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临安的第四日,李意欢大半时间仍是坐在二楼客堂窗边欣赏街道上的美女,轩辕明月与赵密则是待在自己房里。
入夜时分,轩辕明月将白天向李意欢讨的“天下第一奇痒粉”装在小瓷瓶里,带到王府找王嫣然。轩辕明月将小瓷瓶递给王嫣然,道:“嫣然,万一那登徒子再来,若他欲对你有不轨的行为,你便找准机会,将这‘天下第一奇痒粉’洒向他。”王嫣然感激不尽地说道:“月姐姐,你待我真心好,为我想得如此周到。”轩辕明月笑道:“客气什么,你我是姐妹。”王嫣然吐了一下舌头,俏皮地说道:“人家只是很感动嘛。”轩辕明月道:“嫣然,虽说王府戒备森严,但真正的武林高手是不会放在眼里的。所以,你自己要格外小心。”
王嫣然虽长得一副娇滴滴的模样,但内心却果敢刚强。对于昨晚发生之事,她起初感到十分吃惊,但并未惊慌失措,随后也是坦然自若。王嫣然道:“月姐姐,你放心,我会谨慎提防的。”
轩辕明月让王嫣然把昨晚学的招数再演练一遍。过程中若有出现不到位之处,轩辕明月便会悉心指导。待王嫣然练得差不多,轩辕明月才返回吉祥客栈。
第五日一大早,轩辕明月就被一阵震耳欲聋的敲门声吵醒。轩辕明月一打开房门,便见到一张欣喜若狂的脸。赵密无比激动地摇晃着轩辕明月的肩膀,异常兴奋地说道:“杜兄,我的脸好了!疤痕全没了!我可以抬头挺胸做人了!”轩辕明月被摇得有点蒙,待她反应过来定睛一看:赵密将头发全梳成一髻,用一根簪子贯之,露出一张肌肤光洁的脸。轩辕明月高兴地说道:“恭喜赵兄。”赵密道:“走,一起去找李兄,我请你们大吃一顿。”轩辕明月忙道:“赵兄,我这刚起床,还未梳洗。等梳洗好,我再去。”赵密拍了拍额头,道:“我太激动了。那我先去找李兄。杜兄梳洗好,再到二楼客堂碰面。”轩辕明月道:“好的。”
于是不久之后,轩辕明月与李意欢便坐在一个独立包间里,为赵密庆贺。赵密举起倒满酒的杯子,站起来道:“杜兄,我先敬你一杯。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听的话。总之,今后只要杜兄有用得到赵某的地方,上刀山下油锅我都在所不辞!”轩辕明月忙端起酒杯,站起来道:“赵兄言重了,不过……”赵密连忙打断轩辕明月的话,道:“诶,杜兄,莫要再说些‘不必客气,举手之劳’的话。你对我的恩情,我永远铭记于心!”轩辕明月听了这番话,也不好再客气,说道:“赵兄,请。”
二人干了杯里的酒,方坐下。李意欢笑道:“看来,我成陪客了。”赵密忙道:“李兄,我也敬你一杯。”李意欢道:“哦,赵兄因何敬我?”赵密道:“美酒在眼前,还需要理由嘛!”李意欢道:“好,说得好,请!”赵密道:“我乃好酒之人,平日里是无酒不欢。前几日因在治疗阶段滴酒未沾,把我给馋的。今日,我定要与二位喝个痛快!”
赵密又道:“杜兄,李兄,咱们仨能在茫茫江湖相遇即是有缘,为了这难得的缘分,咱们再干三杯!”轩辕明月虽是女儿身,但她身上有着普通男子所没有的豪爽气概。她爽快地举起酒杯,与李赵二人又干了三杯!
这三杯酒一下肚,三人的话匣子也渐渐打开。轩辕明月问道:“赵兄,今后有何打算?”赵密眼里闪烁着星光,道:“我打算投军从戎!当一位保家卫国的将军乃在下平生之愿!之前只是苦于脸上疤痕太多,怕被人说,不敢去参报。如今,疤痕已除,便没有任何顾虑了。”赵密突然将酒杯用力地置于桌上,发出“哐”的一声,愤愤不平地说道:“如今,金国对我大宋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挥军再南侵。可恨我堂堂大天朝,竟无几位猛将可抗敌。也恨我自己势单力薄,无从报效国家。”说完,赵密为解心中烦闷,又灌了自己三杯酒。
李意欢见赵密乃忠义之人,心中生了一丝敬意,道:“赵兄有如此胸怀与抱负,将来必能成为一代良将,保卫我大宋子民!我敬赵兄一杯!”赵密听了这话,心里感动不已,心道:“李兄并未嘲讽我不知天高地厚,反而如此信任我,鼓励我。”赵密举杯道:“李兄,承你吉言,有朝一日,我若能当上将军被派上战场,定当拼尽全力杀敌,让老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轩辕明月也被赵密的话所打动,道:“赵兄,我也敬你一杯。”
赵密猛地干了一杯酒,轻轻地放下酒杯,叹道:“哎……想当年宋太祖何其英勇!他先灭了南平和楚,后又灭了后蜀、南汉、南唐三国。只是后来大宋重文抑武,才让金兵有可趁之机。一个小小的金国,竟打得我们大宋朝豪无还手之力,悲乎哀哉!悲乎哀哉!悲乎哀哉!”李意欢道:“赵兄不必垂头丧气。只要有像赵兄这样的爱国志士,金国便永远不可能吞并我大宋。”赵密听了,深深地看了李意欢一眼,举起酒杯,道:“多谢李兄,干了。”轩辕明月见赵密身材魁梧,双眼有神,相信他日后定有一番作为,道:“赵兄,我再敬你一杯,祝你早日实现心中所愿!”
赵密站起来,举杯道:“杜兄,李兄,今日乃我生平最快乐之时,能结交二位实乃三生有幸,不,是六生,九生有幸!先前,我对杜兄态度恶劣,杜兄全然不计较,还尽心尽力为我医治。这份恩情,我赵某永远铭记于心。李兄为人爽快,豁达,讲义气,也是难得的江湖豪杰。你不觉得我刚才是在痴人说梦,反而如此信赖我,这份激励之情,我也铭记于心。二位,今朝有酒今朝醉,让我们不醉不归!”李意欢举杯站起,道:“赵兄是性情中人,能认识你,我也是九生有幸!”轩辕明月也举杯站起,道:“我能认识二位,也是九生有幸!”三人互看一眼,痛快地连干数杯。
三人坐下后,赵密问道:“不知二位仁兄今后有何打算?”轩辕明月道:“我没有赵兄为国为民的远大志向。我只想在快意恩仇的江湖里策马奔腾,自由闯荡,路见不平,便拔刀相助!不求名利,只求逍遥自在!”李意欢望着轩辕明月,笑道:“快意恩仇心不老,江湖任我去逍遥!”轩辕明月听了,忙道:“正是此意!”话未落地,轩辕明月便与李意欢干了一杯。赵密道:“你二人便是江湖里的伯牙子期!我敬二位一杯。”轩辕明月与李意欢相视一笑,与赵密又干了一杯酒。
赵密道:“杜兄年纪轻轻,武艺却十分高强,想必今后会更加了不得!”轩辕明月道:“赵兄的武功也不错。上次与赵兄比武时,我便注意到赵兄力气相当之大,我能赢赵兄只是用了一些巧劲罢了。”赵密道:“诶,杜兄过谦了。只要杜兄继续勤恳练武,将来必定能成为江湖上的绝顶高手!我再敬杜兄一杯。”轩辕明月听了,便与赵密碰杯。
赵密问道:“李兄,从未见你随身佩戴兵器,难道李兄不使用兵器吗?”李意欢答道:“我确实没有使用兵器。小时候我也问过教我武功的人,为什么不给我兵器?”赵密又问道:“哦,那人是怎么回答的?”李意欢道:“他说‘兵器都是有灵性的。修炼何种兵器需要一定的缘分。时机若成熟,属于你的兵器自会出现。再者,兵器对学武之人而言是次要的。真正的武学高手,一花一叶皆可当作兵器。所以,自我修炼永远是最重要的。’”赵密道:“这番见解实乃与众不同,但的确高明。李兄的师父必定是位绝世高人。”李意欢笑道:“我师父啊,他确实与众不同。”
李意欢问道:“不知赵兄想去哪里投军?”赵密答道:“我乃陕西绥德人士,想回家乡应募参军。”李意欢问道:“赵兄为何舍近求远?临安乃皇城,天子所在之地。为何不在这机会更多之地投军,反而要回家乡呢?”赵密道:“我想重新开始,回到最初的地方拼搏。还未知二位仁兄来自何地?”李意欢道:“洛阳。”轩辕明月道:“苏州。”赵密道:“都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我再敬二位一杯。”
十几杯酒下肚,赵密敞开心扉,道:“在我十四岁那年,途经一片树林时,见有几个山贼正对一姑娘欲行不轨。我立即出手相救。姑娘是救下了,但我的左脸也被几个山贼划伤留下一道道丑陋的疤痕。这三年来我遭尽白眼,深知世态炎凉,才会变成之前那样。幸得杜兄出手医治,不然我这一生算是毁了。”说完,赵密又灌了三杯酒。
轩辕明月与李意欢听了这番话,内心都感慨良多。轩辕明月道:“赵兄,一切都已过去,莫要再多想!你本性善良,胸怀宽广,今后必定能实现心中所想,当一位为国为民的好将军!”李意欢道:“杜兄说得在理,既已过去,何必再追忆。赵兄,咱们还是痛快喝酒吧。”赵密感动地举杯,道:“多谢二位,干了。”
李意欢酒量不大,十几杯酒下肚后,便有些许醉意。只见他拿起筷子敲打着杯子,唱道:“天涯海角走一遭,路见不平过几招。快意恩仇趁年少,名利荣华皆可抛。”李意欢的歌声婉转动听,直击人心。轩辕明月与赵密受到歌声的感染,一起用筷子敲打着桌子与杯子,为李意欢配乐。李意欢情绪高涨,索性站到椅子上,手舞足蹈地接着唱道:“是非多少世事难料,万千化烟清风扫,自古冤直老天自有报。笑看世间谁人不老,恩怨何时才能了,一身豪情壮志心不老。”其他二人也效仿李意欢站到椅子上。轩辕明月边用筷子敲打杯子边跟着李意欢唱着,赵密则跟着歌声随性地胡乱舞着。李意欢又唱道:“天地之大我虽小,天文地理全知晓。明月照美酒一瓢,江湖任我去逍遥。”李意欢唱到这几句时,轩辕明月干脆随着歌声耍起剑招以助兴。这时,有人唱歌,有人舞蹈,有人耍剑,整个场面热闹不已。旁人看了或许会忍俊不禁,他三人倒是乐在其中。有道是:人生难得几回疯,人生难得几回乐,人生难得几回醉!
一曲完毕,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放肆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透过窗户,穿过云层,直传到九霄上。此时,明媚的阳光照在这三位意气风发的少年身上,每张脸上的表情都是那么令人动容!
这三人从上午一直喝到下午,都喝得醉醺醺,直接趴在酒桌上睡着了。傍晚时分,李意欢先醒过来。他向小二要了三碗“醒酒汤”,自己喝了一碗。叫醒轩辕明月与赵密后,给这二人分别喝下一碗。
三人都清醒后,结完账,便一起到街上走走。街上的行人见这三位气宇轩昂的“英俊男子”并排走在一起,都忍不住多看他们几眼。有好几位女子不敢光明正大看他们,便用手帕挡着偷偷看。这是赵密三年来第一次抬头挺胸地走在街上,他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激动,以至于双手微微颤抖。之前的他早已习惯低头快走,也不敢看他人的眼睛。如今,他终于可以没有心理负担地直视他人。
“快快快,我们快去看看,晚了就没好戏看了。”有两位男子边说话边从他们身边跑过。轩辕明月正疑惑发生什么事情,又有十几个人朝相同的方向跑去。轩辕明月的好奇心立即被勾起,便对李赵二人说道:“前方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也去瞧瞧。”不等李赵二人同意,轩辕明月便跟了上去,李赵二人只好随往。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