐。”
“屋里?!”蝎哥脑海想起温暖的大床,两手一薅就架着婷婷向屋里走:“妹子,这是钱,你先收着。”说着抽出一只手掏出一锭银子塞进女子的手里,顺便揩了点油。
女子浅笑着收下银子,跟在身后关上门。
三人将婷婷扔到床上,蝎哥推开二人低吼一声:“我先!”
女子左手环胸,右肘立在左手上,右手把玩着一个精美的小盒子:“爷,要不要试试新来的货,绝对让你爽翻天。
去妓院算是他们生活的惊喜,现在居然能用到别人私藏的好货,真可谓锦上添花。三人色眯眯的盯着那女子,貌似她是****的。
女子坐在椅子上,摇了摇手里的小盒:“只有两粒。”
三人闻言腾地从床上弹起,争前恐后的跑到女子面前:“给我!给我!”
女子说着递出右手,舒展在三人面前。
三人急忙伸手抢夺,却突然停在半空,头微微抬起,惊恐的看着女子,喉咙蠕动却吐不出一个字。
“砰砰砰”三人先后倒地,眉心不知何时多了三根绣花针。
婷婷绝望的望着屋顶,心头一片昏暗,在犹豫着是否咬舌自尽。不愿受此耻辱,可真得不想就这样死了。或许会有个黑衣王子破窗而来,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中。
女子看着三人流的血弄脏了地板,皱了皱眉:“喂,起来,把他仨拖出去。”
神游太虚的婷婷根本没听到三人倒地的声音,闻声茫然的瞥了眼地上。
“啊!”
婷婷惊叫着坐起来,虽然恨死他们了,可看到三人就这么死了,心里还是闪过一丝不忍。想起自己安全了,匆忙的整理好衣服,去搬死人。
婷婷不敢看死人惊恐的白眼,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姐姐,你真厉害!怎么称呼?”
女子浅浅一笑:“铃,你以后就叫我铃姐吧。”把尸体扔在后院地上:“你怎么一个人来京都?”
婷婷闻言眼泪就从眼中滴落:“爹病死了,我来投奔亲戚,可亲戚搬走了。现在不知道去哪?”说完泪眼汪汪的看着铃姐。
铃姐好像知道她会这么说,淡淡的说道:“你要是没地方去,就先在这儿住下吧。去把那的铁楸拿来。”
两人把三个尸体都弄到后院,铃姐拿着烟杆坐在躺椅上:“挖坑把他们埋了,再把屋里的血抹干净。”说完闭上眼将自己沉浸在烟雾里。
婷婷闻言愣了一下,生疏的拿着铁楸在地上笨拙的挖着坑,小手一会儿就磨得通红。婷婷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停下歇息。望着躺在烟雾里的红尘女子,像是一个谜题。舔了舔因缺水而有些干裂的嘴唇:“铃姐,你的功夫那么厉害,能不能教给我。”
铃姐闭着眼说道:“你能给我什么?”
这句话很冷,很疼。婷婷闻言默默的挖坑,甚至想把自己埋了,一了百了。
铃姐又嘬了口烟:“功夫再厉害,那也是男人们的世界。女人最厉害的就是自己的身体。”铃姐吐了个烟圈,望着天空:“男人通过拼斗得到世界,女人通过男人掌控世界。”
婷婷闻言愣了一下,停下铁楸:“可贞洁只能给一个人。”
铃姐闻言冷笑一声:“那是男人编出来愚昧你这些傻女人的。身体是自己的,愿意给谁就给谁。哪个男人不是三心二意?一个老太婆,一个是年轻女子,你说男人选择哪个?”
婷婷想反驳说自己的父亲就一心一意,却不能说。闻言扭头继续挖坑。
铃姐叹了口气:“谁不想要一个一心一意的男子。只是只能交给命运。岁月无法抵挡,容颜最终还是会老去。只能且行且珍惜。”
婷婷闻言愣住了,没想到铃姐是个有这样故事的人,而且这个故事很悲。
铃姐磕了磕烟杆:“你会做什么,不能在这儿白吃白住。”
刚才还在谈命运和理想,现在就谈现实,画风转换的太快。婷婷大脑空白了几秒,说道:“我会女红。”
铃姐起身向屋里走去:“埋好了,来屋里,教你些东西。”
婷婷想到铃姐眨眼间杀死三人的高超手法,很是兴奋。埋好三人匆匆的走进屋里:“铃姐,埋好了。什么时候开始教我。”
婷婷看到卸了妆的铃姐惊讶道:“铃姐,你素颜这么美,为什么要浓妆艳抹?”
铃姐拍了拍床边:“坐过来。”
婷婷兴奋的坐了过去,明亮的眼珠等待玄奥的功夫。
铃姐右手按着婷婷的肩头,缓缓的放在床上,身体缓缓的压了上去。
婷婷由兴奋转成惊恐:“不,铃姐你做什么?”
铃姐的嘴唇停在婷婷的嘴前缓声道:“你是希望刚才的三人那样对你,还是希望将来一个人爱怜的宠你。”
婷婷愣了一下:“一个人。”
人对没体验的东西都有好奇,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总比一个粗犷邋遢的男人好接受。婷婷尝试去感受那些没接触过得感觉,一点点的想去尝试。忘记了母亲多年的教导,也忘记了现在京都的处境。
温水煮青蛙是有些道理的,一点点改变是让人觉察不到的。婷婷不知道自己刚逃出狼爪,又入魔窟。一个少不经事的少女又如何逃脱被人把弄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