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钺城沿着墙根慢慢向上摸,试图找到一丝不寻常的地方,却遗憾的一无所获,他有些懊恼,扶墙站着,脑中又回忆了一遍刚才大禾说的话,却发现了其中有些不合理的地方。刚才他十分紧张,暗室里的气氛也凝重,使他的思考能力降低了几分,这会儿缓过神来,就发现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记载中这慈禧墓被盗只有28年孙殿英那一次啊,而且笔记上也写明是由爷爷带路,才让孙殿英他们盗墓成功而且成功出去的,有爷爷带路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人横死在这里呢?摇了摇头,尹钺城接着思考,不对,以自己进来时的样子,这地宫并不大,一眼就能看到棺椁和宝贝的位置,哪里用得着专门请爷爷来带路呢?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索性把手从墙上收回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浑身摸了摸,忽然,眼睛一亮,从衣服的内侧口袋中,掏出了之前在祖宅找到的那本已经发黄了的笔记,急忙拿出来用手电照着,当初在祖宅中只看了笔记的一部分,就因为这令人震惊的事实让他无法继续看下去,只是隐约记得后面还有一段内容,被许茗救出来之后也没来得及看,现在正好,说不定能从里面找到这满是尸骨的密室真相。
想着,尹钺城就逐字逐句仔细地阅读那本老旧的笔记,而那笔记,在描述了东陵盗宝案的始末后,有几页空白,其中一个字也没有。尹钺城不死心,又往后翻了几页,终于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几段用红墨水写下的文字映入眼帘。
“刚入地宫,为一间密室,墙壁由上等石料契合而成,内藏字画文玩数不胜数,密室中暗藏玄机,通往下方棺椁安置之室。此室四面贴金,金碧辉煌,棺椁四周堆满金银珠宝,在黑暗中竟能闪着金光……”,看到这,尹钺城不由一怔,心中诧异:原来现在他们待的地方才是真正安放棺椁的地方,那这里怎么会有如此之多的尸骨,棺材又怎么到了上面的暗室?
带着诸多疑问,尹钺城继续往下看,“珍宝古玩数量庞大,随行者人人都想多分一杯羹,一言不合竟大打出手,场面一度失控,最终死伤者过半。为掩盖该事,将尸体都留在此处,只将此中宝物搬空,将慈禧棺椁搬至上殿,隐藏下殿入口机关,使百余人横尸于此,为此我感到十分不忍,便不再带他们继续深入。”
尹钺城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这么说,一切都能解释通了,那就说明刚才大禾的推测完全不对,机关找起来应该也没有想象中的困难。但他还是感到有些失望,因为笔记中并没有提从这里出去的机关在哪,他懊恼极了,刚想合住笔记,突然看到这页的最下面用极浅的墨水写了一行小字“暗室外有两条密道,一条通往外面,一条通往藏有传说中宝贝的地方。”
看了这句话,尹钺城倒显得更加苦恼了,到现在都没找到东琰,他肯定不在出去的那条路上,剩下一种可能,就是他在那个藏着宝贝的通道,但是,怎么才能找到这个通道呢?
就在这时,他听到画家欣喜的叫喊声:“快看!我找到一个开关一样凸起的石块!”
“我这也发现了奇怪的东西。”说话的是大禾,看样子,他们都发现了些什么。尹钺城喜出望外,他们找到的说不定正是笔记上描述的那两条通道!
他急忙跑过去,先去了大禾那边,正好画家也到了大禾那边,只见大禾给他们指着墙与地面之间的缝隙隐约有光线透过,大禾十分认真地指着这道光线:“你们看,这下面有光透过来,这墙后面肯定有路。”
“我那边有一个松动的石块,摸起来有点不对劲,说不定是打开这面墙的钥匙!”画家邀功似的看着大禾和尹钺城,大禾点点头:“你带我看看。”
当大禾尝试转动那块看似松动的石头时,却意料之外地发现并非自己刚才观察的那面墙被打开,而是刚才尹钺城负责的那面墙逐渐向上升起,他有些惊讶,“难不成,这其实有两条路?”尹钺城在心里默默赞同他的说法,但他并没有把笔记上记载的东西说出去,有时候说的太多也未必就是好事。
“不管怎么样,我们先进这个通道里看看,说不定东琰就在前面”,说着,大禾就拿起手电一边照一边往前走去,尹钺城和画家也紧随其后。
这条路上什么也没有,就只是笔直的通往前方,但墙缝间却时不时有冷风吹过,这大半夜的,他们也不知道地下哪来的风,只觉得浑身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走了大约有五分钟,前面终于出现了一点亮光,他们定睛一看,只见前方又是一扇门,门上还有块匾,上面写着三个大字“珍宝阁”,那门大开着,里面摆了长长的一排蜡烛。
“奇怪,这老太婆死了怎么说也过了一百年了,就算是盗墓的人来过,也过了有80多年,这一般的蜡烛,怎么可能点这么长时间?”画家感到十分蹊跷,他的话也同时讲出了尹钺城的疑惑,这普通的蜡烛,就这么没日没夜的点的话,最多两天也就燃烧殆尽了,哪有蜡烛能常燃百年不灭呢?而且根据爷爷的笔记,他并没有带那些盗墓者来这里,而是沿着另外一条路出去了,现在国家好像都没有发现这里,一路上空气潮湿不堪,这么说来百年来从没有人到过这里,更别说有人专门来为这地方续蜡了。
大禾低头想了想,最终不确定地开口:“司马迁的《史记》里曾记载过,秦始皇陵中有用鲛人体内的油脂制成的长明灯,古书中也记载说这鲛人“膏脂燃灯,万年不息”,说不定,这蜡烛中浸染了鲛人身上的油脂,别说百年,就算万年也不会熄灭。”
说完,他自己也不大确定地补充:“不过这都是传说中的故事,真正的鲛人谁都没见过,也不能妄下推论。”
“现在也只能这么解释了,不过这蜡烛还真神奇,等会儿出去的时候我要带一个出去。”画家满脸激动,恨不得现在就去拿一个蜡烛带回家去,尹钺城想着心事,也就没掺和这事,对这蜡烛,也没有表现出画家那样的好奇心。
尹钺城忧心地说:“我们快走吧,大禾,疯子在前面吗?”
大禾点点头:“在,我能感觉到我派去藏在他衣服上的小东西。”
“我们离他还有多远?”
“很近了,估计从这里进去没几步路就能看到他了。”
“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进去找人啊!”尹钺城头也不回地往里面跑去。
大禾在后面无奈地摇摇头,这小子,一直都这么猴急,这毛毛躁躁的性子也不知道跟了谁了,这印象中阿城的父母都是稳健的人啊,怎么到这小子就变异了?想是这么想,但还是带着画家跨过那排闪着奇异光芒的蜡烛,向前面匆匆跑去。
画家跟着大禾的步伐向前跑去,他随意地瞥了几眼两遍的墙壁,只见墙壁上面都是些精美无比的巨幅壁画,看得他不禁咋舌,我的乖乖,这可真是有钱,老太婆也真是会享受,死了也要弄这么多好东西放自己的墓地里面陪她,说当年的晚清统治是被她败完了的不足为过。正看得出神,却一个不留心就撞在了大禾身上,刚想出声抱怨,身边却突然变得光亮十足。他往前一看,只见大禾尹钺城并排站在前面,在距离他们十来米的地方,放着几个很亮的大灯,就是矿井里经常用到的那种。
“小兄弟真是命大,心脏都被打穿了还能活到现在,也真是奇人。”说话的人是魏通,那语气怎么听怎么别扭,阴阳怪气的着实让人很不舒服。画家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就听见尹钺城对他说:“又是你,你把疯子带到哪去了?”声音中还带着点怒气。
没想到尹钺城这种软性子的人也能发出这种声音,不过画家转念一想,毕竟他们口中的那个叫东琰的男人好几次救了这小子的命,他这种反应也实属正常。
魏通咯咯一笑,并没有回答尹钺城的质问,反倒是说:“看起来小兄弟你和我还是很有缘分的,见了三次面我还没有自我介绍”,说着,又看了看尹钺城身边的大禾和画家,“我叫魏通,这两位小兄弟今天还是第一次见,不过也不打紧”,他诡异地笑了笑:“今天你们都会留在这里给那百具尸骨和慈禧老太婆作伴的。”
这句话一出口,尹钺城三人的表情都凝重起来,尹钺城接着问他:“你到底把疯子怎么样了?!”
“你现在哪有时间管别人的死活,今天可是有故人在这索你的命哩。”魏通看戏一般地跳到一旁,“该你出场了,你不也等了很久了吗?”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尹钺城的耳朵,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楞在原地。
“小子,你还是来了。”
尹钺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的人,嘴唇动了动,僵硬地发出两个字:“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