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意地摆弄着衣角，淡淡说：“姐姐，我不想穿这件衣服。”
苏宛愣住：“这不是你近几日都一直摆弄着好上台穿的吗？怎么有改变主意了？”
我不愿再看嫣红色的衣角，仰起头看着天花板：“只是突然冒出来的念头。”
苏宛叹口气，坐到我身边：“你到底在想什么？一会哭一会闹的，我可真读不懂你。”
我闷闷的道：“我不是书，不是用来读的。”
苏宛差点被气笑，笑着笑着却忽的沉默了下了，默默的陪我坐着。半晌才道：“是因为宋覆和我的婚事？”
我愣了愣，忙道：“不是的，不是的。”
如今他已是苏宛未来的夫君了，我又与他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所以这几日都避着谈到他。却未料倒苏宛会主动提起。
苏宛一笑，笑颜间却带着丝丝苦涩，缓缓握住了我的手：“你知道吗？他心里明明有你，我却一直怕你会与他在一起，怕我再回到风月楼过无人怜惜的日子。姐姐对不住你。”
我看了苏宛半晌，无奈地一叹，也回握住了苏宛的手：“姐姐，你不要胡思乱想。”
苏宛笑：“我没有多想。自你走后，我每日晚上都听见他在院子里吹奏那一曲凤求凰，有时候甚至整夜不睡，只在树下吹笛，反反复复却还是那一首曲子，身子也越来越憔悴。我那日说要他搬出来，可他看你换了住处，却让我依旧租下那个你和他住过的屋子。。。栏玉，如果你真喜欢他，”苏宛顿了顿，“我不会再纠缠。”
我怔住，苏宛继续说：“不是我的东西永远不会属于我。我也不必强求。他心里没有我，我很明白。可是我就是想骗自己。但今日看到你伤心的样子，我才知道自己有多残忍。你方才哭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我，你们也许就不会天各一方。即使是咫尺也不能接近。栏玉，你一直真心待我，当我是姐姐，这些日子我就一直觉得我对不住你。若我退让能让你幸福。我想我会很高兴。”
我也笑：“好姐姐！你想太多了，我不喜欢他，永生永世都不会喜欢！至于他的心思，我确实没有心思去了解。我哭是因为觉得若我身穿嫁衣，却不是给自己未来夫君看，虽然他还没影，但总觉得对不住他。但转念一想，这样的事姐姐肯定没有少经历。但姐姐却依旧喜欢笑，一时间控制不住，就哭了出来。姐姐可别误会！我可是真心祝福你和姐夫的，不要到时我送礼，姐姐也觉得我是在和姐夫余情未了，那我可就不高兴了！兴许躲起来就不见姐姐了呢！”
苏宛面上本来全是勉强装出来的笑意，听到我这半开玩笑半打趣，却又半是真半是假的话，一下子没忍住摇头笑了出来，一边伸手作势要打我一边喘着气笑道：“你这个丫头，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我笑躲了开来，装着害怕的样子说：“姐姐可千万别生气，再生气，可就不漂亮了！我可再也不敢拿姐姐开玩笑了，万一姐姐下次哭得水淹大梁怎么办？我可不会安慰人呢！不过，以后到是有姐夫会安慰姐姐了，我可不想在趟这趟浑水了！”
苏宛笑骂：“你这叫不敢拿我开玩笑？本来没有想怎么样的，现在看来倒是非要惩罚你不可了。省得你以后再乱说！”
我从椅子上站起了身，跑了起来，一面回头笑道：“姐姐别再生气了！我错了，我错了！”
苏宛本来想追过来，却瞥见帘外有女子在探头，赶忙把我往外推：“这回可容不得你胡闹了，时间到了，你快去准备吧！待回可就要上台了！”
我笑说：“我可是姐姐的妹妹呀！姐姐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做妹妹的我怎么能落下呢！就算不及姐姐，也不会搞砸的，姐姐尽管一百个心放心好了！”
苏宛瞪我一眼：“可别说胡话了，快去。”
说罢推着我出了帘外。
因为我没有回头，所以苏宛没有看到我在走出帘子后，骤然平淡下来的脸色。
我说的是真的吗？我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
我哭的原因，他占了多少？
想起苏宛说他日日在夜里奏那一曲凤求凰，心中却隐隐的疼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