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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花魁游街

花城街道交错纵横,由八条主道,十二条支道组成,杂而不乱,一切都布置的井然有序。

鳞次栉比的青楼,宽敞的大街上,金发碧眼的胡人,黑发黑眼的汉人,两个不同种族共同行走在一起,看起来毫无违和感。

姑娘们依窗而立,或展颜媚笑,或持箫吹奏,或浪声招呼熟客。

大街小巷都笼罩在甜蜜蜜的声音之下,这样的情况,燕冥灵自然不肯坐回车内,他和车夫并肩而坐,时不时展开百美扇,引得众多美人笑语嫣然。

穿过了几条街,车夫找到一条全是客栈的街,寻得一家名叫万客来住下。

万客来有三层,底下大堂二十多张桌子有序排开,大半都有人坐。四人进来,李琦琦和燕冥灵吸引不少目光,叶云凤照样是戴着斗笠,用白纱掩面,尽量避免过于显眼。

李琦琦对别人怎么看自己毫不在意,目光一扫,找到一张无人的桌子坐下,大大咧咧道:“小二,有什么招牌菜尽管上,我肚子快饿死了。”

燕冥灵正色道:“琦琦,就算你饭量奇大,吃相粗鲁,我都不会嫌弃的。”

李琦琦没好气道:“得了吧,进城之后你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燕冥灵一笑,转移话题道:“我去催催小二。”

他一溜烟跑掉,又有几人急着走过来。

为首之人白面少须,身高七尺,乍看之下有几分帅哥气质,仔细一看,你会发现他脚步虚浮,气息不稳,显然是纵欲过度之徒。

他领着七名身材高大,相貌凶恶的仆从上前搭讪。

“两位美人,长夜漫漫寂寞难熬,不如我们来喝一杯如何?”

如此孟浪的话语让车夫面色一变,他霍然起身,冷冷说道:“你这种人连给我提鞋的资格都不配,还敢妄想和小姐喝酒?滚,趁我没动手之前,给我滚远点!”

他一发怒,凛冽的气势陡然而起,像刀锋刮脸,吓得那人调头就跑。想要做一个欺凌弱小的坏公子也不容易。首先你要明白,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车夫杀气一露,只有脑袋有坑的人才会傻乎乎不跑。

那人一跑,车夫又恢复原样坐下。

李琦琦眼冒星光:“厉害啊,大叔你果然不是一般人,以前肯定是有名的高手吧?”

车夫淡淡道:“我现在就是玉龙山庄的一个车夫,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琦琦星光更甚,“真好,总有一天我也要这样对人说:我现在就是天下第一女侠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车夫和叶云凤都笑了,对于一个有活力、又漂亮的姑娘,很少会有人不喜欢。

燕冥灵忽地出现在李琦琦身边,面色兴奋道:“琦琦,我们运气真好,今晚居然有花魁游街的活动。每月初一次的盛典,花城所有青楼的花魁聚集一堂,围绕全城一圈,所过之处,烟花齐放,等吃完饭我们就去看看吧!”

李琦琦面露喜色:“烟花、盛典,我最喜欢了。云凤,车夫大叔,我们一起去吧。”

叶云凤见她如此兴致高涨,也不好泼冷水,点头道:“既然琦琦都这样说了,我就去看看吧。”

她一去,车夫自然不会拒绝。

待到夕阳落下,残月当空,漫天繁星之下。整座花城散发出不逊色于星光的光辉,各种形状的花灯被悬挂在外,点点星火汇聚,照亮整座花城。

数不清的男人们聚集在街道两侧,青楼上的姑娘们集体吹奏同一首乐曲,悠扬而轻快,全无半点靡靡之音。从上北街开始,绚丽的烟花飞上天空炸开,像一朵盛开的花朵,五颜六色。

李琦琦等人凭借轻功占据屋顶,这种视线良好的绝佳观察点。屋顶上自然也有人,就是不多。和底下的人山人海相比,上面的二、三十人真不算什么。

各家的花魁们相聚,每人都占据一个八人抬的大轿。她们个个都是相貌漂亮不说,气质出众。打扮各不相同,有人走狂野风格,头顶插着五颜六色的羽毛,身上仅仅用兽皮遮住两点和下身,几乎全露出场。

有人走清纯风格,一袭白衣飘飘,眉目之间流露出天真无邪,用木簪束发。

也有人走高贵风格,一层层的深衣细数之下有十二层,色彩鲜明,头戴金冠,柔顺的长发及腰,单单是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高贵难及。

花魁游街称得上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每家青楼都希望自己的花魁能够压下群芳,夺得魁首。

男人呐喊的声音震天,一朵朵鲜花飞跃上轿子,卖花的人忙得不可开交。

烟花、美人、星空、鲜花,无论是哪一样,都让李琦琦看得很高兴。她生平第一次经历如此热闹的场景,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纵情地大叫。

这时候,唯有经历过大场面的车夫能保持冷静,叶云凤本来也不该如此失态,偏偏李琦琦拉着她的手,激动、高兴的心情透过柔软的手掌传达到她心中,让一贯有自制力的她也跟着吼了起来。

至于燕冥灵,他平日就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现在就更不用提了。

忽然,李琦琦瞥见到一名儒生打扮的人和护卫发生了冲突,似乎在大喊什么,由于烟花爆炸声和群众呐喊声,他的声音显得那么无力,连三步之外都传不到。

本来李琦琦是不该管这种事情,想要趁机和花魁接触的人不少,大都教训一下就会收手。偏偏那人不同,被四名护卫拖进小巷,好一会没出来。

李琦琦顾不得开心了,松开叶云凤的手,丢下一句:“云凤我有点事情在意,先去看看。”

不等回话,她已经闪电般掠出,身形消失在叶云凤眼前。

一入小巷,她看见四名护卫正在殴打那名儒生,手按刀柄,厉喝道:“住手!你们教训一下他就得了,何必要下死手!”

护卫循声望去,见她个头中等,气势挺大。四人对视一下,不愿将事情闹大,转身离开。

李琦琦见他们离开,目光看向那名倒地的男子,不冷不热道:“自己能站起来吗?下次长点脑子,别再色迷心窍了,不是每次都会有人出来救你的。”

男子被打得鼻青脸肿,木制的束发冠散落在地。他从地面爬起来,拍了拍身子,捡起束发冠,收拾了一下凌乱的长发。

之后,他恭恭敬敬朝李琦琦拱手行礼,动作如流水般自然,就是鼻青脸肿的脸让这个动作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小生宋哲,多谢姑娘出手相救。但姑娘随意污蔑小生色迷心窍,委实不妥。”

李琦琦本来对他有点好感,听完这话,当即色变道:“你咬文嚼字也就罢了,还死不承认,你明明就是想要冲上去和花魁搭话,才会落得这个下场。”

“唉,其实这件事情是有隐情的,”宋哲叹气,成功将李琦琦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他娓娓而谈:“我是凉州西威郡平县人,幼时有一名立下山盟海誓的青梅竹马叫小雅。十五岁那年,小雅父母家中缺钱,将她贩卖给人,从此下落不明。”

李琦琦惊道:“十五岁的山盟海誓?”

宋哲理所当然道:“一诺千金,即使是小时候的约定,小生也要履行。”

“那你的意思是说,刚刚你冲向的那个花魁就是你青梅竹马?”李琦琦顺着他说话的思路,猜出答案。

宋哲点头,用赞赏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继续道:“本来我以为此生都难以再遇到她,毕竟人海茫茫想要找到一个人简直难如登天。不料,我在接受扬州寿春郡守邀请之时,会在花城碰到小雅。”

李琦琦想起失散的弟弟,好奇道:“过去那么多年,你是怎么认出小雅的?”

“当然是凭借特征,小雅脖子上有形似七星的黑痣。那日在花城的胭脂店前,我一眼就认出她。得知她是万袖楼的花魁,我本想劝她私奔,谁想被老鸨发现,唉。”

李琦琦面色转为鄙视:“你是变态吗?上街就盯着女人的脖子看,而且还想空手套白狼,被打真是活该。”

宋哲讪讪一笑,连忙转移话题:“这是天意,上天注定我和小雅相遇,求女侠出手帮帮忙,让我见小雅一面,帮我和她逃出那个逼良为娼的恶老鸨魔掌吧!”

李琦琦沉吟少许,点头道:“好吧,我可以帮你,但必须要小雅同意,若是她不肯和你走,我是不会帮忙的。”

宋哲大喜,俯身一拜:“多谢女侠仗义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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