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绿水,竹林木屋。
这里随处可见奇花异草,奇虫异兽。处处可听悦耳鸟鸣,可闻幽幽芳香。这里是世外桃源,也是人间仙境。
眼前这木屋不大,外观古朴雅致,外围是篱笆做的院墙。院内晒着各种草药,隐隐飘来的异香便知不是俗药。古井旁的树枝上挂着几个鸟笼,内有五颜六色的鸟类。有一只脚的,有两只头的,前面几只皆为木笼圈养。唯独最后一只,这只长相独特:鸽子大小,通体白色,羽毛上却有点点蓝色结晶,双目中清晰可见电弧游走,啄似金钩,爪如利刃,锋利的指甲如同水晶,晶光闪闪!张嘴鸣叫,声如春雷!似能穿透天地!它一鸣叫,这木屋方圆数十里寂静异常,连平时最为呱噪的蛙声也隐于湖底。身边几个鸟笼内的鸟更是伏于笼底,瑟瑟发抖。
也就是这只被关在不知材质的金属笼中,它张嘴啄向笼壁,只见笼壁火花四溅却无损耗!
半响无果只能作罢,闭目休息。
再看木屋前,一把摇椅。椅旁一张青竹小桌,上面摆放着一副茶具,一壶热茶,一本诗集。
椅上坐着一白发的灰衣老者,闭目养神。
这时听见笼中白鸟叫,睁开眼睛,缓缓站起身来,步履蹒跚向鸟笼走去。
“十年了,这已经第十年了还未醒来,只怕我这把老骨头在无法等到了....”老人拿起一块鲜肉放于笼中,自言道。
那笼中白鸟似懂非懂看着老人,将头轻轻蹭了蹭老人的手指。
嗯~一声闷哼传来。
传入老者耳中,顿时身如雷击,脸色惊喜异常。放下手中铁盘,急忙转身往屋里走去,不慎跌倒在地,哈哈一笑爬起身来。
“我睡了多久了?”这青年从床上坐起,向窗外望去,只见烈阳当空,神情怪异:“我怎么会睡到现在才起?”
“啊,糟了!”青年大叫一声,立马穿起外衫向外走去,却不知脚下一麻扑倒在地!
“书狂!书狂!”老人从外激动的喊着大步往屋里走来,看见青年扑倒在地连忙将其扶起询问道:“书狂,有没有摔伤?”
这年轻人就是文书狂,草庙外一事令其差点身陷死途!那一剑之威又岂是他这个文弱书生所能抵挡,也因为那一剑威势触动了无字纸簿上的法咒,化为无上道符抵挡住致命一击将文书狂传走。
传走之时,老人正于屋前饮茶,忽然眉头紧锁抬头看向西北,闪身消失于屋前。又回来时,怀中抱着浑身鲜血的文书狂。
回到屋中,老人将文书狂放于床上,手中法诀变换,朵朵白莲飘起没入文书狂胸中。金光一现,长明古灯闪现而出,飘在文书狂胸前。
“地藏长明古灯!”老人看着长明古灯顿时一惊,再看脸色苍白的文书狂失声道:“书狂,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说话间,长明孤灯渐渐微弱,眼见就要熄灭!
不好!老人暗叫一声,从怀中掏出一颗蜡丸,将蜡壳捏碎,取里面的药丸给文书狂喂下。右手一阵绿光散出,灵芝仙草破空而出,庞大的生机散发出来。
老人操纵灵芝仙草,给予文书狂最大的生机,却依然改变不了文书狂现状。
“为何会这样!书狂!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老人异常急躁,双手法决变换。转眼间,额间大汗淋漓!
这时文书狂呼吸微弱至极,长明古灯也只剩星星之火。
“这是法身同源!”老者终于弄明白为何文书狂接近丧命,懊恼道:“我让你随我修习道法,你不愿意!你一个凡人之躯如何掌控的了法宝!它会不停吸食你的生命作为法力本源!”
老人收势而立,看着文书狂,脑海中这二十年来的点点滴滴一一浮现。从呀呀学语到蹒跚学步。从一个小不点长大成人,二十年的春秋一晃而过,虽是师徒却情同父子。如今子有难,父怎会袖手旁观!
老人习得是医道,古典之中便有起死回生绝术,想不到有生之年真的要用此术。天命如此,那便顺其行之!
老人盘膝而坐,身悬半空,双手于指尖一点,两滴精血弹起!飘落在灵芝仙草之上,老人空中轻念咒语,越念越快,苦涩难懂。渐渐地灵芝仙草融化为一滴无色液体,轻轻滴落在文书狂眉间。
老人随手一抚,文书狂躯体渐渐飘起,长明灯如影其随,便被绿色光影淹没。
屋外昼夜轮转,屋内生机盎然。老人面容日益苍老,皱纹越来越深。文书狂脸色随着时间推进,逐渐恢复丝丝血色,长明古灯也渐渐明亮。
在八十一天之时,生机骤然收起。老者从屋内走出,眼神浑浊,神色黯然。
这一晃便是十年,十年之间老人依靠异草奇苦苦支撑。
现如今看着眼前活灵活现的徒儿,老人浊泪满盈,心满意足。
“师傅!我没事!就是睡麻了脚。不对呀,师傅,怎么一夜之间你苍老了这么多!”文书狂疑惑的问道。
“一夜?”老人不解问道。
“对啊,我昨夜安睡前给您道安时,您还神采奕奕的喝茶看书呢!”文书狂回道。
老人一时无语,看着文书狂心中满是疑惑,问道:“你真不知你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什么事?师傅,你今天好奇怪?我一直在逍遥林怎么不知道有事发生?”文书狂彻底无语,心中暗道:师傅不是老糊涂了吧?
“没,没事。”老人嘴上回应,心道:也好,忘了也好,是非于身终是劫,忘了也好!
“师傅送你一个好玩的玩意!”老人岔开话题,指着空中的长明古灯说道:“你对它说:收!它就跑下来了!”
“真的?”文书狂这才发现飘在空中的金灯,跟着念了一遍。
只见长明古灯嗖的一声飘了下了。伸手接住。
“真的跑下来了!好玩好玩!”文书狂欣喜若狂,仔细把玩着手中的长明古灯。
老人再无心事,笑道:“书狂,今儿给为师做几个小菜,陪为师喝几口?”
“行!嘿嘿。”文书狂笑着跑向厨房,手里不忘带着长明古灯。
这时老人只感喉咙一甜,急忙用袖子捂住,松开手时,只见袖子上尽是黑血。笑道:“无妨,无妨。心事已了,再无牵挂。今日开坛畅饮!”
酒间,老人兴致大起,吩咐文书狂将古琴搬来。琴声映着竹林中悦耳鸟鸣弹起,激昂处如高山流水,委婉时若细语绵绵,弹到兴起不禁唱道:“江河湖海,浪潮潮;时起时落,随风摇;不见高山,心不死;岂知黄泉,路迢迢。”
文书狂猛地灌了一口酒,已是醉眼朦胧,接唱道:“宁做青竹,节节直;不做春风,柳下枝;有酒浪荡,天涯处;无酒甘当,山中石!”
师徒二人唱完,相适大笑,随手将碗丢与他处,拎起酒坛昂头畅饮。
两人从午时喝至皎月当空,文书狂早已烂醉如泥倒地大睡。
“哈哈哈~”老人大笑,将其扶进屋里,安置好。转身提起酒坛,坐在摇椅之上。
清晨,文书狂缓缓睁开双眼。轻揉欲裂的头颅,穿衣下床。
“师傅?”来到屋前却发现老人坐在,摇椅之上怀抱酒坛,双眼紧闭。心中不由奇怪,自打记事起,师傅一直律人律己从不如此,今天怎么会这样?
“师傅?”文书狂轻轻走到摇椅前,摇晃一下老人的肩膀。老人双臂无力搭下,怀中酒坛滚落在地,老人也了无生息!
“师傅!”文书狂拼命地晃动着老人的肩膀,眼中清泪翻滚,苦苦哀求着,叫喊着。可无论怎么样,老人都无法在回应了。
没有了,那慈祥的眼神;没有了,那熟悉的背影;也没有了,那严格的要求和无情的戒尺。
昨日还抚琴畅饮,今日却天人永别!文书狂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师傅离自己而去,就这样抱着冰凉师尊的身体,神情呆滞的,嘴里念叨的是儿时的歌谣。
正所谓:竹破春笋十年日,酒醒常在断肠时。
命里茫茫无寻处,生死无常天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