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狐x凤求凰
年关将近,长安城愈发热闹。今年似乎和往年一样,又确实有了些许差别。
狐白坐在酒肆之中,饮着香醇的梅花酿,清冷的酒入口的瞬间变作滚烫,灼喉滚落肚中。毛茸茸的狐耳微微耸动,便将周身的议论声一字不落的收入耳底。
“周瑜大人,听说宫中来了远方的客人呢!”小乔娇娇软软的声音响起。
周瑜摸了摸他的头,嘴角挂着一丝温润的笑意,低声说道:“是从遥远的极北之地而来,拜访陛下,似乎关系两地建交。”
本想炫耀一番自己消息灵通的小乔发现自家周瑜大人知道的比自己还多些,有些气馁,尔后又亮了眼睛:“周瑜大人还知道什么吗,告诉我吧告诉我吧!”声音中带着一丝撒娇讨好。
周瑜敏锐的捕捉了自家小娇妻眼中一闪而过的好奇,温柔的笑了笑,说出口的却是一肚子坏水:“那小乔,我告诉你你也得有什么来交换吧”,说完看了一眼小娇妻粉嘟嘟的嘴唇,意味不明。小乔粉嫩的小脸刷的一下红透了,她飞快的凑到周瑜面前,踮起脚,一触即离:“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心满意足的周瑜不再藏藏掖掖。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讲了出来:“极北之地的使者是一男一女,男子称作凤求凰,女子称作凤凰于飞。说来有趣,这听起来似乎是一对有情人,可事实上并不如此呢。”周瑜眯了眯眼,想起当日宫廷中,明艳女子伸手想扶喝醉了的男子,却被悄然避开。“当真,是很有趣呢。”
旁桌的李白无声的吃了好一阵的狗粮,心中有些不耐,到底是听到了想要的消息,灌下最后一口酒,往桌上丢了几块碎银,眨眼没了踪迹,原地留下一个淡淡的紫色狐影,不久消散在空气中。
狐白回到自己的小院中,还未推开门扉,一阵悦耳的琴声缓缓流出。狐白手顿了顿,推门而入。但见一银发男子盘膝于梅树下,怀中抱琴,手指轻拨,乐声汩汩地倾泻而出,气质清雅绝伦。
狐白邪气的狐狸眼一挑,“我家的鸡呢?”声线低沉不失悦耳。“鸡...说的是在下么?”微微蹙眉,男子开口询问,声似玉石相击。
他?狐白怔了怔,沉下心自己感受了下,他周身的气息......却是与那只白鸡一样。“我不是什么鸡,唤我阿凤便好”,见狐白发现了什么,阿凤继续说道“那夜在下醉倒街头,多谢阁下搭救。”言罢,郑重的作了个揖。
这么一说狐白倒是想起了第一次见阿凤的时候。前些个夜里,狐白与往常一般去酒肆饮酒,又与往常一般半夜才归。不一般的是,在路口的小巷子里,蜷缩着什么。狐白停在了巷口,拐了个方向,走到了巷中,深紫色的长靴踏在松软的细雪上,悄无声息,不久停下了。一只白鸟蜷缩在雪地上,一身羽毛洁白的胜过了这雪,唯有脸颊处透着粉红。似是......喝醉了,闻到了酒气,李白如是想到。不准备去理会,狐白转身要离开,却瞥见白鸟已经冻得发僵,犹豫了一下,一瞬间的心软,支使着他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指,捏住了百鸟脖子上的一圈绒毛,揣入袖口。与来时一般,狐白不急不慢的走回院子。说是不急不慢的,可仔细看会儿,便发觉他明显加紧了步伐。
回到院子后,狐白抱着这白鸟,捋了捋他柔顺的毛,挑了挑眉,这手感...意外的好。某只狐狸因先前喝了些酒,此时困意涌上心头,一狐一鸟就在榻上各自陷入梦乡。后来连着两天,白鸟都没醒,今儿个狐白就丢下他去酒肆畅饮一回,顺带了解了新鲜事,没想到回来就看见了眼前温润如玉的,自称阿凤的男子。
狐白朝阿凤点点头,缓步向卧房走去。此后,二人做着毫不相关的事情,却也相处的意外和谐。狐白练剑,阿凤种花;狐白饮酒!阿凤抚琴;狐白吟诗作画,阿凤舞剑。阿凤未提要离开,狐白也未提。日子久了,两人渐渐习惯了彼此的存在,一种无言的默契潜藏在两人心中。
直到一日,不速之客造访。彼时阿凤正在抚琴,狐白卧于雪中浅酌一杯。倏忽间狐白眼帘挑起,语调慵懒:“阿凤,有人找你来了呢。”阿凤未答,只一昧抚琴,似是未闻。门扉“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位女子银发冷面,通身冰雪气息,一袭却羽翼明艳似火,恰将素冷的面庞衬出一丝明艳。如雪般淡漠的目光划过院中一景一物,落在抚琴的阿凤身上时,却盛满了温暖。“凤大人,”昭君轻声唤道“昭君终于找到您了。快和昭君一道回极北之地吧。”说着,昭君莲步轻移,伸出玉手想要拽阿凤的袖子。阿凤不动声色的避开,道:“小凰自行回去吧,我自来到这长安城后便觉此处安定繁荣,想长居此处。”
他只是想到若回了极北之地,再见不到身边慵懒的青年,便无端觉得呼吸一滞。无端的,不想回去。再说了,当年......他只是恰好游至北地,并不是北地人士,又何谈回呢。
昭君眼中划过一丝哀意,朱唇轻启:“可凤大人,极北之地的子民,还在等着您的守护啊。”阿凤淡淡道:“小凰,凭你在我这里所学,足以保护他们。他们,是你的子民。”昭君身形微僵,脸色微微发白,尔后轻声到:“那么凤大人,昭君先行离开了......希望凤大人,能探望极北之地的子民。”言罢快不离开,不敢回头。是她存了私心,她爱慕他,想用子民的名字留下他。
他是她的保护神,是她的天。当年极北之地暴雪袭城,全城子民性命不保。为了保护她的子民,她上山求神相助。可这山哪有那么好上,这神哪有那么好求?在她奄奄一息之时,她的神明逆光而来,踏碎绝望与黑暗,拯救她,更拯救了她的子民。自此,她的眼中便有了他,也只容得下那个温润清雅的少年,她的神明大人。
狐白先前只默不作声看着,一双狐狸眼在听闻昭君请阿凤离开时微微眯起,心有不爽。在他眼中,阿凤是他捡回来的鸡,在他家白吃白喝许久,早就是他的所有物。在听闻阿凤拒绝离开表明留下时,狐耳愉悦的动了动。狐白稍稍思考了下自己奇妙的心里,尔后饮了一口前年埋在树下的桃花酿。从背后搭上阿凤的肩,将头靠在阿凤脖子处,偏头,瞧了他好一会儿,直看的阿凤面色发红,却还故作镇定的抚琴。一曲凤求凰罢,狐白突然吻上他,良久之后分开。
“阿凤,我兴许,是喜欢你的。”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
唇间还残留醇厚的酒香,阿凤双颊腾起一抹红霞,如珠玉的声音落在狐白耳畔:“凤某,亦心悦狐兄许久。”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