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市市区,蔷薇酒吧内。
吵杂的乐调响彻耳边,吸引着无数年轻的身影,在夜幕下放纵青春的余力。
侍者打开酒吧的大门,微微躬身指引秦越走入其中,看着周遭热舞的身影,秦越感觉到很是不适。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这种场所。
“先生,需要点什么吗?”秦越刚刚坐下,一名画着淡妆的女侍者便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份菜单,看样子是想推销点什么。
秦越故作随意的接过菜单,眼睛假装在上面审视一番,然而实际上他根本什么都看不明白。
“就这个吧。”
他随意点了一杯位于菜单中间,价格不上不下的鸡尾酒,至于这杯酒到底味道如何,秦越根本没心思考虑。
他来这里的目的不是这个。
如果换做以前做上班族的时候,秦越可不会跑来这种地方,一来性格比较内向,二来他那份堪堪达到平均线上的工资,也不足以支撑他随意挥霍。
不过自从莫名卷入了那场该死的游戏中,这一切都不再是问题了,如果说这场背叛者游戏还有什么好处的话,或许不用再为生活奔波可以算是最好的一点。
每一场游戏的恐怖都难以言喻,不过一旦通过,其好处也不可谓不大,那丰厚的“奖金”,足以支撑他好好过上几个月了。
秦越深吸一口气,根本没有去听侍者在他耳边的絮叨,他的眼睛在四周游离,如同在寻找某位美女作为猎物。
大概是看懂了秦越的态度,侍者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微笑着离开了。
“为什么要来这里?”秦越感觉很是不解,他之所以来到这家酒吧,并不是想要一场死里逃生后的放纵,实际上距离上次的背叛者游戏,已经足足过去了一个月时间。
他之所以跑来这家以往听都没有听说过的酒吧,是因为就在今天早上,当他从不算美好的梦境中醒来后,就发现自己桌前多了一张黑色的信笺。
死神的邀请函!
这是卷入这场死亡游戏的玩家,对于这种信笺的普遍叫法,因为一旦看到了这个东西,就证明自己即将迎来一场新的死亡盛宴。
而这次秦越收到的信笺上,写明的正是让他来到这间酒吧。
他观察着周围,虽然在游戏中经常会看到各种鬼物,但很明显,这些正在放纵人生的身影,不会是那些恐怖的鬼物,至少不会全是。
也就是说,这里还不是游戏的场所,这也是秦越感到困惑的地方,虽然一些游戏之前,的确会让玩家到指定的地方集结,但来到这么一个热闹的地方,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他微微皱眉,就从表面来看,这里比自己想象的酒吧更加吵闹,但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如果那些正在热舞的靓丽身影不算的话。
“先生,您点的酒。”
侍者端着铁盘,微笑着将鸡尾酒放下,礼貌的询问了一声是否还需要什么,然后在秦越摇头后,直接朝着下一桌走去。
“管他的,至少这破游戏不会让我死的不明不白。”
他拿起眼前的淡红色鸡尾酒看了看,尝试着喝了一口,味道还行,可以自己的品味也尝不出什么。
秦越叹了口气,抱着就当出来舒缓一下的想法,坐在角落的沙发上装模作样的喝起酒来。虽然实在难以融入眼前的环境,但因为是邀请函指明的地点,他也不敢就这么离开。
也许是鸡尾酒的度数比想象中高,也可能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一杯鸡尾酒下去,秦越感觉脑袋微微发沉,脑子里无数的片段闪过,那些背叛者游戏中恐怖的鬼物,还有其他有印象的玩家,全都如同幻灯片般划过。
渐渐地,他又记起了每一次游戏中的陷阱与线索,还有自己和其他人的推理,这些对于他来说印象极深,除了因为是生死之间的推论外,还有就是每次幸存后,他都会反复的思索这些内容,试图寻找到一点规律,或者别的什么。
一个月前的列车游戏在脑海中浮现,这是他最近参与的一次死亡游戏,也可以说是最惊险的一次,秦越对此的印象很深,因为当时如果不是好运碰上了陆禹那个深藏不漏的家伙,他未必能够活着离开。
虽然那时候他推理,或者说是侥幸猜出了背叛者的身份,但却没能正确想到游戏的真正规则和隐藏陷阱,甚至要不是陆禹爆发出厉害的身手,光是解决梁哥都成问题。
回想起当时的惊险,秦越原本因为酒精舒缓下来的神经,又一次的紧绷起来。
当时,就在苏晓楠重伤逃下车后,车厢内就只剩下了小郭一人,按照游戏规则来说,这时候游戏已经结束了。
按照秦越最开始的设想,游戏最后会有一名无条件幸存者出现,而这大概也是小郭的想法,正当他自认为已经成为幸存者而大笑时,封锁着第二只女鬼的倒计时应声归零。
那只半张脸属于小胡子的女鬼,直接从隔壁车厢冲了出来,两只女鬼之间似乎有某种约定俗成的规矩,当第二只女鬼出现时,第一只女鬼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同时一头冲出了车厢。
与此同时,伴随着小郭夹杂着不解、恐惧和迷茫的表情,列车的车门紧紧闭合,将他和第二只女鬼关在了其中。
秦越没有看到小郭的死状,甚至不确定他是否被女鬼杀死,不过从车厢内隐隐传出的惨叫可以判断,自己一开始的猜测并不正确,陆禹对于一号站台陷阱的想法,似乎更加贴近于游戏规则。
这的确是个陷阱,或者说是针对于背叛者的专属生路。
小郭属于普通玩家阵营,所以他不具备触发这条生路的前提,而因此成为了帮助他们幸存的“垫脚石”。
之所以秦越无法确定小郭的死亡,是因为那时候的情况,根本让他没时间观察,就在第二只女鬼攻击小郭的同时,也即是列车车门闭合的瞬间,一开始险些将他干掉的那只女鬼,已经再次向他们伸出了魔手。
不同于车厢内的第二只女鬼,这只女鬼的目标,显然是他们这些下车的人。
秦越有些后怕的想着,当时因为短短时间内,陆禹给他灌输了另一条和他想法不同,但却更有道理的猜想,他本来脑子就有点转不过来,接着又看到自己最开始的“唯一幸存者”想法并不正确,他那时候真的被吓到了。
莫名的恐惧让他愣在原地,就连女鬼扑来都没能缓过神来,他下意识地想到躲闪,不过以他那时候的状态,即便幸运的躲过了一次扑杀,想来也很难在女鬼的攻击下留住小命。
从这个角度来说,陆禹可以算是救了他和苏晓楠一命。
那时候陆禹表现得一如之前般冷静,即便看到苏晓楠的惨状,他也没有任何的怯懦,当甩着一张血色人皮的女鬼朝两人扑来的时候,他当机立断的将秦越推开,然后将仍处于昏迷中的梁哥推向了女鬼。
女鬼杀人似乎没有什么特定规律,讲究的是就近原则,当然也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女鬼不是优先对付普通玩家,也让秦越和陆禹关于下车生路的猜想得到了印证。
那女鬼直接将被推过去的梁哥压在身下,在秦越几人的注视下,他们看到了最后一次女鬼进食的场景。
对于后面的情形,秦越的印象有点模糊,一来当时过于紧张,二来因为游戏即将结束的缘故,他的脑子里充斥着一股混乱眩晕的感觉。
没错,就像游戏开始时那样,这场死亡游戏在结束的时候,同样会让人产生睡意并昏迷,然后再次醒来时,他已经回到了之前昏迷的地方。
身上的伤势已经基本恢复,几道划伤已经看不出来了,这也是这场游戏结束后的“福利”,似乎在游戏里受到的重创,离开游戏后都会“自动复原”。
他记得自己伤得最重的一次,腹部被鬼物划开了一个大口子,血流了不少,然而在侥幸活下来并苏醒后,腹部位置仅仅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疤,加上人比较虚弱罢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这种神迹的表现,或许只有上帝之类的神明才能做到。
不过让秦越不敢确定的是,每一次游戏花费的时间都很漫长,然而实际上游戏时间却没有这么久,就好像列车游戏的进程,满打满算也就是半天时间,然而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距离自己昏迷已经过去了两天。
剩下的一天半去哪儿了?
秦越一直抱有这个疑惑,只是暂时没能想到答案。
“嘿,哥们儿,给你讲个鬼故事怎么样?”
突然,就在秦越迷迷糊糊的思考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响起,秦越感觉到肩膀被什么人拍了一下。
如果自己是个美女,被人搭讪倒是并不奇怪,或者来搭讪的是个浓妆艳抹的特殊职业者,秦越也不会觉得意外。
然而当秦越偏头看去,映入眼帘的一幕却让他浑身一个机灵。
一只如同枯树枝的手臂正搭在他的肩膀之上,而这只手臂的主人,双眼深深凹陷,脸颊微微收缩,好似一具皮包骷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