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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金火

五行灵池畔,彩雾氤氲弥漫,袅袅直上,不知何往。

“天地万物皆可分属五行,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循环往复,轮转间,化作天地灵气,而这灵池,便是承载五行初始之气的绝佳之地。”

一衍徐徐道来,“修者自修行那刻起,便会激活体内相属的五行之力,而当这微弱的五行之力触碰到初始五行之气,就会自然而然的吸收纳入,与自身灵力融合,化作自身的利器。此谓之启灵。”

一衍手一招,只见一道赤蓝相间的雾气便是于其手心凭空显现。

“为师之属便是水火。”一衍手一覆,赤蓝雾气消散不见。

“你们在围坐在池边吐纳,便可知你们的五行之属。”虽说五行之属人人都有,但在启灵之前,都是隐而不露,即便是大神通者也是极难窥探。

听到一衍话毕,孩子们连声应诺,然后迫不及待地跳下蒲团,绕着不大的池子盘坐下来。

一衍盘坐一旁,神识笼罩四周,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必然会立时发现。

林鸣率先坐下,其他孩子也很快坐了下来,开始吐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池边的雾气也从一开始的飘然直上渐渐变得有些倾斜。

约莫过去了一个时辰,就在有几个孩子开始变得不耐时,第一个接引五行之气的人出现了。

出乎一衍预料的是,此人不是修出脉数最多的林鸣,而是第二的赵凡。

只见一缕缕青中带蓝的雾气向着赵凡聚纳,其体肤之上也是有微弱的青蓝之芒交错闪烁。

“水木之属。”一衍微微点头。

赵凡环顾一周,见自己是第一个,虽说很快继续闭目吐纳,脸上却是又露出了傲意。

又是片刻,第二个成功的是大牛,一道道浑厚的土黄色之气围绕着大牛旋转,一丝丝厚重之意于其上散出。

“纯土之属。”一衍又是微微点头。大牛没有像赵凡一样自傲,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而是继续吐纳,因为他明显感觉到现在吸纳的越多,就越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凭直觉,他觉得不应该浪费一点时间。

一衍见此,目中赞赏之意更浓。

要知道灵池虽说不少,但能集齐五行的确实不多,更何况此处五行之气又是格外浓郁。在外界,由于所处之地五行不全,很多小宗派都要购买特殊灵丹用于启灵,效果上自是大大不如。

按照一衍估计,此处灵池已是接近凡品极致,用于启灵,实在不可多得,至于五行之气,自然是吸纳的越多越有效果。

太阳渐渐越过了头顶,又渐渐西斜,眨眼又是两个时辰。孩子们一个接着一个接引成功,灵池边五彩雾气翻滚不止。

一衍的目光开始还是分扫众人,后来随着孩子们一个个接引成功,他的视线几乎全部聚集在林鸣身上,看着看着,一衍的眉头渐渐皱起。

按照林鸣的修炼速度,接引应是不难,本不该如此缓慢,到现在连五行雾气都没有向他倾斜。

又过了一刻钟,终于是有金赤两色雾气略略向他倾斜。

看到此,一衍的眉头不但没有松开,反而皱得更紧。

若是完全没有雾气聚纳,倒可以用林鸣体质特殊解释,毕竟林鸣修炼不朽之身的异变还历历在目,可现在聚纳而来,却是如此缓慢,让一衍不由得有几分失望。毕竟聚纳的速度可以看出一个人对于他的属性之气得亲和程度。

微微一叹,眼见所有孩子都是接引了各自的五行之气,一衍闭目,开始打坐。

一衍看的平淡,却不知,林鸣此时的苦不堪言。

的确,若是从外部看去,林鸣的接引速度确实很慢,可实际上,林鸣的身体内部,却是发生着巨变。

一道道赤金之芒在林鸣的经脉中游走,环绕,带来一阵阵仿佛从内而外被撕开并灼烧的痛楚,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冒出,却在出毛孔之前就被蒸发,加上四周的雾气,即便是一衍也没有发现林鸣的异变。

而这一切的根源,正是被林鸣一直珍重收藏在胸口的玉佩。

原本暗淡破裂的玉佩仿佛突然变成了一轮烈日,深深地嵌入林鸣的胸口,却奇异地从外部看不出丝毫。

热流在林鸣的四肢百骸中流窜,看似无序,却似乎又有些规律,似乎在改变些什么。

但此时的林鸣却无暇顾及,巨大的痛楚甚至让他连开口的做不到,甚至颤抖都是极其微弱。

足足数个时辰,林鸣苦苦煎熬。

就在林鸣实在忍不住将要昏迷时,那玉佩似是耗尽了能量,渐渐黯淡下来,一道道缩小了几倍不止的热流也是缩回林鸣的胸口,再次化入玉佩,而玉佩上比以前更是黯淡了几分,裂纹也有扩大的趋势。

唯有那个显眼的“林”字上,光洁如初,却是不沾染一丝裂纹。

这时,外界的五行之气才渐渐汇聚向林鸣,初始五行皆聚,但仅仅片刻,只有赤金两色之气加速汇聚,而剩下代表水木土的三色之气竟是像惧怕一般四散而去。而林鸣身上也是有蓝青黄三色之芒一闪而逝,了无踪影。

不远处的一衍目光一凝,这五行之气退避之事他倒不是第一次看见,当年在宗门内,他们那一代的最强者,也是唯一超越了一衍数筹的那人,启灵之时也是让与其相对的五行之水退避,甚是奇异,也说明他对火的天赋及其惊人。

但......但他只是片刻便是引动五行之火聚纳而来......而林鸣这却是数个时辰......

一衍不由得有些疑惑,皱眉思索。

林鸣这终于摆脱了那让他近乎痛不欲生的痛苦,虽说研究了一月的机关让他的心境有所提高,但毕竟还只是个孩子。

他足足顿了半晌,才舒了一口气,舒到一半时却突然地发现,虽说经历了如此的痛苦,但他身体内外现在却是没有一丝损伤与痛楚,反而有种强大了不少的感觉。

林鸣握了握拳,手心里的空气快速流动,竟把他手四周数尺的雾气吹散,要知道五行之气不比其他一般的水雾,而是要沉重许多,能让这数尺的雾气消散,可是堪比近百斤之力。

林鸣心中欣喜,笑容溢于脸庞,让疑惑中的一衍都是摇头一笑。

林鸣很快静下心来,因为他发现四周的赤金二色之气对他很是“亲近”,而他也立刻明白现在的机会难得,他全身似都在渴望更多的金火之气,林鸣于是立刻全力吐纳,一道道赤金雾气涌来,翻滚似是汹涌的波涛。远远比其他人快速。

一衍看到这略略点点头,虽说林鸣不是他最希望看到的五行之体,但如此异象,也足以说明他天赋不凡,旋即也不再有所动作,闭目等待。

在众人的打坐中,时间如水流逝,慢慢已是日薄西山。

五行灵池边的雾气随着众人的吞纳,渐渐稀薄下来,当最后一缕阳光伴着落日西坠,五色雾气终是消散殆尽。

众人也纷纷从打坐中醒来,面色皆是喜悦,显然收获都是不少。但很显然,他们并不知道这次的收获到底有多大,也不知道若是放在外界,他们将被多少人嫉妒不已。

一衍缓缓起身,目光淡淡扫过众人,神识却是在林鸣身上着重看了几下,可怎么看也没看出异常,只好作罢。

一衍甩袖转身,让众人也上了蒲团法宝,开始了回程。

一路无事,很快便到了寺院。

回到小广场后,一衍没有立即叫孩子们散开各自回去,而是挥手间拿出一堆玉简,在黄土台边堆成一座“小山”,玉简流光溢彩,各种颜色都有,显然大多是一衍师兄弟三人这数年收集而来。

“修行不仅要有功,还要有术法,虽说现在你们的灵气还不能离体,但在体内经脉内流转,亦可配合功法,使之能爆发出更强的力量。”

一衍说完,抬手间将一枚枚玉简分给众人,只见各色玉简化为道道流光,分别落入孩子们手中。

“此次大家都显现出了各自的五行之属,筑基之功只是吐纳和强化肉身,而术法却要领悟和熟练,并与自身五行配合。为师现在给你们每人两个术法,一攻一守,都是配合你们的五行,好生修炼,之后的一月都去闭关吧,切记,修者需静心。”

一衍话语间罕见地带着一丝语重心长,即便还是有几个孩子有些不情愿,却也可以明显地感受到,只好应诺。

孩子们拿好玉简,向一衍道了别,也就纷纷散开,各自回去修炼了。

夜色渐暗,一眼却并没有如往常一样离去,而是站在黄土台上,看着孩子们的背影,目中有着期待和希冀,却也有一丝丝刚升起便是被他掐灭的迷惘和不忍。

“修行,是一条很多人向往的路,它通向强大,但却要用时间,精力,汗水,甚至生命来构筑,但这,却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为了执念,为了......心中那一点希望。”

一衍长长一叹,缓步而去,只留下一句歌谣淡淡回荡。

“古来修者皆寂寞,碌碌千年唯遗叹......”

似在倾诉,似在惋惜,又似是......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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