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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是谁

“大夫,这位姑娘的伤势如何?”站在门外中年男子神色焦急地询问着老者,老者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叹了口气,道:“目前这丫头的命算是保住了,但是从高处坠落,已经伤及五脏六腑。后患无穷,况且她颅内积有淤血,怕是很难根治。”老者也不隐瞒,将实情全部告知,只是他看着眼前屋子老旧的陈设,直直地摇起头来。

“那可有办法医治?”男子这时的不止焦急,神色比刚刚更为紧张。

“外伤我已为她处理地七七八八了,只需要按时换药便可痊愈,这是药方,按方抓药,便可治愈外伤,只是这内伤……”见他欲言又止,男子的眼中满是失望。这姑娘伤势太重,他也没有良策,毕竟这并非是一个普通的猎户之家所能承受得起的,罢了,许是不忍心,便又道:“你且看她醒来之后头脑否清醒,问问她家住何处,姓甚名谁,为她寻访家人。”

“也只能如此了,那多谢大夫了”。这位老者是猎户救女子的时候中途遇到的,见这姑娘受伤,便跟来救治,毕竟医者有医道,看他仙风道骨,许是高人,不曾想他也无能为力,想到此,猎户有些茫然了。

“如此,老朽便告辞了。”老者微微作揖,将要离去,只是眼睛瞟向屋内,又看看猎户,眼中有些不放心,“这是我炼制的几颗丹药,可缓解姑娘腑脏伤势,若是她醒来无碍,便尽快为她寻访亲人,看她衣着华美,定是非富即贵,毕竟,病情不可耽搁。”猎户接过药和药方,与老者道了声谢,老者便离去了。

“快,当家的,你快进来,这姑娘可能是要醒了,眼睛动了动。”屋内的妇人略带惊喜地叫道,屋外的猎户一听到呼喊,便大步流星地进屋去了,的确,这姑娘的确醒了,只是看起来十分孱弱,脸色很不好,铁青铁青的,嘴唇发白,更为她没有血色的脸上了一层霜,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神情带着痛苦,似乎在隐忍不发。猎户见此,喜忧参半,喜的是她醒来了,忧的是她伤势极重。他倒想立刻知晓她的身世。只是这姑娘还虚弱得很,不便询问,几番斟酌,还是先了解她的身体状况如何吧。

“姑娘可觉得身体好些了吗?”沈念枫迷糊之间听有人问话,只听到什麽好之类的,身上竟然剧痛起来,“我,我难受,心里闷得慌,堵得慌,咝,疼死了……”她龇牙咧嘴地痛苦的回答道,便要重重地向后倒去,幸好妇人及时托住了她的身体,才避免了撞击。

“姑娘,姑娘醒醒。”猎户急急地叫着。

“姑娘,这可如何是好呀”妇人望向猎户,担心得问,猎户似乎也十分苦恼,眉头紧皱着,陷入了沉思,国字的脸上有些无措。

见丈夫不答,妇人又问道:“那大夫怎么说的,可有什么法子?”

妻子的话一下子提醒了男子,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对,药,老者给的丹药,光顾着问这姑娘的身体状况,倒忘了正事,猛得吩咐妻子“快,快去倒水,将这药给她服下。”妇人不敢耽搁,快速取了水给她喂药、

“大夫说她伤得很重,,怕是很难痊愈。”男子对妻子说。

“可怜的姑娘。”妇人抹了把眼泪,这对夫妇也是极好的善良之人啊!

“现在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看她的造化了。我去山里打些野味到城中去卖,顺便抓些药。你且在家照看她。”妇人微微点头,说“只能这样了,总不能不管她呀,也是苦命人,唉!”男子看着沈念枫,沉重地叹了口气,便拿着家伙上山去了。

两天后,云州城一所大院内,“没用的东西!一群饭桶!小姐都已经失踪三天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大厅中静寂无声,只能听到人的呼吸,下人们颤颤巍巍,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主子,黑压压地跪了一地的奴仆。

“爹,我才出去几天,怎发生了这种事,妹妹怎会走丢,在哪里走失的,怎会音讯全无?”说话的是一个面若冠玉,身着宝蓝衣饰,头发金箔夹束的少年。他的妹妹可是一个妙人,古灵精怪,调皮可爱得很呢,全家上下都很喜欢她,怎会走丢,他也是宝贝着她呢,听到这个消息他也是万分心急呀,连夜赶回了云州。

主位上的那位满是怒容,像是气急了。“柳儿,你这罪婢,还不快与你家少爷细细交代。”

想到小姐失踪上报老爷时,自己就受了三十大板,老爷还说了,若是小姐回来便罢,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便让她和奴仆们以死谢罪,她们可都是死契呀,她可不想死,不想,此时柳儿害怕极了,嘴里哆哆嗦嗦的,腿也发软,听到老爷问话,怕触怒家主,性命不保。“回,回少爷的话,小姐她,小姐她是在青州走丢的,我们只是在那停留了一日,第二天便不见了小姐,当天的时候,小姐说想逛一逛青州城,噢,那时青州有一个赛诗会,小姐是极爱热闹的,便央着柳儿带她前去。”婢女越说越小声,直至一声暴喝,

“贱婢,上次回报你可没说有诗会,是否想推脱责任?嗯?”主位上的男人怒气冲冲地责问着,扬起手便是一巴掌,柳儿便嘴角溢血。

“老爷息怒,婢子只是,只是一时不记得,并非刻意隐瞒,请老爷明察。”柳儿不住地磕着头,顾不得自己怎样,她不想死。

“忘了,那要你这贱婢的脑子何用,倒不如割了它。来人呀,给我把这贱婢拖下去乱棍打死。”沈珂心中真是急的不得了,他的爱女,他养育呵护了十几年的女儿就这样被一群贱仆弄得失去了影踪,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拖下去乱棍打死,打死,柳儿听到这句话,犹如五雷轰顶,迅速地爬到沈珂面前,“贱婢知罪,贱婢知罪,还请老爷开恩,饶了,饶了婢子一回吧!”她不住的磕头,为今她也只有磕头,看能否留一条残命,因为大厅中没有一个人为她求情,都是人微言轻,明哲保身罢了。她都磕出一个血洞来了,还是没有人开口。

开恩,恕罪,贱婢也配,他的女儿如今都不知在何处受苦呢,谁来可怜可怜他的女儿,沈珂瞧都不瞧一眼眼前的人,甚至一脚踹开她,

家丁上前来拉下柳儿,这是站在一旁的少年似乎有些同情柳儿,眼中有些怜悯,开口道“爹,且慢,这贱婢的确罪无可恕,可当务之急是寻找妹妹,先留着婢子一命。”现在还是先找妹妹要紧,也不知她会去哪,过得好不好。

是的,找她女儿要紧,“来人呀,先将这些罪人带下去关押起来,直至小姐平安归来,你们最好求佛祖保佑小姐无事,否则,我顶不饶你们。”沈珂狠戾地对下人说到道。又转过头警告着柳儿,“若是发现你再有瞒报,你可知你的下场?”他怒视着她,恨不得丢的是他自己。

“贱婢知道,知道,多谢老爷留柳儿一命,”她拼命地点着头。

看着柳儿血流不止的额头,少年对着家丁吩咐道“去找人给她处理处理伤口,然后将她关押。”家丁将柳儿带下去了。

少年回过头来,看到主位上的父亲又气又恼,苍老了许多,于是安慰道“妹妹虽然走失两日,但是妹妹也是个聪明机灵的女子,许是她淘气顽劣,躲到哪处去玩闹了,爹,且放宽心。”

“你妹妹虽然调皮贪玩,但也是个涉世未深的闺阁女子,外面多是虎豹材狼,让为父如何让放心得下,要尽快寻回你妹妹才是。”沈珂面色忧心得对儿子说。

是呀,虽说妹妹聪慧,但外面也是人心难测呀,看来我得走一趟了,“爹,就让孩儿去青州将妹妹寻回吧,毕竟这事拖延不得。”

“也好,你去寻你妹妹我也放心些,先去收拾行装,务必要把你妹妹找回来。”

“是,爹,孩儿收好行装便启程去青州,一定把妹妹带回沈家。”少年坚定自信地说。

“此去青州尚需两三日,万事小心,我多派些护卫给你上路,比较安全,找到你妹妹,即刻回来,不可要出什么幺蛾子了。”沈珂嘱咐道。

“还有,不可叫你母亲知晓此事,她刚养病归来,不宜操劳,若是问起你妹妹,你便说她到大伯家去了。”沈珂顾及妻子,她可宝贝着这闺女,要知道她丢了,还不怨怼死自己,到时旧病复发可就棘手了。

这可愁煞了沈氏父子。

发愁的不止有沈氏父子,还有猎户夫妇,两天了,沈念枫还没有醒来了,今年天一早猎户又上山打猎去了,留下妻子张氏照顾沈念枫。

这是怎麽啦,怎么觉得浑身疼痛难忍,像是被大石头压住了,怎么回事,不应该呀,我不是在云南抓捕毒贩吗?对了,那个帮狡猾的犯人快要被她抓到的时候,该死的,她竟然掉到了一个洞里,可能是山里的矿洞,害得她到手的肥羊跑掉了,真是可恶,还害得她掉下来的时候撞到了尖锐的东西,像是石头。沈念枫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在眼前的不是黑漆漆的矿洞,而是一张陈旧的小木桌,桌上放了两三个瓦碗,是喝水用的,桌边两张凳子,墙上挂着一张虎皮。一个斗笠和一件蓑衣,屋子外面晾着些奇形怪状的衣服简。难道我这是在梦里,在做梦?怎么那那么怪异,我得下床去看看是不是梦。

说着,沈念枫想侧身起来,只是她却使不上力气,身体很疼痛,但自己却没有发现自己有什麽大的伤痕,只有手腕上有个伤口在结痂,这让她更加怀疑自己在做梦了。

她想起来只能稍微侧身,借助床弦慢慢爬起来,要说对于现在的她起来也是费力,足足花了一刻钟才离开了床,刚想出去看看是否有人,却是太弱,有气无力了,她什么时候这么虚弱了,下个床都这么艰难,于是,她断定,这是梦。这时候她才看到她睡的床,原来是一张草席,旁边挂了一顶白色的幔帐,心想,做梦也不做个好点的梦,刚巧她撇过头去,看到了一张小小的梳妆台,与其说这是梳妆台不如说这是一个用木头做的小柜子,只是有个桌面而已,桌上放了一面小小的铜镜,镜子里映照着她的脸,侧脸而已。

镜子里的人是谁,高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环顾四周,想找找这人的影子,只是,貌似屋里除了她没有别人,“这是我吗?”她呢喃道。“不,这不应该是我,我不是这个样子,肯定是没照清楚。”她慌乱到自言自语的地步。

为了求证这不是她,她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抓住了梳妆台上那枚小铜镜,却把胭脂,香粉撒了一地,她也不顾,手有些抖地举起来,她竟然看到了刚刚镜中的那张脸,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却与她原来的脸庞天差地别,镜子里的自己巴掌大的瓜子脸,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熠熠生辉,长长的睫毛,又细又密,仿佛会说话,一对弯弯的柳叶眉,樱桃小嘴,唇红齿白,还有那高挺的鼻梁,白皙光滑的皮肤,凑成了一张精致的笑脸。“这不可能,不可能,这是梦,是梦,我不信,我不信!”她用力甩开那面镜子,甚至把它摔碎。

张氏晒完衣服便去了旁边的菜地,看看有什么才可以采摘,听到屋内的动静,菜也顾不上拿,就连忙跑了进去。只见红红的胭脂撒了一桌子,地上也是绯红一片,香粉盒子也打翻了,屋里弥漫着茉莉香,还有那碎了一地的镜片,阳光一射,竟有些扎眼。这些可是她为她买回来的,当时只想女孩子都爱打扮,都爱惜自己的妆容,怎偏偏弄的满地的狼藉,张氏也来不及问,直接上前去看她怎么样了,

只见她嘴里念念叨叨地,莫不是魔怔了。想要将她扶起,却被她狠狠地用力推开。

“不,不是,不是我!嗯,噗!”沈念枫嘴里一口腥甜吐了出来,一滩的血,吓坏了张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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