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大胆的小妖,你当我是十一二岁的小孩不成,竟然欺骗于我!我且问你,你之前身已修得一万六千余年,却怎化形不得,还要借仙桃化形;我又问你,你好好修行,有天必定能化形超脱,何必要灵体托身!”
“不知道你如今道行不足,却是要损人一条性命么?”
秦川自幼智慧远远超过常人,已然近妖,都不用想便喝道。
那小人儿本他一喝身形一抖拜倒:“小精此前虽生了一万六千多年,但通灵也不过是一万多年后的事。后来道行尽毁,如今才一千多年道行,生死便在仙师一年之间,怎敢对仙师有所隐瞒。”
“我这桃种,乃是上古一种异种,名曰:碧水清枝一树红,长成便需八千年,本体却不能化形。长成以后便是四季花开不谢,至此,落花遇天雷为种,可生出桃林一片,却是这树的亚种,三十年便可生花,九十年便可成熟,食之可使凡人百病不生,延年益寿;”
“而我这本体却是不同,三千年方可开花,九千年才可成熟,所结乃是仙桃,小妖便想以此仙桃为身体化形而出,便是天生的仙体了。”
小人儿见秦川认真倾听,又说道:“我之前身被那火雕一把妖火烧去了,好在树根尚存,保得灵性不失。又从新生长,如此千年方才有了如今的三季开花,如需长成,却还需要六千多年。”
“只是那灵体托身,却非我所愿。”
“我这树顶,有一花,平时却不开,每逢雷雨却会开放吸收那雷电之精气,平时却又会隐去,乃是我这本体以后孕育仙桃的仙胎所在。那任家小姐,那日误食的,乃是天地雷电之精,和她孕育而生的乃是雷电之子。”
“我后来想,那雷电之子,虽人远远比不得我的仙桃化身,却能为我节约数万年的修行便能得个好的人生,这才灵体附了那任家小姐的身子。何况,我如今本体在此,人烟之所在,已然不可能花千万年的时候让我结仙桃,孕育化形了。”
“我等草木,天生修行便难,望仙师体察我等的不幸,能留下个性命。”
说完叩拜不已!
……
“也罢了,白天我便知道你灵体回了这本体,却也没有点破你,便是看出你不是一般的精灵。且不说,这草木本就难以通灵,这人群居住的地方,即便有侥幸通灵了的,也在神通不成之前,早早便被伐了,哪会有能安心修行千年万年的。”
“再者,碧游道友法力即便溃散,也不至于连一个尚未成精,才是小精的灵体都僵持不小的道理,自是这桃树本体有异,不想你竟有如此的出生。也是可惜了,如果不是生长于这俗世,入了那修仙之家,或者道门一类,你必定是被当着宝贝好好养起来的。”
“如此异种,我自然不会无知毁去。”
那小人儿一听大喜拜倒:“谢谢道长活命之恩。”
秦川摆摆手道:“你且先不要谢我,你生长于此,且不说即便凡人也能轻易的把你本体毁了去。就是没人毁你,再活个千年,到了秋季也能开花之时,人必定以你为异,想必到时候活不了你,你可有想过。”
“到时候你便再使一次借体托身之法么!”
那小人儿听罢久久不语,叹道:“仙师所言之事,小精怎么会没想过,可是如今之计,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哈哈,这却是差了。我如今倒是有一法,你看可好?”
“仙师有何法可救小精超脱?”
……
“任先生不必送了。临行之前,却是有一句话,吩咐先生。”小镇口,碧游老道和秦川骑在马上和任家人道别。
“秦仙师有话尽管吩咐。”
“你小姐闺阁之中的那棵大桃树,便是你家小姐这次招邪的缘由所在,你不可去伤那树,一年后,我自当再来。”
“仙师吩咐怎敢不从,我叫家里人都远离那树便是,待到来年,我全家恭候仙师仙驾登门。另外,这次仙师来救了我家小女,全家无以为报,已经以两位仙师名义捐了三百两银子到了镇子上义庄。”
“平日里,如果仙师能路过,但请不嫌鄙室简陋,全家扫榻相迎。”
“任老先生任老妇人客气了。”
……
“秦道友,莫非那桃树还有残灵未尽?”
“却也不是,想我修道之人,这千年桃木也是难寻之物,何况好多法器都要桃木桃枝桃叶施法,我如此说,却也能要了那桃树了。如若平时,人家家传之物,未必肯给的。”
“秦道友所言不虚,如此这般自是应该的。桃木天生便有雷性,越是年久,对阴魂一类伤害越大,却是寻常可寻的最好的木剑,令牌材料了。”
“是的啊,好的材料难遇,何况还是棵活着的,可以随时取用的活桃树呢!”
“正是此理。”
老道却是没想太多,比如说为什么不现在就移走那桃树,以他们的道行,使以符法,要移走一棵桃树便不难。
不过到了他现在这个时候,已经不愿意想这许多了。
……
……
转眼就是一年过去了,这半年,秦川一刻都没有闲着。
前半年时不时陪老道下山去帮人做法事,平日里帮老道照顾道观里,后半年便开始亲自接手各种法事一类。
结果这山下村子和镇子都知道有这么一位神通广大的小仙长。
这一年内,秦川倒没有再遇到什么灵异的事。
不过秦川医术因为修行得缘故极为精良,倒是很是医好了一些怪病。
自己的修行自然是没有落下的,不但巩固了原来的修为,还把《三十三天太上清华宝录》中的五个道法都炼出了一点门道!
只是他的道心却已然没有找到,却是还没有能进入第三步‘生源’境。
……
……
这日,老道早早的便叫秦川把道观给关了,然后让秦川进了内室。
秦川进了内室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老道浑身的源气溃散已经成了平原跑马之势,老道是要交代后事了。
相处一年,秦川也是心酸,和老道早已经是忘年之交了。
虽然修道之人,心性豁达,但生死事大,却也情难自已。
“秦道友莫要伤悲,老道活了一百七十余年,早已是寻常人没有的高寿了。修道之人,不得长生,终究会有这么一天的,不过或早或晚而已。我望你能走到那一步。”
老道声音都有点力气不足了。
秦川忍住伤悲拜道:“不知碧游道友可还有什么放心不小的么,秦川但能办到,必不敢辞。”
“秦道友真是着相了,老道早已一颗寻常心了。若说有,便请道友好好照顾这青连道观吧,哪天秦道友不在此处时,但请道友能给这道观找个继承之人,我心足以。”老道低声道。
“秦川定不负道友所托。”秦川叹了口气认真拜道。
老道微微笑道:“我这一生,都在这一片土地上,从来没有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秦道友年纪轻轻,以后代我多走走这外面的万里山河。老道一生精于推算,临终之前越感天心,却有一句话留你。”
“浮生指路友莫惜,命中魔障钟与帝;九转其身是真果,飞仙难成若难离。”
“这个……不知何解?”
秦川对老道的卦术颇为信赖,听此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