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鸣子，你觉得我的机关如何啊？”
“猥琐龌蹉卑鄙无耻阴险至极惨绝人寰惨不忍睹不忍直视天理不容！”
林明不顾呛水还没好的嗓子，一口气说了八个成语，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正琺一怔，似是没有想到林鸣的反应这么剧烈。挠了挠头。
“这话从你这个从小到大坑了这么多人的人的嘴里说出来，我似乎倍感荣幸呢。”
林鸣翻了翻白眼，正要接话，却又是一阵咳嗽。
正琺好心地拍了拍林鸣的背，帮他顺了顺气。
“诚然，你的那些伎俩和我比起来当然是天地之差。”正琺语气渐缓，然后犹豫地说：
“你愿不愿意跟我学啊？”
林鸣目光一闪，神色亮了起来，但很快又淡了下去。
“等我修为高深一点，会飞的时候，你这机关再精巧也没用了吧。”
“啧啧啧，这你就是误解了。”正琺摇摇头，心中却是一松。
“你看。”
正琺随手拾起火炉旁的木柴，然后松手。
轻微的一声碰撞，木柴落地。
林鸣没动，但目中是明显的不明所以。
正琺再次拾起木柴，手指于其上一点，木柴上多了一条白线，发出荧荧微光。
再次松手，再次落地。
“轰”，一声炸响，烟火却被正琺立时限制住，只波及了不到十寸方圆的地面。
待硝烟散去，地面上留下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凹坑。
看到这，林鸣的眼神又是亮起。
“懂了吗？”正琺转头一问。
“你的意思是，同样是掉落，注入了灵力的和没有注入灵力的效果差别很大，同理，注入了灵力的机关和没注入灵力的机关差别也很大。”
“也就是说，原本对修士没什么作用的普通机关，一旦加上了灵力，也可以对修士有很大的作用。”林鸣迫不及待地回答。
正琺赞赏地点点头，道：
“没错。当然，输入灵力只是最普通的方法。如果把普通材料换成各种天材地宝，其功用也会更强。”
“所谓机关，是凡术，是运用自然规律，通过借助外物，以达到超越人本身能达到的极致的效果。对于修士，也同样是如此，只不过运用的是大道，并且材料更好，效果更强罢了。”
“于修士，这被称为，‘阵法’。”正琺难得地严肃起来。
“怎么样，学不？”
林鸣双眼冒光，连连点头，脸上满是期待。
正琺似又有些犹豫，道：
“这可不比你以前那些小打小闹，这可是一门大学问，需要你花很多精力才能有所成。”
林鸣不假思索，神色坚定。
正琺这才点了点头，猥琐的笑容再次浮上脸庞。
“你想学习阵法，那就一定要从最基本的机关学起。来来来，我给你讲讲。”
“就从上次你布的那个墙里的爆竹说起吧......”
“你那个拉索设置的不好，你可以在房上吊盆水，再在水桶底下打个洞，当水流得差不多时，桶就会掉下来了，这就拉了拉索，效果是定时，然后......”
“噢，还可以这样，可我觉得还可以换成蜡烛，水桶太大。”
“呦，不错嘛，当然我说的是最简单的，其实还可以......”
“这样这样，然后再这样这样......”’
“哦原来如此！”
“还有......”
“嘿嘿嘿......”
......
寂静的黑夜中，一阵阵猥琐的奸笑从灶房传出，彷如夜枭的低鸣，伴随着忽明忽暗的火光，散出一种阴森之意，弥漫在整个寺院......
“喔~喔~喔喔！”
天色依旧昏暗，远处传来几声公鸡打鸣的声音，似有似无，恍惚间，好像在疑惑：天为什么还没亮......
灶房。
林鸣揉了揉一夜激动造成的黑眼圈，打了个哈欠，但脸上却依然满是兴奋。
“诺，这是我十余年总结下来的‘挖坑宝典’，你且收好，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抽点时间仔细研究研究，过几天我会考考你。”
正琺侃侃而谈了一夜，也是有些疲惫，遂止住了话头，从一旁的地砖下捞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了林鸣。
林鸣接过小册子，掸了掸上面的灰尘，尚未翻看，目光却是被上面的几滴油渍吸引住了。
正琺顺着林明的目光一看，神色有些不自然，连忙抢过小册子，用力一抚，油渍立刻消失，只是册子的封皮也是削掉了一层。
正琺再次把小册子扔给林鸣，林鸣随手接住，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盯住正琺，隐隐间还有绿光冒出，嘴角更是又开始有了水光。
正琺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正了正神色，轻咳一声，面色微红，道：
“佛门虽说讲究戒律，但那是对未成道之人所言，你三师叔我，已经能做到酒肉穿肠过......”
林鸣丝毫不为所动，在正琺说话间更是擦了把口水。
正琺眼珠一骨碌，语锋一转：“当然，红尘炼心也是必要的，偶尔开开荤，也是天经地义......”
“嗷呜！”
林鸣一个虎扑，正琺连忙身形一晃躲开，大袖一甩，直接将林鸣甩出了灶房.
“你去好好学，若是过了我的测试，自然有的吃。”
正琺说着便是将灶房的门关上。
林鸣也不辩驳，捧着书就回去了，只是，在林明眼中的日出霞光，似是带上了一丝绿芒......
待林鸣走远后，正琺的脸色才渐渐变化，露出了一抹凝重，若有所思，片刻后转身，离开灶房，向着师兄的住所而去。
一衍禅房。
“吱嘎”房门被直接推开。
一衍眉头一簇，对于三师弟的不遵礼数，一衍一直没怎么适应。
往常一衍大都会说上两句，今日难得见到正琺略显严肃的神色，到嘴边的话语便是一收。
“师兄，那不朽之身修行到凡境后期小成，可是会有一道虚旋聚于丹田？”
一衍略有些疑惑，心中闪过林鸣二字，但随即便是熄了这念头，但还是很快点了点头。
正琺深吸一口气，道：
“林鸣那小子，已经小成了！”
“砰！”一声轻响，一衍座下蒲团应声而碎，而他却是毫不在意，而是立刻站起，神色更是罕见的震惊，对着正琺问道：
“你说的是真的？”
正琺点了点头，面色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一衍眉头紧皱，在房中来回踱了几步后，语气肯定地说：
“这不可能，他才修行了一两天吧，不朽之身小成的要求是开出九九八十一脉，从至今从未有人能在一天之内开出十脉以上，即便有强者相助，也会因原本的凡体支撑不住而崩溃，更何况是一天四十脉！”
正琺面色却是没变，依旧严肃，道：“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林鸣只开出了三脉，即便加上先天一脉，也就是四脉，这离要求的九九八十一脉差之甚远，可那虚旋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了。”
一衍眉头更紧，目露思索之色，一两天三脉确实不错，可远远没达到开出虚旋的要求。一衍想来想去也没想出哪怕一种可能的原因。
来来回回一共踱了十几圈，一衍依旧没有一丝头绪，最终脚步一顿，对正琺说：“你再带我去看看。”
正琺点点头，正要起身，似是想到了些什么，道：
“对了，我看林鸣那小子于阵法一道很有些天赋，让他花些时间学习些，你不介意吧。”
一衍一怔，旋即便是开口：
“若他于阵法一道确有天赋，学些也无妨，若是没有，那便作罢。”
一衍的回答有些模棱两可，可正琺也知道此时的一衍关心的并不是这点，没再多说，起身带路，一衍也是立即跟上。
林鸣的厢房。
林鸣带着两个黑眼圈回到了他的房间，却丝毫没有睡觉或是打坐修行的意思的，迫不及待地拿起正琺给的小册子，翻看了起来，此时支撑他的，更多的是食肉的欲望......
小册子并不厚，页数却是不少，第一页便是四个大字：所谓机关。
林鸣只是一看便过，翻到了第二页。
“所谓机关，乃世人观察世间万物的运行，经过总结规律，创造而出，更是一切阵法的基础，而欲修机关之术，必先了解世间万物的运行规律，总结如下。”
林鸣目光向下看去。
“所谓运动，本不需要力，但想使之为己所用，向着所想的方向行进，必须用‘力’使之改变，改变其原本的轨迹。所以要先知道世上有哪些力，才可进一步运用。”
“力有多种，常见的有重力，引力，斥力，弹力，摩擦力......”
林鸣接着看下去，脸上不时流露出恍然大悟之色，时而还会有几丝坏笑掠过......
沉浸于其中的林鸣并没有发现，就在他全部心神投入那小册子时，四周的灵气一股股地聚纳而来，在他的四肢肌肤上化作一道道金光，璀璨夺目，而后渐渐隐没下去，只留一丝，似在织成一张金丝大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