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组建灭鬼八仙虽然只有父亲,包子,三妮子,梅儿,草上飞五个人知道,但消息还是传到了郭文堂四个儿子,郭振东,郭振西,郭振南,郭振北耳朵。
其实,郭家四兄弟早就听草上飞说二叔组建了灭鬼八仙,并且还知道草上飞也加入了灭鬼八仙,只不过张家和郭家有世仇,哥儿四个才迟迟不敢跟他爹提参加灭鬼八仙的事。后来他们听草上飞说他跟着父亲二叔打了一次伏击,弄了五条长枪和一把王八盒子,还意外救了三个八路军,前几天又到孟庄盗了龟本一批子弹,弄了几把枪,这下,四兄弟像被灭鬼八仙勾住魂儿,心神马上就躁动起来。他们不想再因为家仇而让他们的青春岁月白白逝去,耽误了杀鬼子报仇的大好时光,从那天开始,四个人像破裤子缠腿,天天缠着郭文堂答应他们加入灭鬼八仙。
郭文堂听说二叔组建了灭鬼八仙专门杀鬼子,并没有因此而惊呼起来,也没有因四个儿子要加入灭鬼八仙大加赞赏,而是鼻子一哼,斩钉截铁地说:“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同意的!”
老伴儿说:“你们这些傻孩子,脑子都让狗啃了?你们不知道咱跟老张家有仇啊?”
郭老二说:“那天在三叔家万田叔不是都说开了吗,咋还记仇?前几辈子的仇你们要记到啥时候?”
郭文堂说:“记不记仇不是你说了算,那天我是给老贾留了点儿面子我没说啥,你也当真啊?咱这仇疙瘩说解开就解开啦,有那么容易吗?”
郭老大看到郭文堂耷拉着脸,把口堵得死死的,就说:“娘,总昌不知道咱郭家跟张家有仇?那他为啥就能不计前嫌去跟着张老二?”
“他是个白眼儿狼,你们想跟他学呀?”郭文堂骂着说:“宗昌他就是个混蛋,他不知道啥叫仇,我不像他没记性,我还想在这个村住呢,不能因为你们我就把老脸塞到裤裆里!”
郭老大一屁股坐到板凳上说:“爹,俺不管,俺就参加.”。
“你敢!”郭文堂把桌子一拍,“你们这帮小王八羔子,谁要敢去我就打折他的狗腿!就是报仇杀鬼子也不跟着他张老二,这事儿没商量,你们该干啥干啥。”
哥儿四个被郭文堂骂的狗血喷头,老太太也没给他们好话。自从哥儿四个碰了钉子,他们也窜了郭文堂的眼,开始啥活也不干了,吃了饭就躺到炕上叽叽咕咕商量参加灭鬼八仙的事儿,商量完了就狼吞虎咽地吃饭,吃完饭一抹嘴儿就呼呼睡大觉,地里的活也不再过问。
老伴儿一看,这不行啊,四个大小伙子天天在家吃了睡,睡起来吃,让邻居知道多笑话。于是,她就跟郭文堂商量让他们加入灭鬼八仙吧。
郭文堂张口就骂老伴儿:“放屁,你再话说我就休了你!他们四个混蛋不干活,从今天开始就不让他们吃饭!我就不信治不了他们!”
四兄弟一听他爹不让他娘给他们做饭了,也硬了起来,最后一商量,绝食!四个人把夜壶往屋里一放,门也不出继续蒙头大睡。
老太太心疼儿子就偷偷落泪,郭文堂发现老伴儿这几天眼圈发红,几天时间就瘦了不少,并且整天沉默寡言不搭理他,每天除了给他做三顿饭,也不再跟他说说这儿说哪儿。偌大的一个家没有了四个儿子的叽叽喳喳闹腾,立刻冷清起来。郭文堂看到这种情况,打了个咳声,跟老伴儿说:“儿大不由爷,你去跟他们说,让他们参加吧。”
四兄弟听说他爹终于同意了他们的要求,高兴的在炕上翻起了跟头,嘴里喊起了“饿。”
郭老大厚着脸皮,就说:“爹,你光答应不行,你还得找张老大说说,不然就凭咱家跟他们张家的仇,张老二肯定不会要俺们。”
郭文堂说:“这点我早就想到了,因为你们四个混蛋,你爹我就得把老脸舍上。不过,成不成没把握。”
郭文堂是个急性子,骂骂咧咧就来到了我家门口。他举手刚要敲门,突然又停住了,他在想,进去我咋说啊?最终,他还是硬着头皮敲响了大门。
二叔一看是郭文堂,没好脸地问:“你来干啥?”
郭文堂面红耳赤,显得手足无措,他说:“嗯,我来,来来找你大哥。”
“啥事儿?”二叔拦着大门问。
郭文堂说:“老二,让我进去咱屋里说.”
“不行!”二叔说着就想关门。
父亲在屋里听到门外有说话声出来了,一眼看见了老丈人郭文堂。两个猛地近距离四目相视,不仅郭文堂显得尴尬,父亲也有点儿手脚没地方搁。
“有德,我来找你有点儿事儿,能让我进院吗?”郭文堂望着父亲问。
不管咋说,郭文堂是父亲的老丈人,虽然他不知道郭文堂来的目的,但眼前这个面子他还是要顾忌的。父亲想着,就过来开门让进郭文堂。
“不行!”二叔拦着依然不让进,说:“有啥事儿就在门外说!”
郭文堂一看二叔死活不让进,父亲也推不动二叔。难堪的场面逼得郭文堂不得不把他来张家的原因说了出来。
二叔一听郭文堂此次前来是为他四个儿子要加入灭鬼八仙的事,就更不让他进,说他四个儿子都是混蛋。
父亲一听二叔骂郭家四兄弟,急了,因为母亲就在屋里,门口说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不管母亲出不出来父亲都觉着二叔这样做有点儿过分,举手就要打二叔。
二叔一看父亲要对他发怒,马上红着脸提出条件说:“要想加入灭鬼八仙,必须让你的四个儿子来给俺赔礼道歉,他不能白给俺耍二百五.”
“行啦!”父亲一听二叔提出的条件简直不可能办到,于是就把二叔推了个趔趄,开门让郭文堂进。
然而,郭文堂并没有堂而皇之地进院,只听他说:“老二,咱可得说好了,我要是让他们来给你赔礼,你必须答应我让他们加入你的队伍。”
二叔赌着气说:“行,只要你能把你四个儿子弄来赔礼道歉,俺说话算数,俺一定让他们参加!”
今天这个场面要搁往常郭文堂扭头就会走。多少年来,郭文堂家族式的族长从没有求过任何人,哪怕是一点点儿小事。但今天不同,因为四个儿子还在家等着好消息。再者,日本人来了,四个儿子想杀鬼子,但他又清楚他们不是单打独斗的料,必须要有能人撑头他才敢同意儿子们的要求。今天遇到这种场面他早已预料到了,只听他说了一个字:“行”,而后就回了家。
没一会儿郭家四兄弟跟在郭文堂身后来了。二叔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站在郭文堂爷儿五个人面前等着赔礼道歉。杀人不过头点地,郭家爷儿五个诚心赔了礼道了歉,二叔还能说啥?
郭家四兄弟要加入灭鬼八仙,父亲高兴极了,高兴的是郭文堂终于抛开个人恩怨开始抗日了。但同时他又担心,他担心龟本知道他带头组建了灭鬼八仙跟他作对,又会给沁河村招来杀身之祸。
郭文堂说:“现在小鬼子把整个中国都占了,咱要光考虑沁河村算啥中国人?大道理我不懂多少,但我知道再不起来抗日,用不了多长日子咱们都得做了亡国奴。”
父亲说:“打仗会死人的。”
“俺不怕。”郭老大说:“日本人太他奶奶的惨无人道了,俺奶奶被他们给烧死了,俺咽不下这口气,俺要杀鬼子。”
父亲忽然又想到了哑巴,哑巴多亏没死,要真死了赵家肯定也会跟张家结下仇。想着这桩事,父亲婉转地说:“爹,杀鬼子的事儿咱可以从长计议,至于四个兄弟想加入队伍的事儿我再考虑考虑.”
“考虑啥,俺有四个儿子,就是死仨还能剩一个呢,总不能四个都死绝了吧,剩一个还可以给我养老送终,再说,这世道我这把老骨头还有恁重要啊?”郭文堂说话就这么钢梆硬正,就像他的性格。
说起郭文堂,在沁河村那可是一户响当当的人家,这么多年别说外姓没人敢惹他,就连郭氏家族也没人敢惹他。
就说四个儿子,老大郭振东傻大憨粗,天不怕地不怕,天王老子惹了他他也敢跟他动刀子。老二郭振西,虽然做事稳当,遇事善于冷静,但那也不是个善茬儿,谁惹急了照样跟你干。老三郭振南,更是个沾火就着的火爆脾气,小时候在村里谁要是欺负他他非纠集那三个弟兄把你打趴下不可。老四郭振北生性好斗,犟起来几个人都劝不住。因此,郭家四弟兄被沁河村人称为“郭家四虎。”
前年除夕,两个鬼子兵闯进郭文义家要祸害翠芝,虽然被包子及时相救,但哥四个咽不下这口气,几次要到孟庄龟本联队找鬼子替堂妹报仇,但都被郭文堂挡住。
后来,沁河村又遭到龟本烧杀抢掠,郭文堂娘也死在鬼子兵刀下,小哥儿四个就更义愤填膺又要找鬼子报仇。
郭文堂说:“没个人撑头,就凭你们四个没脑子的混蛋玩意儿,去也是死。”
“那咋办?”老四问。
郭文堂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再等等看。”
“等十年俺都老了,还报啥仇?”郭老大急头白脸地说。
时隔不久的一天,发生了郭友河在麦地被鬼子兵打死的事,小哥儿四个怒火中烧,喊着骂着又要去找龟本报仇,又被郭文堂骂住。
郭家爷儿五个诚心诚意的道歉和一番肺腑之言,让父亲听得浑身的血液哗哗流淌。数年的世仇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父亲终于同意了。
郭文堂没想到他这个从没有说过一句话姑爷儿真给他面子,痛快地答应了让他四个儿子跟着他一起杀鬼子。
母亲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因为她看到了郭,张两家和好的曙光,也看到了未来灭鬼八仙的发展壮大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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