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小天一路扶着韩灵素回到山间小屋,两人均伤的很重,便各自休息了。
韩灵素又恢复了以往的病态,加之刚刚又受了伤,完全没有了老韩家,能抵抗仙人威压的风姿。
樊小天对这一切都不曾有过疑问,因为他只是一介凡人,懂的并不多。
次日。樊小天决定和韩灵素商量下,去自己在风月城看见的武馆拜师学艺。
韩灵素一脸不舍欲哭的表情,“小天你长这么大都没离开过娘亲,这要是去城里学艺。人生地不熟的怎么让娘亲放心得下?万一吃亏了,娘亲会心疼的啊!”
是啊!相依为命十几年忽然要离开了那一种心灵的依赖,灵魂的不舍,那剪不断的亲情又怎么放得下?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呢?
小天:“娘亲,其实小天也舍不得你。小天也想每天依偎在娘亲身边,帮娘亲洗洗手擦擦脚。”
只有这时小天才觉得有存在感。
韩灵素眼里已是水雾一片。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天,伸手抱着他的头,大声的抽泣了起来。
但这泪水却是幸福的,嘴角的笑挂在那里,前所未有的美丽。这一刻的老妇,却是那么的美丽,即使是在流泪,她也是美丽的。
有什么比自己的儿子匍匐在自己膝前,说着应该这样那样对自己才是对的,才不失身为人子该做的本分?试问天下间还有比此更让父母暖心的话语?
最后在韩灵素的笑容里樊小天决定还是要多陪陪娘亲。觉得那风月城虽是花花世界,有自己想要的,也有自己唾弃的。
但他樊小天决定,要留下来多陪陪母亲、他不要等到子欲养而亲不在了再去懊悔!
他已经没有父亲,这唯一的母亲。他决定,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在就不让母亲离开自己身旁,谁!都不可以,谁都没资格让母亲,从自己身边走过,只因樊小天不准,不允许。如同起誓!
似在这一刻连苍穹都失了色。天空雷声大作。不知是响应樊小天的话语还是因为,天本就要下雨的缘故。
樊小天倒是没什么,倒是吓坏了韩灵素,急切的问小天:“方才你说了什么?为何好好的天,转变的如此之快?莫不是触怒了神灵?”
作势便伸手要拉住小天莫让他在胡言乱语。
而樊小天忽然站直了身子对着娘亲也对着天空说:“这是我,樊小天的娘亲,无论是谁,也不能从我身边夺走她!我樊小天,不允许!不准!”
天空雷声更大了,一道道闪电似要往樊小天这里劈来。
樊小天就这样站在雷霆下,一股不屈的意志这一刻从他身上油然而生。
半响后天空下起了雨,雨是那么的大。落在了地上,溅起一地烟尘,又似在叹息,又似在默认了樊小天的话语。
而这一刻的樊小天看上去和之前似乎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出来。
韩灵素眼里也不明白,只是觉得眼前的儿子比方才高大了许多许多。
经过刚才的一番近乎吼的喊话后,樊小天觉得浑身通透,感觉身体里多了一些力气一般。愣愣的站在那里,半响说了句,“我感觉到了力量,前所未有的...”
见儿子这般说话韩灵素以为儿子发烧了赶紧过来摸摸他的额头,却是没事。
其实樊小天是感觉到了世界的规则,便如那雷霆悬于天上。只要足够强大便能让众生仰望,存于众生之上,可他自己也不懂这是什么东西。
韩灵素虽有些秘密但也不到明悟规则的层次,世间匆匆而过。
樊小天继续着做饭煮菜,母子吃完。
虽说韩灵素已经病愈但他还是坚持,要替母亲洗漱。
韩灵素说来说去,最后竟无言以对,小天说什么子欲养啊亲不在啊的。听得韩灵素七荤八素,云里雾里!最后还是樊小天,帮她洗漱,照顾她睡下。
樊小天这才回到自己的卧室。说是卧室,其实就几块砖头似的石柱。上面放了块门板再放了床被褥,卧室就这样了。
床边有个烛台,应该是韩灵素病重时,樊小天为了方便探望才摆放的!光是这份孝心,问天下何人能及?
若是有人知道韩灵素的儿子如此孝顺,估计天下父母都想生个樊小天吧?
第二日清晨。
樊小天和往常一样准备完早饭,和韩灵素吃完,便去了后山,打了柴火。
却是好久没吃肉,心想即使没有兔子来只山鸡也是可以的啊,去了陷阱却一无所获。败兴的采点野果菌菇回去了,在离开后有个毛茸茸的东西出现了,正看着他离去,随后又是一阵风过后什么也不见,树不动叶未落,无迹可寻。
就这样时间又过了数月,此时已是春天,百花齐放。
这韩安村的后山到处鸟语花香,兔子山鸡也多了。时不时,他樊小天也能凭着深入丛林的经验逮只山鸡野兔的回来打打牙祭。
却在每次走后,那毛茸茸的东西都会出现,目送他离开,有时还会躲着看他到来。
这数月以来似那毛茸茸的东西每天都这样观察着他。
其实他之所以不靠陷阱也能抓到野兔山鸡多半是这,毛茸茸的东西帮他的吧!
冬天的时候因为天冷野物需要冬眠,出来觅食也是饿得四肢乏力才能被他抓到。
可这春天了,一个个吃得肥肥的,浑身是力,怎么可能轻松抓捕呢?所以功劳还是归于那个毛茸茸的家伙吧!
这这一天清晨樊小天又来了。
还是原来的装扮柴刀绳索,外加有些黝黑的皮肤,还是那张俊俏的脸庞。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
太阳也随着春的到来一起来为韩安村后山添些色彩,却是把那白皙俊逸的脸庞,照射得只剩下了俊逸,白皙早跑没了影,但看起来更加野性,更加健康了。这些并不影响他打柴抓野兔采野果。
可是今天好久没看的陷阱似乎牵住了什么东西,特别是他来了之后那陷阱的动静更大了些,似怕他不知道自己的陷阱已经中了猎物一样。
欣喜的他跑了过去,一看有些奇怪这东西,却又卡住了头,看不见。身影入眼一片毛茸茸的,半黑半白的,一看就不是自己要抓的野兔山鸡。
却又看不见头,不知是什么。身形也不大,和家猫般大小,尾部耸立着许多毛茸茸看似一条又似是很多条,心下有些害怕。
半响才鼓足勇气将那被陷阱捕捉的东西放出来,只见那毛茸茸脖颈受了伤流着血,似乎被卡了很久有些奄奄一息了。看头部像猫又像狗,尾巴又很大条,自是他樊小天觉得自己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这等怪物。
却不知那是狐狸。
就是尾巴太大,脸部又有血污,认不出来也不奇怪,毕竟这个世界的狐狸均属于妖族。一般是不会到凡人居住的地方来的。
更别说为祸凡人,人族妖族有协议通灵之兽不得到凡人界。若是违背协议会被宗派派修士诛杀,且妖族因有协议不敢越界,故樊小天没想过会是妖,也就认不出来。
一边嘀咕道歉,一边抱着那奄奄一息的狐狸去找草药。“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要杀你的,我只是用来抓兔子山鸡的。不曾想会被你踩中,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在怀里没动静的狐狸,他的心很焦急。看着狐狸脖子流着血,嘴里的对不起更多了。
接着又说:“我知道附近有一种草药止血很快的,我打柴受伤时也用的它,你别怕,坚持一下就好了。”
小狐狸却是做了个奇怪表情后又奄奄一息的躺他怀里,等着救治了。
不一会,樊小天便拿了一把草药来咀嚼后涂抹于狐狸脖颈处,确实止血效果非常好。
狐狸也不在奄奄一息了,从衣服上撕下块布简单包扎后。将狐狸放于地上:“你走吧,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
却见那狐狸在打量自己,心里一阵害怕。却又一想:”这么小个家伙还这么可爱我怕它做什么?“
不曾想狐狸却在心里自语:”心地善良人品也不错,最重要是有仁爱之心。不知道师尊爷爷说的是不是他...“
等了半响不见狐狸离开。也没有报复自己,这才放心下来。说道:”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害你的!你走吧,以后小心些。还好是遇到我,若是遇见别人你这身皮毛这么好看,或许····“
话没说完狐狸便朝他怒吼,似是说它的皮毛是对它不敬,欲扑上来撕咬一样。
吓得樊小天连连后退。
却发现个奇怪问题这狐狸能听懂他说的话,于是再退几步。指着狐狸:”你,你,你,你,你...“
吓得你半天没说出话来。显然以为这是山精妖怪,书里这么说的,恨不得拔腿就跑,可腿上似有千斤,愣是提不起脚,只能瞪大眼睛解释。
狐狸却不理他,就这样四只眼睛大眼瞪小眼的看着。
半响狐狸觉得,似乎这样看没趣。便跑到他身边,左边看一下右边看一下,后直接跳到樊小天肩膀上。
樊小天这一辈子的惊吓加起来也没这一天多,眼看这狐狸跳到肩膀上,他自在心里喊道:”完了完了,我樊小天,要死了。母亲也许还不知道我要死了,遗憾的是我还没有让母亲以我为傲呢!“
随即闭上了眼睛,却是半响不见那狐狸动静。
睁开眼看那狐狸好奇的看着自己,似是没有恶意。
这才胆气稍微大了些,和狐狸求饶:”别杀我,我家里还有老母要照顾,每天上山下山的就是为了弄些吃的给娘亲补补身子,你放过我吧?对于害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狐狸对似乎他更加好奇了,心道还是个孝子。
却还是盯着他,此时的樊小天,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本就笨拙的嘴把这辈子会说好话的说完了。
”什么你大仙有大量不要和我一届凡夫俗子计较什么的,只要你放了我,我以后天天给你烧香祈福。“
狐狸却是似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心里嘀咕:”没想到师尊爷爷叫我的等的却是个这么胆小的人。可奇怪的是他这么胆小身上怎么会有不屈意志?能解自己身上的禁制?”
狐狸又哪会知道凡人界的人族从小被灌输了山精鬼怪的故事,若是叫凡人界的人族去杀个人,倒还不惧,但要真遇到了妖精鬼怪,又有几个不是从灵魂里生出的恐惧。
哪能怪这樊小天如此害怕,这狐狸疑惑半响后却又开口说起了人话。
这一下更是把这樊小天,这拥有微弱的不屈意志的人吓得没差点休克。
当一个人精神极度紧张时,稍稍一放松,再来这惊魂一吓,基本不死也是半条命了。还好这樊小天还撑得住,只是这心脏的跳动频率似快要击穿胸骨,跳将出来一般。
宽大的树林里,全是心脏跳动的回声。
好半响才渐渐平息。这才又意识到,一个更恐怖的事。
“这妖怪,不止能听还会说,这?”樊小天此时是大为后悔啊!
心想:“早知如此,今日便不来这后山了。来了后山十几年从不知这后山是如此恐怖,心里的懊悔如果用称称,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斤吧?”
便在此时狐狸又说话了:“你叫什么名字?”
因恐惧不由自主的就报了姓名:“我,我。我叫樊小天。大仙你,你。你问这做什么?你不是要吃我的吗?”
心想:这妖怪真奇怪,吃个人,还要先把人吓半死,然后再问清楚姓名,然后是不是在问家人,再然后再吃的吗?不对,会不会连家人也一起吃啊!书上说妖怪不能到凡间随便害人,难道是要斩草除根?
顿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忽然觉得有力气了。
心一横:”大仙你要吃吃我吧,不要去找我家人了。只要你不去吃我家人,你想怎么吃我,我都愿意的,大仙。“
大仙?没想到这小狐狸,却是在愣神了。
却不知狐狸在想:“这师尊爷爷要我等的人居然是个傻子,求着别人吃他,真是奇怪。这样的傻子真是师尊爷爷要我等的人吗?”
小狐狸满脑子的疑问!
还是回了一句:”你看我像要吃人的人吗?“随后改口道像:”吃人的仙吗?“
此时樊小天一颗心才落下。”是,是,大仙不吃人的,我就说嘛以大仙的身份,怎么会吃我们这种凡夫俗子呢?要吃也是吃那些有法力的人或者仙人,那样才配的上大仙的名声,身份。“
小狐狸一听,一阵白眼:“敢情师尊爷爷要等的人真的是个白痴,傻蛋啊。”
居然害自己在这韩安山等了无尽岁月,想着想着真有一种吃了他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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