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马蹄声响彻了整个京都,这代表着长达四年之久的西伐之战结束了。
全城百姓老早便起来准备迎接他们凯旋归来的将军刘湍。其实刘湍是皇帝两年前急封的将军,今年不过十九,还是名女子,但也不能因为是女子就小瞧了她,这能打胜仗,可全部归功于她的兵法和战术。
此时,她行于众兵之前,身着银甲,里有红衣相称,左腋夹着头盔,右手执那红缨长枪,胯下骑的是皇上亲赐的枣红马,好不威风凛凛!
百姓们的高呼声渐渐淹没了马蹄声,街道上鞭炮齐鸣,有些人甚至为军队送来了糕点和水果。对此,刘湍是万分欣喜的,至少这证明她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她可以昂首挺胸的走进她一直以来期待的朝堂。
一众人马来到那宏伟的皇城,不禁欢呼雀跃:四年征战黄沙天,终见皇城三重檐。他们可算是熬到了头啊!
每位士兵都昂首挺胸的走进了皇城,仿佛下一秒他们便会见到天子的圣颜一般。
“将军刘湍接旨——”还不等他们入了玄门,皇上身边的明公公便拦住了他们。
刘湍一众赶紧跪下。刘湍在心里骂了句粗话才缓缓开口道;“末将在!”
明公公瞟了一眼刘湍接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皇上就是叫刘将军您呐,去一趟御书房。您可快着些,别得罪了皇上哈。”说话时还晃了晃那妩媚的兰花指,临了扭了扭腰才转身离去。
“臣遵旨。”刘湍尽量无视明公公的动作,不让自己笑出声。
见他走了,一旁的副将孙集忍不住了:“将军,明公公这小腰板也太妩媚了点,难怪有人传皇上喜好男色。哎您说......”还不等他说完,刘湍猛地就给他后脑勺来了一记,疼的孙集直呲牙,“将军,您咋这样呢?您这叫谋杀亲兵啊!”
刘湍白了他一眼,缓缓起身道:“这里可是皇宫,说错一句话都会被杀头的,你可要小心点,别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刘湍话毕,孙集一脸委屈的想要辩解,只是刘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记住了,到时候本将军可不会帮你收尸!”然后大步离开了,就只剩下孙集在那欲哭无泪。
一旁的魏琼州魏将军笑着安慰孙集:“宗满啊,你别伤心,你就是太年轻,再过个几年你也能明白人情世故!哦对,还有人心险恶!”说罢,也离去了。
孙集哼了一声,再过几年?就能懂人情世故、人心险恶?放他娘的狗屁!老子今年二十三,将军不过是个十九的女子!我如今不如她,来日......也不如她......
孙集无奈的叹了口气,便跟上了魏琼州的步伐。
刘湍三拐两拐地走到了御书房,抬手恭敬地敲了三下门。很快里面便传来了清朗的男声:“爱卿,进来吧。”
刘湍进了门,将门关好后才走到紫檀木桌前,行了臣礼:“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只是,话说完了却不见皇上说话。
良久,萧清彦才放下手中的奏折,抬起头看着刘湍,缓缓开口:“爱卿不必多礼,平身吧。”
听及此话的刘湍暗暗咬牙,心里骂到:不必多礼?不必多礼你让老娘跪这么半天?呸!虚伪!
但骂归骂,她还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答道:“谢陛下。”刚起身,刘湍便开始纳闷了,这皇帝不用上朝的吗?怎么现在还有闲心与我在这里客套?
“爱卿一路向西征战四年,其艰辛不言而喻,然朕并未看走眼,爱卿果真是恪尽职守的忠贞之属,所以,为了犒劳爱卿,朕今晚将为你举办一场庆功宴,还望爱卿不要辜负朕的好意。”萧清彦微微一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亲和一点。
然而这努力扯出的微笑只让刘湍看到了无人能及的猥琐,并未体味出一丝亲和之感。勉强扯出一丝笑容,答道;“多谢皇上好意,臣定准时到达庆功宴。”
萧清彦点了点头:“嗯,既然如此你就先回府吧。”
“微臣告退。”刘湍说了声告退后起身便离开了房间。
“嗯......好像四年前中了武举之时,皇帝是赐了我一套宅邸。不过......在哪里来着?”走在路上的刘湍突然想起了府邸一事,才暗自悔恨当初没有好好的去看看那所谓的家。现如今她可是有家却回不去了啊!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被笑掉了大牙!
就这样出了宫门,却发现孙集在那里等候:“将军!我来接您回府啦!”
刘湍其实很想忽略孙集,但是这样的话她就回不了家。可是这个人实在是太聒噪了,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她快速走到马车边,照着孙集的脑袋就是一拳:“闭嘴啊你!都说了这里是皇宫!让你注意形象,你能不能长点记性!”
刚刚赶回来的魏琼州见到此景无奈地说:“将军,咱们先回府吧。这让别人见了有损您的形象。”
孙集一边捂着受伤的头,一边给了魏琼州一个感激的眼神。然而谢意还未传达到,就被刘湍一记眼刀给堵回去了。搞的孙集一路上都怕怕的,生怕再做错什么,让刘湍好生教训。
回府的刘湍早已累得筋疲力尽,只知道睡觉。这一觉就睡到了傍晚,还好有魏琼州提醒,要不然刘湍就起不来了。三人赶紧收拾了一下,就赶向了皇宫。
此时皇宫张灯结彩,琉璃瓦被灯笼映得闪着五彩的光辉,要是跟人眼对上了,直闪的人们睁不开眼。
宴会在西宫广安殿举行,现在群臣已来了大半,皆是因为碍于皇上的淫威,不敢晚来,唯有这次宴会的主角——刘湍刘大将军才敢准时准点。
刘湍按照萧清彦的话在申时到达了广安殿。一进门发现众宾皆已到齐。尴尬的笑了笑,快步走到高台下,行礼道:“微臣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萧清彦抬眸,放下手中的白玉盏:“你立了大功,朕怎会罚你。快快请起。”
刘湍在下面偷偷的吐了吐舌头,翻了个白眼:“谢陛下。”再站起来时,她就开始找自己的席位了,可是找了一圈却只在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身旁看到了空位。要是她没猜错的话,那是皇室直系的尊位,也就是王爷才能坐的位置啊......那么,那个人就是当朝唯一的异姓王瀛王沈容息!
而就在这时,沈容息突然抬起了头,就这样,两人四目相对。这可把刘湍吓了一跳,她连忙回过头来,说:“陛下,臣斗胆问一句,臣的座位在哪里啊?”
萧清彦朝沈容息的方向看了一眼,挑了挑眉道:“你就坐在瀛王左边的那个位置。”说完便拿起白玉盏饮了一口酒。
唉?为什么啊?刘湍是真真不理解萧清彦的用意。如若是想给她个下马威,呵,那皇上您还真是小看我了!
道了声告退,刘湍慢慢走到空座那里,然后掀袍而坐。只是这时气氛颇为尴尬,沈容息不说话,自顾自的喝着清酒,刘湍酒量不好,也不敢多喝,就轻轻抿了下杯沿便坐正了。
两人这边奇怪的气氛萧清彦自是看在眼里的,他寒暄了几句,不久便歌声四起。不经意瞄向这边,发现沈容息唇角带笑,不禁一股无名火烧向心头。
皇上与瀛王不和是满朝皆知的,再者瀛王他又不仅仅是与皇上不和,而是与满朝文武为敌啊!而且近日,皇上与瀛王不知为何又吵架了,直连累的文武百官都上不好朝,真是不怕皇上如猛虎,只怕瀛王惹事儿!
刘湍想了又想,自己新官上任,应要与这朝廷中人打好关系,不如先从身边这位白衣翩翩的笑面虎开始?轻咳了下,转头望向沈容息:“瀛王殿下喜欢喝酒吗?”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刘湍只见到沈容息一直都在喝酒,所以就拿这个当做开头的话题。
沈容息眯了眯眼:“不喜。”淡淡吐出两个字,不惨任何感情。
“啊?”刘湍几乎没有经过思考就“啊”了出来。那这么说来,你不爱喝酒还一直拿着酒盅作甚?
沈容息闻声转头看了刘湍一眼,刘湍尴尬的笑了一声,又问道:“你喜欢听琴吗?”
谁料沈容息不答反问:“你会弹琴?”
呃?刘湍愣了一下:“啊......是啊,我会弹琴。”
“那你能弹给本王听吗?”沈容息轻勾唇角,衬着姣好的容颜,刘湍看得呆了。此时她觉得,如若能嫁给这样的人该多好,如若能跟他厮守一生该多好,那这一辈子是不是死也无憾了呢?
“嗯。”鬼使神差的答应了,没有思考的余地。
“好,本王等你给本王弹琴听。”沈容息点了点头便伸手去拿酒盅,不料却发现酒盅不见了,正纳闷,却瞥见刘湍在拿着酒盅喝酒呢,这让沈容息笑出了声。
当刘湍喝下第一口酒时才发现有些不对劲,这个,貌似不是她的酒盅啊......转过头便发现沈容息正笑着看她,不知为何竟脸红了起来。手中的酒盅是放下也不是,拿着也不是,不知该作何处理。
“这......这个就......不还你了吧......”刘湍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头,结结巴巴的说。
“也好,就算做见面礼了。”沈容息笑答。
此时那领头的舞女刚好唱到:初见你眉眼如画,好生潇洒。
刘湍也笑,她觉得,这话用在沈容息身上真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