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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可否无悔

我喜欢你啊!

这句话与其说是倾诉,倒不如说是自我的呢喃!

这就话很轻,轻的只有她能够听得到,这句话也很重,重到她承受不起。她曾无数次猜想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到底有多重?她猜不到,因为她的结局里只有对不起,可有时候只是为了我喜欢你这几个字,为了可以光明正的的、理直气壮地对你说这几个字,有人可以负了这天下,包括亲人、战友以及生命。

秦正阳的意识这在溃散,双眼也在模糊。他出生贵胄,生下来就是嫡子,生活中的吃穿用度虽不及皇子皇孙但也相差不远,甚至在某些方面远超皇室。爷爷悉心教导父亲那一辈,可没一个能成才的,他能吃苦,肯下功夫苦学,最重要的是他聪明,全家人的期望都在他的身上,富不过三代,就算与国同休也有不测之风云,在家里人看来他就是新一代的秦老将军,父母对他严厉要求,冷酷的不似亲生,家里人加了他都客客气气。可以说,爱这个字与他无缘,父母不似父母,亲人不似亲人,也就那奴仆还算是......奴仆了吧!

二十年,他被雪藏了整整二十年,为的就是向他的爷爷秦老将军那样一鸣惊人,那府邸的大门就是一座难以攀登的天堑,每月他只有一天的时间去外面见识一下世界。每个人都知道秦老爷子有个嫡孙,可要细细想来却也没什么了,真要有什么要说的,也无非是:哦!挺俊的一个公子哥啊!

在他的生命里,无数次被灌输的思想就是:为了秦家,你必须去学!所以,他熟读人文地理,研究天象气候,为的就是能够在打仗的时候能够熟练的运用周边的人事物;他勤练剑艺,百家杂谈无一不读、无一不晓,为的是文武全才这个称呼;他生命中懂得最多的不是这个世界,而是军书、军法、军阵,他的命运已经被规划好了,那就是站起来,代替秦老爷子撑起秦家,成为新一代的掌舵人。

所以,他在陛下前往秦家选将的时候“恰当”的出现了,又“恰当”的表现出了自己的才能。

所以,他高居辅帅,几败敌军,更能合计为将领谈价码。

所以,他能够在梵风死后,力压几位将领,坐上这个大帅之位。

可是啊,他累了。为什么要打仗,为什么要仇恨,为什么为了秦家他就要受那么多的苦?他从来没有想别的小孩一样在受到委屈后扑进父母的怀里哭泣,每次他哭都是一个声音,站起来,擦干眼泪......他只想做个普通人,有一个茅草屋,做平凡的一家人,为生计操劳奔波,这比为了别人的不知所谓的期望活着不是更好吗?

他知道,父亲和叔叔们哪是不成才,他们只是不想承担这份压力,吃不了苦,所以才表现出一副我没天赋我不行的样子。父亲每次看到他都很愧疚,愧疚之后便心安理得的享受起富贵。

因为他是父亲的儿子,所以父亲愧疚之后就可以心安理得;因为有天赋,所以他就要受苦受累承担重担。因为......可世上哪这么多的因为所以,不过是为了说话有理、操纵他人而牵强附会的因果造句罢了。

他承受了那么多,他已经不欠秦家的了。一本古籍中有句话说得好,人生而自由,自由高于一切。他是接受了秦家二十多年的教育,他吃秦家的,用秦家的,可秦家同时也剥夺了他二十多年的自由,他对于这是世界来说空了二十多年。现在秦家给他的他都还了,陛下赏赐的财物除了发给士兵剩余的都给了秦家,足够抵偿这些年的消费,他学得知识都一直保持着整理,现在那些笔记正在他的书房里的放着,随学随拿。至于生命、血脉,二十年的自由还不够吗?

所以,为了爱情,为了喜欢的人,他甘心去死。

他俩是什么时候第一次相见呢?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哦!是那一个夜里,听到马蹄声的他前去查看,然后他就看到一个连黑夜都掩盖不住相貌的女子,江南流水,小桥杏花,如春风温婉,轻涤心里。从未爱过的他明白了,哦,这就是爱,这就是活着!那一夜,乌云遮月,不见五指,他心里亮堂堂的。

后来他擒住了她带回军营,她面对他的审问时心里打鼓,他又何尝不是。他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要保持冷静,可再多的冷静也抵不住她的一个表情,他在她面前失态了!那是她觉得他的眼睛像狼,满满的欲望,可那是最为火热的爱!

后来她答应配合他演戏,他也查到了她的身份过往。他如何不知她是在演戏,不过,有一个你爱的人在你身边,哪怕是演戏,哪怕恨不得你去死,那也是幸福不是吗?恨比爱答不理强啊!

今天,他在天下人面前和她如胶似漆,他已经满足了,就算她的心不在这里又有何妨,起码叶三做不到如此。后来果然,她拿出了匕首,刺向的人正是他,他一把抓住,看着她慌张的表情,他甚至有一丝的戏谑,估计她以为失败了吧?看她那慌张委屈的样子哟,像极了偷吃糖果没擦净嘴被大人发现的小孩。看着她似诀别般的泪水留下,他知道不能再玩下去了,要......结束了!作为一个男人,失败不打紧,再努力就是,但让你爱的女人在你面前流泪,那就是彻底的失败、不可原谅的失败,因为,泪不会再流回去了。

所以,他平生第一次任性,心甘情愿的把手里的匕首刺进自己的心脏。于是,他懂得了,心痛就是这个样子啊!没有心痛,你又怎能言爱?

他说出了这辈子最后的话,也是最无悔的话。

我喜欢你!

这是莫大的勇气,他做到了,所以,他开心的笑了。

当冰冷夺取全身的知觉,眼皮再也无力睁开看一眼眼前的最爱,肉身无力地倒在点将台,那心中的一丝清明消散,他死了。

为爱的人去死,不后悔,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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