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笔神算黄真是个谨慎的人,虽然冲动出战,但并没有急于进攻,而是摆开了架势,死死盯住对方,以期一击制胜。
北极昆仑并没有像先前璧和僧那般谨慎,而是快步向前,平平地对着黄真胸口打出一记黑虎掏心,外人看这拳出得平淡无奇,觉得北极昆仑徒有虚名,纷纷叹息。但黄真心下大惊,他的这拳,看似平淡无奇,却蕴藏着雷霆万钧之势。黄真忙用掌去档,可是明明看着这拳袭向前胸,可就在黄真出掌格挡之时,这拳却直奔他的面门而来。以黄真的武功,居然会看走眼,黄真忙以铁板桥的功夫,往后一躺,躲过一拳,并就地一滚,想滚出北极昆仑的攻击范围,化解敌人攻势,但是北极昆仑哪给他机会,如磁铁一般,紧贴着他,怎么也甩不掉。黄真狼狈不堪,当下大乱,这时,只听见碰的一身,黄真被北极昆仑一脚踢得凌空飞起,重重地摔在余翔的脚下,嘴里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两眼一翻,脚一蹬,一代武学宗师,被北极昆仑简单几招就给丢了命。
堂上一阵喝彩,那些人这才佩服北极昆仑的功夫,北极昆仑得意洋洋地往后一纵,一个收势,漂亮稳当,又迎来一阵喝彩声。
余翔心如刀割,双目泪涌。
神拳无敌归辛树一见师兄惨死,就要冲上前去与北极昆仑拼命。余翔忙拦住:“归大侠,认赌服输,不得造次。”
归辛树这才压着内心巨大的悲痛,蹲下身去去看黄真。
福王哈哈大笑道:“好,不亏是圣人,出手不凡,以后还看谁再敢小瞧我王府,现在是一胜一平,本王想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比试?”
“福王千岁,我身边的几位朋友并非官场中人,不应受到牵连,能否放他们一马?”余翔问道。
“居然敢擅闯福王千岁银安殿,应该捉拿问罪!”朱新甘不失时机地站出来搅合。
福王说道:“朱新甘,你闭嘴,不许在说话了,本王自有注意。”福王再蠢,不至于连着朱新甘翻风点火他不知道,顿了顿,对余翔说:“年轻人,你自称是余翔,我们得看看你是否是真余翔,如果是假的,他们随你而来,怎么地也要连带治他们欺骗本王之罪,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我要尽废他们武功,省得他们再四处招摇撞骗。”
余翔没想到福王如此歹毒,练武之人废了武功,这比死还痛苦百倍。
站在一旁半天不做声的吕维祺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列下跪道:“福王千岁,我敢以性命担保他就是新任总督余翔大人,如果有半句假话,小人任凭你千刀万剐。”
福王冷笑道:“吕维祺,本王将你剐了如何?不剐又如何?本王爱惜你是个人才,才让你出入王府,没想到不知高低进退,一再唆使本王出钱出粮,去喂那帮刁民,难道我去养活他们,将他们养壮了,在来造反?吕维祺你究竟是何居心?现在又替这个来路不明的人说话,你好大的胆子,来呀,将吕维祺拉下去,投入水牢。”
几名士兵应声而来,不由分说,将吕维祺拖了下去。
余翔大致猜到了福王的用心,他是成心装傻充愣,藉此机会除掉自己,原本对福王还抱有几分幻想,此时彻底绝望。余翔大吼道:“朱常洵,你好大的胆子,本督作为皇上钦点的亲差大臣,前来洛阳办案,捉拿贪赃枉法的朱新甘,你不但不配合本督,还横加干扰,更是提出诸多无理要求,纵使手下强抢民女,竟敢如此藐视王法,自古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本督有权将你拿下问罪。”
福王一听余翔这么说,眼露凶光,冷笑道:“你居然敢藐视本王,本王可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余翔冷笑一声:“诛杀朝廷命官,你能逃脱罪责?”
朱新甘此时又跳出来说道:“你作为一名小吏,胆敢诛杀苟知县和汝宁府的一众官员,福王千岁怎又不能杀你个二罪归一。”
福王问朱新甘道:“他诛杀朝廷命官,此事当真?”
朱新甘说道:“千真万确,小人敢性命担保。”
福王大声喝道:“好个得势小人,即便你真是余翔,你但敢违逆本朝覆奏制,本王要拿你是问。来人,将此人捉拿,如过敢反抗,就地正法。”
立时,从门外呼啦一下,跑进来几十名弓弩手和带刀侍卫。将余翔等人团团围住。
弓弩手撘弓,几十个箭头对准余翔,只要一身令下,只怕他们几人就要被利箭穿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向义挺身而出,从腰中掏出金牌道:“我是当今万岁身边的四大御前侍卫刘向义,这是皇上御赐的金牌,我奉命贴身保护河南总督余翔大人,谁要是敢动他半根毫毛,视同谋反。”刘向义身份不假,不过他后面说的几句话,纯粹是临时编出来的,这要是让别人知道,就是假传圣旨,要满门抄斩,事出紧急,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余翔有些意外,虽然知道他们四兄弟身份不简单,但没有想到他们是皇上的御前侍卫。
福王一见这金牌,的确是皇上钦赐金盘,不由得一愣,心底有些含糊,谋反这罪名,他可不想担待,骄奢。淫。逸惯了,他很惜命,胆小怕死。
北极昆仑看懂福王心思,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我是江湖之人,对官场之事不甚关心,我只关心我们的那个赌约,既然是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就要算数,现在是一胜一平。我们是继续将赌约进行下去,还是就此算我方获胜,失败的一方任凭我们处置?”
福王一听这注意不错,这样既可以除掉余翔,自己还不用担责任,说道:“老圣人,本王听你所言极是,既然如此,你们就以江湖人的规矩比完最后一场,失败一方即使被打死,也应认赌服输。”
北极昆仑会意,这是福王暗示他要将余翔除掉,于是回答道:“余翔乃青年豪俊,武功非凡,小老儿若死在他手,决无怨言。不过,如果武功不济,我也绝不手下留情!”言语之中,杀气森森,信心满满。
福王听出北极昆仑之意,一挥手道:“弓箭手卫兵撤出大殿,让他们继续比武。”
又是一阵嘈杂声,弓弩手和带刀侍卫退出大殿,北极昆仑胸有成竹,冷眼看着余翔。
余翔知道,今天也就死法不同而已,被这北极昆仑打死,或许还能为刘向义和归辛树争取一线活命机会。想至此,刚要出列,就在此时,大厅里想起了阳刚宏厚声音:“无量天尊!徒儿,为师来也!”
说话间,只见人影一闪,一位须髯皆白的老道已护在余翔的跟前,余翔定睛一看,只见是自己的挂名师父空空道人。余翔忙说道:“多谢仙长相助。”
“翔儿,不许造次,以后得改口叫师父才是。”余翔循着声音,只见福王的身后站着师父艾连池,一手搭在福王肩上。声音不大,但是中气十足,人人听得清楚明白。
殿下众人均是目瞪口呆,他们都不知道武圣人是什么时候站到福王身侧的,并且福王身边的几个侍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现在都木讷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显然被人点穴了。
福王被人捏住穴道,上半身麻了一般,他是惜命之人,知道遇到高人了,是以不敢妄动,听凭武圣人艾连池摆布。
余翔忙对空空道人道:“恩师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刚才武圣人一句话,无异于发布是让余翔拜师的师命。
空空道人笑吟吟地扶起余翔,上下打量,看心肝宝贝似的,似乎看不够,他对余翔说道:“为师曾立下誓言,终身不收徒,老了老了,还是收了个关门弟子,从今以后,谁敢欺负你,老朽第一个不答应。”
北极昆仑一直冷眼看他们,看来失去了耐心,说道:“东海仙翁,你不问世事多年,隐居东海瀛洲仙岛,为何出山搅这趟浑水?”
东海仙翁哈哈大笑道:“没想到还有人认识我,让我受宠若惊,如今我的徒弟被人欺负,你说我该不该出山?北极昆仑,都古稀之年了,以你的身份,居然在江湖上给人当鹰犬走狗,不觉得愧得慌?”
东海仙翁这句话可戳中北极昆仑的痛处,北极昆仑嗷地长啸,对着东海仙翁就是一记黑虎掏心,这招看似平淡无奇,却暗含杀机。
东海仙翁不避不闪,握拳一击,只听啪的一声,两拳相碰,两人均是后退一步。
这两人止住脚步,又缓缓出掌,这次他们走了几个弓步,突然欺身而上,拳头如雨点一般,向对方攻击,两人的武功路数居然是非相近,只是一刚一柔,以刚破柔,以柔克刚,两人打得难解难分。
约莫百个回合,只见北极昆仑后退几步,手捂胸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稍作调息,纵身出了银安殿。
东海仙翁空空道人脸色苍白,摸出一粒丸药吃下,显然也受了极重的内伤。
余翔十分关切问道:“师父,伤势怎样?”
空空道人道:“不碍事,别担心!”听见师父这么说,余翔才稍事放心。
余翔对着艾连池说:“还得有劳福王送我们一趟,并且去把我夫人徐月华请过来和吕维祺前辈请来,我们一同走。”
魏铁嘴忙走上来道:“还请总督大人将我和小女一同带走。”
余翔点点头,应允下来。
再说,许三小姐被带到司礼坊,一位穿着花枝招展的中年妇人,手拿竹鞭,正在抽打一位面容姣好的姑娘,嘴里说道:“到了王府,吃香喝辣,多少人求之而不得,你居然还敢不愿伺候福王,看我不抽死你,打得姑娘惨叫声不绝。”
这时赵疯狗周上去,对着中年妇女的臀部一捏,中年妇女这才住手,对着赵疯狗媚然一笑道:“赵大总管,今个又来了新货色了?”
赵疯狗指着许三小姐对她说:“这娘们,装贞烈,好好调教调教,最好今晚就能让她给福王侍寝。”
中年女人绕着许三小姐转圈打量一下,说道:“还有几分野性,是福王最喜欢的类型,让我好好调教调教,说不定还能被福王看上,将来封个妃子。”
许三小姐一听,对着中年女人啐了一口唾沫道:“我呸,我相公是盖世英雄,你敢动我半根毫毛,我相公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中年妇人不怒反笑道:“你相公是英雄?难道比福王还大?不知死活的东西,还大言不惭,来呀,得好好收拾收拾这个贱妇。”这时,有几名膀大腰粗的女人上来,将许三小姐按到在一个宽板凳上,中年妇人拿起竹条,在许三小姐屁股上狠狠地抽了起来,许三小姐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赵疯狗恶狠狠地看了许三小姐一眼,同那个中年妇人打了个招呼,便出门走了。
中年妇人将许三小姐抽了几鞭子后,不敢将她破相,这才强行为许三小姐换了一身大红衣服,将他关押在一间屋子里,屋子里几位姑娘在低声哭泣的姑娘一见门被打开,都止住了哭泣。
许三小姐进了屋,门被带上,她顾不得疼痛,安慰几位姑娘道:“妹妹们,别怕,你们很快就会被释放的。”
一位小姑娘命令摇着头道:“王府深似海,进来了,除非死了,才能出得去。”
许三小姐知道多说无益,她坚信余翔一定会来救他,在她的眼里,余翔是位盖世音雄,绝不会对她坐视不管。她默默地想着心事,坐在一角。
正在她昏昏欲睡之时,听见外面有人喧哗,门被打开,几个人不由分说,进来驾着许三小姐就出了门。来到银安殿,一见殿内的情景,许三小姐顿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