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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紫阁夕照

几次三番,玉龙给李娜说是想去看看她,李娜却总是找借口拒绝他。玉龙觉得奇怪却不好多问。他知道李娜现在离婚了一个人生活,担心她过的不好,而且李娜对秀雅很关心,每周都会打电话来询问情况,这让他很感激她,可是李娜却没有再来看过秀雅,玉龙也觉得有些怪,又不好多问她。隐约觉得李娜有事情瞒着自己,马上要过年了,他想问问李娜是否回家过年,单位总是要放假的,有没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其实他是担心李娜缺钱,据李娜说现在的工作工资很低,他想过年李娜回家总是需要钱的,可是电话里李娜说不回家,就在渭南过年。玉龙只好告诉李娜自己打算回老家过年,秀雅拜托欧阳带着去住到西安西郊了,把地址给了李娜,叫她有时间来看秀雅。李娜答应着说好,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大了,她明白自己这样子是不可能去看秀雅的。

再有几个月孩子出生就熬出来了,到时候再去看他们吧!挂了电话,李娜想。

现在小蔡几乎每天都来,李娜总是煮好饭等着他一起吃。肚子大了,她没有再出去摆摊,安心养胎,和隔壁的陈嫂也越发熟悉了。

三月,天刚回暖,李娜顺利产下一名女婴,小蔡自己没有女儿,也喜欢的不得了,给女儿起名字的时候,李娜想到玉龙,就给孩子叫李小玉。小蔡有些不高兴了,说这名字叫啥不好,怎么和那个常打电话来的玉龙还同一个字。他甚至怀疑孩子不是那葛书记的,该不是陈玉龙的吧。这个话一出口,李娜和他大吵一架,叫他滚,再也不要来了!从来没有看见过李娜发火的时候,小蔡吓了一跳!这个女人啊!居然还有这一面,他气呼呼地走了!

陈嫂每天过来给李娜帮忙照顾孩子,洗洗刷刷,又给她煮好骨头汤,打荷包蛋,像是照顾自己的女儿一样。李娜感动的哭过好几回。陈嫂可怜李娜的遭遇,有家不敢回。她的儿女也成年的不在身边,她就把李娜当作自己的女儿来看待。对于李娜和小蔡的关系,陈嫂总是劝阻她别再和他来往了,毕竟小蔡是有家室的人。李娜却在孩子出生后改变了想法,原本她也没有想的很远,现在孩子没有父亲,她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办法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小蔡那么喜欢孩子,她开始认真了考虑她和小蔡的关系了。

这次吵架后不几天,自然而然的小蔡还是又来了。他一进门,李娜就说你还来干嘛?小蔡说我知道你生气了,以后我再说那么你就搧我。李娜不由得笑了,说知道以后给孩子怎么说吧?小蔡拍拍胸脯说当然说我是她爸爸了!李娜这才原谅了他。两个人于是重归于好,李娜开始认真对待他,一起过日子。时常也提说让他离婚的事情,小蔡总是满口答应,说是等回老家就和他老婆离婚!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小玉都两岁多了,李娜盘算着继续出去做生意,把孩子送去幼儿园。于是小蔡张罗着给她买了个二手的三轮车,在院子里学着骑也就很快学会了。小蔡离婚的事情却一直是一拖再拖,李娜感觉到自己似乎又选择错误了,可是也不想更多的,女儿才是她唯一的指望和牵挂,也是她生活的动力!

而秀雅却还是没有恢复记忆。

李娜去看过秀雅。秀雅找了份工作,每天上班,下班,吃饭睡觉……怎么说呢,玉龙等着秀雅,秀雅却爱上了欧阳少华。这是李娜一年前去看过秀雅后才知道的。然而,那次见面,她还是没有告诉他们,自己的处境。她没有勇气说出来!

那还是玉儿满一岁的时候,因为要给孩子断奶,李娜拜托陈嫂帮忙看护孩子,自己则去西安看望秀雅。她打电话给玉龙说了,玉龙就说会去汽车东站接她,然后带她去找秀雅。

秀雅的工作地点好像离林果的学校不远,欧阳给帮忙找的工作,在一个医药超市里做收银。看来欧阳是故意这样做的,好让秀雅想看儿子的时候方便些。

玉龙和李娜碰面后就一起去药店门口等着秀雅下班,然后他们一起去吃饭,欧阳在附近的餐馆里定好了桌子,正等着他们呢。

难得今天人聚齐了,我们先干一杯。欧阳举杯说。

川香楼的包间里,摆着一桌子丰盛的晚餐。玉龙他们三个人刚一落座,欧阳就站起来敬酒给玉龙。

李娜的心情不太好,给孩子断奶,**胀的疼,看见一年多没见的玉龙更加苍老憔悴不堪,心疼。现在她知道,玉龙还是在自己的心里住着,撵也撵不走的。即使小蔡对自己再好,自己也忘不了这个男人,为他的痴情而痛心,为秀雅的无情而难过,欧阳少华显然已经走进了秀雅的心,看秀雅看欧阳的眼里全是爱意,哪怕是玉龙在这里秀雅也毫不掩饰。李娜的心里五味杂陈,觉得自己或许来错了……又或许自己只是想见玉龙了吧……她冷眼看着敬酒的欧阳少华。

玉龙这时候只好也站起来,举起酒杯,和欧阳碰过杯之后,两个男人都仰着脖子一饮而尽。把空杯子给对方看了,才又落座。

气氛有些微妙,还是和一年多前一样,秀雅拒绝玉龙,接受欧阳夹过来的菜。李娜看在眼里,为玉龙不值。而玉龙夹菜给她的时候,她的眼睛瞟向墙上挂着的一副画却又没有看见画一样,神思恍惚的她都没有发觉玉龙一直在看她。玉龙奇怪的问她,李娜,想什么呢?那画好看吗?你都看呆了。你不舒服吗?还是不爱吃鱼?那我给你……

李娜有些意外,赶忙说我没事儿,没想什么啊!这个鱼我最爱吃了。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就低头去吃玉龙夹给她的鱼肉。小心的吃着,一抬头,忽然看见秀雅在吃蔬菜沙拉里的生洋葱,李娜吃惊地说秀雅你怎么吃起洋葱了?秀雅奇怪了,怎么了?李娜迟疑的说,那个你从前熟的生的洋葱都不吃的,说是受不了那个味道。而且……李娜说不下去了。她发现欧阳和玉龙也都停了筷子,几个人一下子都陷入僵局了。秀雅的脸色微微变了,她放了筷子站起来,说我先失陪一会儿。玉龙和欧阳闻言同时想站起来,看到对方的动作又都没有动。李娜放下筷子站起来,说秀雅,我也去,一起吧。秀雅说好吧,走。

看着两个女人的背影消失了,包间里的两个男人,同时看向对方,都想说什么,却又都没有开口。

秀雅现在爱上你了吧?玉龙终于艰难的说。眼睛盯着欧阳少华的眼睛。欧阳少华迎着他的目光,坦然的说是。那你爱她吗?欧阳少华干脆的回答说爱!语气坚决。沉默!玉龙想要站起来猛揍欧阳少华一顿,可是他不能!那不是欧阳少华的错,秀雅这么好,欧阳少华如何能拒绝她的爱!秀雅也没有错,她不记得自己了,不记得他们的爱了……那么到底谁错了?玉龙几乎要疯了!多少次他想放弃,多少次他想丢掉这爱,离开这里,回到他原来的生活中去,可是他舍不得,他不死心!然而秀雅却爱上别人了……想到这些他欲哭无泪!玉龙克制着自己,端起酒,说,欧阳,喝一个吧!欧阳给自己倒满了酒,对着玉龙,碰杯,说干了。玉龙也说干了。欧阳说继续,转眼之间各自三杯酒下肚,两个人都不说话。沉默!空气也凝结在初春的不旺的暖气里。

玉龙忽然绝望的说:欧阳,再等等吧!好吗?给我再留点时间,好吗?让她能想起我,再让她来选择,我不甘心!

欧阳少华端起酒,说玉龙,放心吧!我也在等!我不想这样子的秀雅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嫁给我。虽然我们都已经人到中年了,可是我更在乎的是完整的秀雅爱我。除非秀雅决定了,我不会主动要求她嫁给我的,只会像现在这样陪着她就好。

洗手间里,李娜站在秀雅身后,看着镜子里正在仔细洗手的秀雅。秀雅似乎比从前更完美了,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秀雅看见身后的李娜盯着自己,微微一笑,看什么呢?

秀雅,你真的要放弃他了吗?

谁?玉龙?

是。

对于我来说,不存在放弃谁啊!

也是!你不记得了!可是你看玉龙他……

秀雅忽然转过身来,面对着李娜,眼光犀利的看着李娜的眼睛,李娜住了口。她没见过这样的秀雅,呆住了!

过去的事情你们只告诉了我你们想要告诉我的吧?你那时候也爱玉龙,对吗?我和你不光是闺蜜,还是情敌吧?对吗?否则,我从他那里逃回来后为什么没有和你联系?为什么是你找到玉龙才知道我出事儿的?还有你的眼睛看玉龙的时候,暴露了你的心!那是玉龙看我的眼神!秀雅温和却语气冷静的一口气说完了话。继续看着李娜,这些都只是秀雅的猜测,她想知道真相,她有权知道关于自己的真相!

李娜语塞,她想解释,可是无从解释。秀雅说的都是真的!

所以你打算放弃玉龙,放弃你们的爱,就因为我吗?李娜说,呼吸困难。

不是!是我没办法再次爱上他吧!为了他我已经死过一回。对于他而言,我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对于过去完全没有记忆的另一个人,是欧阳少华救回来的一个秀雅的躯壳,却是欧阳少华的实实在在的百合,是另一个人,是不是除了吃洋葱之外,我还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啊?

秀雅说完,看着李娜。李娜点头,说:是,你以前说话很温和,语气温柔的像水一般,很少发火,别说是男人,就连是女人也喜欢和你相处,永远温文尔雅。现在的你变了,除了在欧阳少华面前你还是原来那个样子。你现在爱上了他吧?

是,可是他还在等,等我恢复记忆再决定,我是这么猜想的……秀雅呓语般的说。可我现在不想回到过去了……

李娜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说:别说了,我们还是走吧。于是,她们两人一起离开洗手间。

玉龙和欧阳没事人一样,一边吃菜,一边喝酒。看她们回来了,也不问怎么去了这么久,只是叫她们快坐下来吃饭。

那次看过秀雅之后,李娜没有再去看秀雅,时间飞逝,虽然难过还是过来了。李娜不再常常打电话给玉龙,倒是玉龙不放心她,经常打电话给她,李娜却不想再面对过去了,虽然她的心里无时无刻不想到他身边去,可是她知道只要秀雅在,她就是多余的。她安心的养孩子做生意。李娜的生意越来越好,每天的收入虽不多但都让她的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小蔡回家去闹离婚不成,却将老婆大人带了过来住了几天,他和李娜暂时没有了往来,小蔡的老婆是河南人,自以为精明能干,她怀疑小蔡在外面有人了,住了一个星期,每天都去外面瞎转悠,想要找出那个女人来,好让她看看动别人的老公是个什么下场!小蔡虽然精瘦如柴,他的老婆却膀大腰圆,腰上的三个游泳圈在她走动的时候有节奏的如波浪翻滚着推动她前行。一个星期里,她并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然后她给小蔡丢下一句话:你敢和老娘离婚,老娘就死给你看!然后就回去老家了。

这之后无形中小蔡就和李娜疏远起来,李娜也感觉到了,却什么也不说也不问。感觉这个人,也还是靠不住的。思想起来,男人还不都是一样的,除了玉龙。想起玉龙来,就会又发一会儿呆……

这天晚上孩子有点发烧,李娜折腾了一夜,没睡好,原本想着不出去了,可是想想还是把决定孩子送去托儿所,继续去进货,做生意总多少有些赚的。孩子烧退了,吃了早饭,依旧活泼可爱的高高兴兴的上学去了。

她每次进货都要去批发市场,穿过西铜高速公路是必须的,每次她也都是小心翼翼地通过。意外的今天路上车很少,她胆大了些,想直接通过,然而瞬间从她的后侧开来的一辆货车,挂到了她,只是一刹那间,李娜的身体像风筝一样飞了出去,三轮车也侧翻在路边。司机在前面五米处紧急刹住车,急忙下来查看她的伤情,除了几处擦伤外看不出她有什么外伤。李娜躺在地上,身体有那么一瞬间没有一点的知觉,接着就是肋下的刺痛传来,她痛到几乎要哭出来,上半身已经不能动了。司机问她哪里痛,她困难的指指自己的胸口下面,说不出话来。看她还神智清醒,司机松了一口气。刺耳的刹车声引来了不少路人,住在李娜西隔壁的做小生意的大哥也在人群里。当他看清被撞伤的是李娜,立刻打电话报了警。不过几分钟后,警车呼啸而至。救护车也随后赶到了……李娜很快被送往医院。报警过后热心肠的大哥又赶紧去给对面的小蔡说李娜出事了。可是李娜都被送去医院了,他才到了现场,他本来不想来的,犹豫了半天才来了。警察正在勘察现场,看见小蔡探头探脑的挤进来,就问谁认识伤者。报信的大哥就把小蔡往前推说他认识,本来他和李娜的关系,院子里人都知道。小蔡还想否认,极力把身体往后缩着,警察不耐烦的说又没你什么责任,只是让你给现场勘察书上签个字,以后结果出来有联系方式而已。小蔡这才勉强把自己的名字歪歪扭扭的签上去了,他本来就没有读过什么书,看的后面的大哥直摇头,第一次觉得李娜这朵鲜花是插在小蔡这坨牛粪上了。

李娜住进了医院,做生意攒的积蓄一下子用掉了还不够,陈嫂默默的给她把剩余的钱垫上了。又忙前忙后的照顾李娜,还有小玉。李娜的肋骨骨折了两根,需要卧床休息。在医院住了几天,看到陈嫂来回奔波,李娜于心不忍,就要求回家休养,医生也觉得可以。交代她要绝对的卧床休息,开了几个月治疗骨折的药给后她就给她开了出院单,而小蔡只到医院匆匆忙忙地看了她一眼,没说几句话就说有事情先走了,再不见踪迹。无奈陈嫂请了邻居帮忙,雇了车,这才把李娜接回了她租的房子里。把小玉也从自己家里带回来,陪着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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