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散会,蒋队就把姜凉叫住。
平时铁面无私的蒋队僵硬地露出一丝笑容,试探地问道:“小凉,你对刚才会上提到的那家清山医院有什么看法?”
蒋队面前是一位面容姣好的姑娘,短发齐耳,小巧的耳朵在发间若隐若现,乌黑的眼睛看着别人,让人有种被审视的感觉,那目光锐利严肃,显得那大大的眼睛有点渗人。
这起案子刚开始只是有人报案说发现一名护士死在了清山脚下,身上无一处完好皮肤。有所名叫清山的医院就坐落在清山顶上。不少人看到过这护士上过山,可是清山医院死活不承认这护士是他们那里的。没想到一查,便发现了这所医院的诡异之处。
姜凉正襟危坐,乌黑的眼睛直视蒋队。
姜凉酝酿片刻后开口。
“蒋队,我认为这个医院从病人到护士,医生的身份都有些奇怪。
我查过了。这里面每一个病人都有犯罪前科,不乏一些穷凶恶疾的杀人狂。但他们以患有精神疾病为由,免去了牢狱之灾,住在这所医院进行治疗。
那里招聘医生的基本条件是要有精湛的刀法,招聘护士的基本条件是要有可以用来保护自己的一技之长,或许是一身的功夫,或许是好的枪法。但是更奇怪的是,这些医生护士最多只能待到三个月。
以上种种,显然不是修建一所正常的精神病医院的初衷。这样的医院会倍受议论,不会有好的生意。而且在闹出人命后,也没有想办法进行补救。这是为什么呢?”
“所以你认为这所谓的精神病医院的背后,其实藏着一座庞大的集团,才能支撑着这匪夷所思的医院。”蒋队接话。
姜凉看到蒋队脸上没什么表情,知道这是他早已猜到的事情。可是,她想说的,还不止这些。
“没错。可是,那个神秘的财团为什么会建这么一所医院?”姜凉顿了顿。
蒋队沉默。
“刀法精湛的医生,身手不凡的护士,还有,那杀人如麻的杀人犯病人……这倒像一场有趣的杀人游戏。”姜凉说出自己大胆的猜测,毫无畏惧的对上蒋队意味深长的眼睛。没想到,蒋队并没有反驳自己,也没认为这是无稽之谈。
姜凉像是受到了鼓舞。“前几天,我无意间听到当地的人说,那座山曾被一位疑心很重富人买下来,用来狩猎,只不过猎物是富人认为背叛过自己的三妻四妾,所以那里半夜经常能听到女人的惨叫。
虽然不能判定这故事的真假,只不过显然这位修建这所医院的神秘人应该也听说了这个故事,又正好符合他变态的想法。说不定,他一时兴起就修建了这所医院。”
姜凉顿了顿,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闭上眼睛,缓缓说道。
“一场有趣的杀人游戏。看着那些注定要死的女人,拼命挣扎,却无法逃脱那些杀人法的刀,又或者是枪口,无法逃过潜伏在她们命运中的偶然又必然的杀戮,享受着她们在濒临死亡时那最后一声的哀求,在那些变态眼中,这就是有趣的。”姜凉沉默了片刻,蒋队听后,身子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蒋队,我提议,我们先不要打草惊蛇,派卧底潜入那里,摸清底细,再做定夺。”最后,姜凉说得有些急切,希望蒋队能听取自己的意见,赶快行动,不想再有人无辜非命。
比起姜凉的急切,蒋队淡定得许多。他听后笑了笑,在了解姜凉的想法后没有特别吃惊,只是向姜凉投去赞许的目光。
“你的想法很好!我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事。”他顿了顿,姜凉微微惊讶,“其实在几年前,就连续出现过类似的几起案子,市里颇为重视,组成了专案组专门追查此案,只是无奈一直没有线索,几个月后专案组就这样解散了,此案便成了悬案。”
说完,蒋队目光下垂,眉头微皱,云鬓间有几丝不宜察觉的银丝,原来意气风发的蒋队,也会有遗憾,也会有不常见的沧桑。
姜凉看到蒋队这样,也有几分遗憾,对蒋队更加的敬佩,一种使命感油然而生。
“可就在几个月前,局面有了转变。有一个侦探来到了我们局里。说是受人之托,来调查这个医院。而且上面也专门打了招呼的。要我们按照他的计划行动。现在他已经成功潜进了那里。只是……”
蒋队停顿了片刻,避开姜凉的目光。
“只是小凉,我们需要一个接应的人。既然你们不谋而合,我认为你去当这个接应的人比较合适,你说呢?”
等了这么久,终于到了主题了。
姜凉沉吟片刻。
“好。”
蒋队的脸上没有片刻放松的样子,而是严肃地说:“一定要,保重。一切都要以保护生命为前提,知道吗?我相信你。”
在姜凉问起需要做些什么后,蒋队只把一个小锦囊给她,让她到医院安顿下来后,再打开看。
姜凉不知道,当她打开这个锦囊时,看到的远比她想象的少,但是又比她想象的重要。
回家后,姜凉坐在书桌前摆弄着笔。
蒋队最终要布置的任务到底是什么?不让自己知道接头人是谁,不让告诉家人。想必此次行动十分凶险。
姜凉并不是一时青春热血就答应了蒋队的提议,她本身就想推荐自己。只要一想起那个死去的护士躺在山下的样子,姜凉的心就像被厚厚的灰蒙着,呼吸仿佛都带着浑浊的空气,心在疼痛中,小心翼翼地呼吸着。
姜凉还记得在第一次看到那具尸体时的情景。那年轻饱满的身体上,布满了一道道皮开肉绽的伤口,无声地控诉着那些蹂躏她的人是多么残暴。她的脸却完好无损,甚至能看清她面容上的安宁,或许死,会给她带来安全,平静。这些对当时的她来说是多么的奢侈,因此用死来换是多么值。而将她的生命慢慢拉扯,撕破,然后扔下悬崖的并不是那最后致命的一枪,而是朝她下体私密处开的一枪。姜凉无法想象,当那柔弱的女子眼睁睁地看着那坚硬冰冷的枪管闯进自己那柔软温热的私密处,然后毫不留情地开了一枪时,是多么的无助,恐惧。每一点泪,每一滴血在冰冷的空气中颤抖,那波纹一点点扩散,如她睁大的瞳孔。
尽管那一枪没有让那女人马上死去,但是心中的恐惧,身体能明显感受到温热的血液流出体内,这比死更加折磨人。如果不是最后那致命的一枪,这女人也会因失血过多而死亡,或许那最后一枪,真正给那女子带来的是解脱。但尽管这样,她也要让那道德沦丧的畜生受到应有的惩罚,无论是在肉体而精神上折磨她的人还是给她致命一枪的人。
静坐片刻,姜凉默默起身,开始收拾衣物。逼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女子,让着悲愤转为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