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到紫羽龍時,雖然容顏未改,但正值壯年的他,原本一頭烏黑的長髮,如今兩鬢竟已染上了霜白。那銳利的眼神少了以往的張狂,卻更加的沈穩內斂。
“只要妳願意,我隨時在八極郡等妳。這輩子除了妳,我不會再娶第二人。”
適才在前往白龍軍營的路上,這句誓言不自覺又在耳旁浮現。她隱約能感覺到,紫羽龍就在不遠處候著。
再往前行,果不其然,見到一名身穿黑色戰甲的男子,不知在夜風中佇立了多久?背上的大氅隨著夜風狂亂的飛舞著,可身軀卻像棵孤立於山崖邊上的傲松,散發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濃烈氣息,唯獨留戀一個她。
發現她歸來,紫羽龍轉身投來熾熱的視線,像在寒冷幽暗的夜空中,透出一絲曙光。
隔著老遠,兩人遙遙對視。紫羽龍壓抑著心裡的千頭萬緒。良久,才艱難的吐出幾個字。
“我終於等到妳了…”這聽似平靜無波的低沈聲音裡,隱藏著太多說不出的情感。
相對於他的狂喜,玥嫿只是緩緩的搖了搖頭。
”為什麼你就是不明白,打從我們相遇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了今生有緣無份。”單單為了蓉兒,她壓根就不可能會接受紫羽龍的感情。
不忍直視紫羽龍受傷的眼神。她的閃避著他的目光,這才發覺營門旁傳來一道扎人的視線。
不同以往相見的親膩,在與夜芙蓉眼神交會的同時,玥嫿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目光中閃著毫不掩飾怨恨……
沒想到才離開數個月,卻如何也回不去以往的融洽,難道自己選擇回來是錯了嗎?
夜風吹得更加冷冽了,像寒冰般凝結著三人之間的氛圍,玥嫿的眼中有著化不去的悲涼。看來自己…終究還是不適合人群…
就在此時,一道異常開朗的聲音,打破了這三個人的僵局。
“玥姐當日竟然不告而別,真是太不夠意思了。”夜痕一現身,臉上盡是重逢的喜悅。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玥嫿對他投以感激的目光。
“趕了這麼多天的路,玥姐應該也累了。我已經準備好休息的營帳,跟我來吧”夜痕親暱的拉著玥嫿的手臂,就這麼走入營區後面的一座中帳。
“這不是你的營帳嗎?”玥嫿一眼便認出,這是夜痕平日所使用的睡帳。
夜痕聞言嘻嘻笑道:“我去跟我弟弟擠擠就好,不礙事的。”
那年少的臉上,有著超齡的果斷與豪爽。今夜之舉,更是讓玥嫿倍感暖心。
“…今晚,真的很謝謝你…”玥嫿的這一聲感謝,包含著千言萬語。
夜痕聞言露出無奈的苦笑。他從沒想過,一直和睦相處的三人,會搞得如此愛恨交纏,也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一個是他視如親姐的人,一個是他喜歡的女子,另一個則是他敬如兄長的大哥…光是想到他們復雜的關係,就夠令他頭疼了。
夜痕甩甩頭,反正這些煩人事,自有老天去處理,他只想順著自己的本性過日子,快意一生。
“不說這個了,玥姐此次回來,有什麼打算?”
玥嫿垂眸一聲輕嘆。看樣子,白龍城也不是她久留之地了…
“我想離開六國…”玥嫿說話的同時,目光亦變得迷茫。
“有想好要去哪嗎?”夜痕關切道。
六國的形勢錯縱複雜,一一在她腦海中浮現。雖然對很多人、事、物感到不捨,但幾經思量後,玥嫿還是決定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我想上凌雲峰去。”
“凌雲峰?”夜痕摸著下巴,思索道:”凌雲峰頂的蘭城裡既有劍聖的庇護,與六國也有互不侵犯的默契在,倒是個好去處。”
“我與蘭城的城主有數面之緣,希望他肯收留我這個不祥之人…”語畢,又是一聲輕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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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無心軍與白龍軍外,其餘兩城聯軍也在數日內陸續抵達寶林郡,並在枯松林一帶紥營。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尷尬,玥嫿安份守已的待在營帳內,足步不出。全靠夜痕轉述,得知聯軍的議會內容。這幾日聯軍除了不斷交換並匯總情報外,尚擬定進攻方式與決定進攻四座城門的軍隊,還有互相支援的暗號。
白狐不禁暗嘆,為什麼這女人走到哪兒,都像在坐窂?
好不容易挨到了進攻當日,白狐隨著玥嫿與白龍軍來到烈怒城西側的白虎門外。
紫羽龍與夜痕率眾攻城而去,留下玥嫿與夜芙蓉在後方壓陣。
數月未見,夜芙蓉稚氣的臉上少了往惜的開朗颯爽,反多了份超齡的陰鬱。頂上也開始蓄起了長髮,衣著舉止竟有幾分自己的味道,玥嫿思索其中緣由,便不住輕嘆。那個曾經終日親暱的摟著她胳膊,喊著姐姐的小女孩,如今竟對自己厭惡至極,玥嫿只覺得心中陣陣悲涼。到底為什麼,她們會走到這步田地呢?
“我已經離開這麼久了,為什麼還是恨我?”她兩眼直視著前方,感覺就像自言自語的道。
一直努力維持表面平靜的夜芙蓉,聞言終忍不住激動道:“妳也看到了!難道還不懂自己為龍哥帶來了多大的痛苦?”夜芙蓉巴不得立刻將她斬殺於馬下,以解心頭之恨。
不管再怎麼忍耐,夜芙蓉的小臉上依舊淌下了兩行情淚。在玥嫿離開白龍城的這段日子裡,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心上人夜夜藉酒消愁,醉得不醒人事,而自己卻無法為他分擔半點痛苦。這樣的感覺,豈是妳這種撒手轉身另嫁他人的薄情女子能體會?
從她厭惡的盯著自己的目光中,不難看出夜芙對她已經是痛深惡絕。玥嫿不禁反問道:“難道我與小龍在一起,妳就會比較快樂?”
“……”這個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其實她也問過自己相同的問題,內心亦是十分的煎熬。可看到紫羽龍難過的身影,她的心就像千刀萬剮一樣的難受。對於為他帶來痛苦的玥嫿,更是充滿了憤怒與蹭惡。就算感情無分對錯,她卻無法控制自己心中源源不絕的恨意。
見夜芙蓉沈默不語,玥嫿語氣堅定的道:“我會極力斷了這個錯誤,讓妳們的感情可以回歸到正確的路上……”
夜芙蓉卻猛然截斷她的話道:“不!!妳對龍哥愈是殘忍…我便愈是恨妳。”
玥嫿聞言一愣。這也不行,那也不對。只得擰眉道:“…到底要怎麼做,我們才可以回到從前?”
夜芙蓉只是緩緩的搖著頭,那聲音遠得就像快要聽不見般道:“…已經沒有可能了,從一開始,妳就不應該出現在白龍城。”最終閉上眼,絕決道:”這一輩子,我都不可能會原諒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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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在烈怒城北側的玄武門-
無心的戰鼓打得震天作響,艾文騎著憾地神駒橫在陣前。將威震八方的神器-霸王斬扛在肩上,目光左右尋視一番後,指著星賦宇與武元激戰中的東門,一臉不解的轉頭對身後的仇冷倉道:”為什麼他們在青龍門打得火熱,我們卻在這裡納涼辦晚會?”
只見仇冷滄一臉無奈的回道:”…艾將軍,我們是來援助的,你不能老搶了人家的風采呀~”礙於兄長無良的旨意,明明是攻城軍中最強的戰力之一,仇冷滄卻只能厚著臉皮的挑了城防較弱的玄武門來打。昨晚聯軍會議上,韓瑀婕那一臉不屑的表情,他到現在都還耿耿於懷。最後還是星賦宇出面打了圓場,這才拍板定案。
(我聽你在扯蛋。)艾文聞言眉毛一挑,不禁提高音量道:“你這是哪門子的道理呀?”
(不用你說,我自己也憋屈得很。)可艾文不是一般的屬下,可以冷著臉應付過去,仇冷滄只得耐著性子,道:“武元屢屢刺殺皇姐,與皇姐夫自然有不共戴天之仇。艾大將軍又何忍與之爭奪?”
艾文”喔”的一聲,雙手交於胸前,饒富興趣的看著他道:“那白虎門呢?”
只見仇冷滄轉了轉眼珠子,繼續絞著腦袋道:“…龐天情之前與夜芙蓉一戰,早已和白龍城結下了不解的梁子。而且撇開這個不說,螃蟹情那三腳貓的功夫,你也不看在眼裡吧?”
聽到這裡,艾文已忍不住笑了開來。“那南城的司寇呢?他的武藝高強,我總該有興趣了吧!?”
他們相識多年,艾文豈會不知仇冷滄有難言之隱?
仇冷滄只沖口說了一個“他”字後,就發現自己再也掰不下去了,唯有愣在原地。
後頭的楓絮早按著肚子忍笑不已,最後仇冷滄張口結舌的模樣更是戳中了她的笑點,害她笑得險些從馬背上跌落下來。
查覺異狀的仇冷滄當下拉長了臉,回頭斜睨著自己的狗頭軍師,臉色難看至極。
看樣子是她這個軍師該出面打圓場了。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意,楓絮這才輕咳兩聲,轉移題道:“既然對方龜縮不出,待攻城器具定位後,我們就先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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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白龍軍攻堅的白虎門-
在大型攻城車的助威下,白虎門就快要被撞破了。
其餘三座城門,皆有司寇、枯葉與武元分別前去支援,唯獨這座城門無將帥顧守,眼看城門就要被攻破,龐天情無法再獨善其身。萬般無奈之下,唯有親自出馬指揮作戰。
“廢物!!真是一群廢物!!”一出場,龐天情便將周圍的護城軍罵個灰頭土臉。雖然她的表情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卻難掩心中的焦躁。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撇見龐天情現身,正在城下奮勇殺敵的夜痕一時新仇舊恨湧上了心頭。
“龍哥!!”夜痕回頭朝紫羽龍使了使眼色,後者會意的微一點頭後,立即勒馬高舉武器朝龐天情叫陣道:“龐天情,可願孤身與我一戰。”
只是這凝聲一吼,周圍廝殺的瞬間被壓了下去。
同一時間,善於刺殺的夜痕,趁著紫羽龍叫陣引開龐天情的注意力之時,立即從馬背上躍起,跳上城邊架好的攻城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攀至城頭。
尚未查覺的龐天情聞言嗤笑道:“笑話!?我是什麼身份?怎麼可能與你這個白龍城的區區副城主交手?”
以紫羽龍現在的實力,要擠下前城主夫人,成為新一代的白龍城城主,本是輕而易舉之事。可自從玥嫿離開後,他發現自己竟再也無心爭鬥下去,沒想到今日竟然會因為副城主的身份被笑話?這還真是始料未及了…
紫羽龍嘴角一扯,不以為意道:“若是如妳所言,只有城主是人,那妳又是什麼?”
“嘿嘿…我當然是比城主還要…”龐天情志得意滿的說到一半,一道細微的破風聲,隨風傳入耳內,她臉色劇變,毫不遲疑的立即飛身閃退。
只見夜痕帶著奪魂追魄之勢,往龐天情殺來。不管她如何避走,夜痕依舊像鬼魅般如影隨形的直襲擊而來。
(這個臭小子,短短時日內,身法竟如此見長!!)龐天情心中暗凜著。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夜痕得意的笑道:”為了報答妳在鬼王谷的恩情,我可是日夜勤練,不敢懈怠呀~”
語畢,夜痕的奪命刺突然直擊而來。眼見閃避不及,她連忙伸手入懷,朝夜痕撒出一道碧色粉沫。
夜痕一見苗頭不對,雙臂立即掩面往一旁急退而去。
綠色的粉沫在接觸空氣後,立即化為陣陣輕煙。在夜痕退開後,白煙直接往原本包圍在他身後的烈怒士兵上招呼。
眾士兵們一見這白煙,立馬嚇得魂飛魄散,連忙轉身就跑。站得較近的幾個倒楣鬼,一時閃避不及,即被白煙所吞噬。
只聞細微的腐食聲嘶嘶作響,被白煙所觸及的士兵們已痛得紛紛倒在地上打滾。不消多時,但聽哀嚎聲漸弱,這些烈怒士兵慢慢的不再有動作。仔細一看,竟已肉爛見骨。
不消多時,好好幾個大活人,竟全化為數灘血水,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膿血味…
夜痕見狀暗暗倒吸了一口涼氣。所幸自己早知龐天情善於用毒,所以一直留心著這個惡毒的女人。適才雖有微沫沾袖,但他當下立即用奪命刺各繞雙臂一圈,運氣震碎外衣兩袖,這才免去廢去雙臂之危。
誤殺了己方士兵,龐天情臉上沒有半分愧疚,反倒是瞧見夜痕心有餘悸的模樣,竟還難掩得色的嘲弄道:”臭小子,知道害怕了吧?”
夜痕聞言嘿嘿一笑,立馬回道:“我長這麼大,還真不知道這個怕字怎麼寫。”但說歸說,龐天情這毒霧也確實棘手。夜痕表面不動聲色,心中卻暗暗焦急著。
只見龐天情冷哼一聲,正欲開口時,卻被一抹低沈的嗓音給搶先一步。
“那換我來領教夫人的高明吧!”
原來紫羽龍不知何時,已來到西城樓頂。
龐天情這才明白,他們打從一開始,目標就是自己。
看見紫羽龍也來到了身旁,夜痕立即裂嘴一笑。原先他們要攻破白虎門,本就是手到擒來的事。可要抓住這個貪生怕死,又狡猾至極的螃蟹情,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事了。
龐天情估摸著,若是只有夜痕一人,她還有幾分把握可以對付,若是再加上個紫羽龍,即便她想丟下烈怒城,來個斷尾求生的機會都十分渺茫了。
唯今之計,就剩那個辦法了。
只見龐天情忽然。拈指為蓮,口中念念有詞,兩臂不斷在空中揮舞劃圓。
“這妖女不知在搞什麼把戲?快阻止她!”夜痕與紫羽龍遙對一眼,同時出手進攻。
龐天情也不驚慌,她口中繼續催念著咒語,隨即再度拋出大量毒霧後,打算飛身退走。
紫羽龍的反應極快,他立刻拔刀催動真氣。只見銀白的刀身先是透出一層淡淡的紅光,接著”碰”的一聲,刀刃上燃起熊熊的火焰。他舉刀轉身繞了一圈,刀刃帶起一道長長的火流,將周圍的毒霧焚燒殆盡。
“焚城烈燄?”龐天情一聲暗凜。
光是這一停頓,一直潛伏在旁的夜痕抓緊了時機,手中一對奪命刺左右不斷飛快的連擊,龐天情雖險險閃過,但袖口袍角皆被刺出好幾個洞眼,最後更難看的被夜痕一腳從她攀附的牆面上給踢了下來。
只見龐天情灰頭土臉的坐在地上,紫羽龍氣勢恢宏的站到她的跟前。
龐天情難以至信的看著自己沾滿塵土的雙手與衣服。打她出生以來,從來沒有落得如此難堪過!
可惡!!我一定要捏死你們這兩隻卑劣的蟲子!!
只聽龐天情仰天淒厲的一聲尖嘯。在她面前正欲出手的紫羽龍,忽地感到一股強烈的氣勢壓身,如熱浪般襲捲而來!!當下不做二想,隨即避往一旁。
剛一跳走,緊接著“隆”的一聲巨響,適才紫羽龍站的地方,猶如被巨石擊中,塌陷出一個大洞,周圍揚起漫天塵土。
待塵埃落定後,這才看清洞中蹲著一名身材乾癟的鶴髮中年男子。他緩緩的站起身來,目光如炬的傲視環周。
奇怪,司寇不是在朱雀門與韓瑀婕交手?怎會在此出現?紫羽龍一眼便認出這鶴髮男子,心中不禁暗凜著。
依舊坐在地上的龐天情,一見到司寇來援,面上大喜,立刻扭動著雙肩,抖著她胸前傲人的****,嬌嗔道:“城主,你看~我被他們欺負的多慘…”
司寇將雙手負在身後,瞅了她一眼,悶聲道:“妳先走,我來斷後。”
沒想到自己如此賣力,司寇的反應竟如此冷淡,龐天情先是嬌哼了一聲,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起身拍拍衣裙上的塵土。臨走前,又恨恨的掃視紫羽龍與夜痕一眼才離去。
本已勢在必得,夜痕怎肯如此放過龐天情,剛動身欲追,下一秒便見司寇擋在了他的面前。紫羽龍暗呼不好,欲揮刀相救,已是不及。
只見司寇飛快的伸出右掌在空中劃圓聚氣,然後握拳一擊,接著又化拳為掌,往前一推。一連串的動作就在電光火石間形成,出手奇快,令人為之膽顫。
胸骨碎裂的聲音劇響,夜痕僅僅在一個照面下,吐血拋飛。
深怕司寇再下重手,紫羽龍橫刀擋在夜痕身前。可烈焰刀氣勢雖強,卻難傷司寇分毫。數招之內,紫羽龍胸口已中了兩掌,臉頰更被他的手刀劃出一道長長的傷口。
正喘著大氣的同時,右側數道破風聲齊響,紫羽龍轉頭一看,原來是從朱雀門追來的韓瑀婕與天王神尊。
“妳們怎麼過來了,那朱雀門呢?”紫羽龍皺眉道。
天王神尊答道:“司寇打到一半突然就跑了,現在南門所有的兵力都往這邊移動了。”說話的同時,則見韓瑀婕目光窂窂的鎖住了司寇,深怕他再次逃走。
回想起龐天情剛才的怪異舉動,紫羽龍便皺眉道:“司寇應該是被龐天情的傀儡術喚來的。”
天王神尊”喔?”的一聲,奇道:“要是每個人都可以像她這樣,叫出這麼強的召喚獸,我們是不是也該去練一練…”
聽他說得有趣,原本還冷著一張臉的紫羽龍也不禁嗤笑。
可韓瑀婕便沒這麼好的興致,她看了四周後,不解道:“龐天情人呢?”
紫羽龍聞言,苦笑道:“司寇讓她先走了…”
聽到整起事件的元兇竟然第一個遁走,韓瑀婕氣得直指司寇怒道:”如今都已經兵臨城下了,司城主難道還認為貴夫人沒有半分過錯?”
司寇仰天沈默了好一會,才緩緩道:”不管她做過什麼?終究是我的夫人…”他年近五十才娶了這個小他二十多歲的妻子。雖然行事蠻橫了些,但畢竟為他帶來了不少快樂…
最後似是下定了決心,司寇擺開架式沈聲道:“要打就打,不必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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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門下突然大量湧入從朱雀門退過來的烈怒士兵與望城軍,在城底接手攻城的玥嫿與夜芙蓉,無預警的被人海給沖散。
玥嫿指揮著附近的白龍士兵往自己靠攏後,便忙往夜芙蓉的方向靠去。打算先突圍後再重振旗鼓。
未料,幾番突圍未果,玥嫿更是屢屢落單,反弄得險象環生。
夜芙蓉咬著唇,在後方緊緊盯著玥嫿的背影,神情卻異常的冰冷。她一手握著疆繩,一手擰著短匕的手指都壓得泛白。
適才,她以為自己可以狠得下心,奪取玥嫿的性命。可當機會真的來臨時,昔日相處的種種,卻突然浮現在眼前。結果數次見到下手的機會,卻總在爭扎中錯失良機。…她好恨自己竟是如此的弱軟!
這時與玥嫿同騎的白狐查覺了異狀,立即回頭喝斥她。
“妳在幹什麼!?”牠發現玥嫿總是故意落單,讓敵人有機可乘。
玥嫿聞言頓了一頓,一面揮劍殺敵,一面淡淡道:“我只是想知道…蓉兒是否想取我性命…”
白狐聽了抽著眼角,只差沒有吐血而已。
“妳瘋了嗎!?想死是不是!?”牠發現,這女人不但腦子有毛病,而且還病得不輕!!牠只想快快的了結這段塵緣,然後趕緊脫身。這個看似簡單的任務,為什麼偏偏要搞得這麼困難?
雖然明知自己的做法不對,她卻不想改變。所以面對白狐的斥責,玥嫿唯有選擇沈默。
見她不說話,白狐更是大為光火。牠譏諷道:“我看妳們跟本就不用出兵攻打烈怒城。只要把寶林郡的男人全部都抓走,只要留下的都是像妳們這種有病的女人。也許不出三年,烈怒軍就不毀自滅了。”
根據牠留在人間這近百年,唯一得到的結論就是:女人不但可以輕易毀滅一個族群,或者是一個國家。因為你永遠也猜不透女人那病態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或者可以說,女人,跟本是神創造出來毀滅這個世界最強的武器…
想到這裡,突然數道破風聲劇響。白狐氣歸氣,還是挑起長尾一甩,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將前方飛來的數隻亂箭擊落。
見白狐仍惡狠狠的盯著她,玥嫿這才緩緩道:“我爹娘要去世之時,我求妳,妳不願出手。白龍城破之時,我求妳,妳也不願出手。如今我想死,又為什麼要救我?”不知為何,玥嫿突然將積壓在心中已久的怨氣一口氣全發泄出來。
沒有料到突然會被翻起舊帳,白狐臉上僵了一僵,這才答道:“……因為妳的爹娘是壽終正寢,白龍城破是天命,而我是倒了八輩子的楣欠妳,所以無論如何都要保住妳…”
玥嫿聞言嗤笑一聲,道:“妳讓我活了這麼長的歲月,不但家人朋友全走光了,更不擇手段的為我強摘來這許多的緣份,最終還不是改變不了我的命運?”說到這裡,玥嫿終於忍不住激動道:“我真的搞不懂!!妳活生生將那些原本相愛的人拆散,使其愛上我。如此逆天而行,難道妳一點都不感覺愧疚嗎?妳知不知道我和蓉兒,還有小龍三個人到底有多麼的痛苦!!”
非非突然靜止了下來,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她。那眼神就好像看到了一種很好笑的生物一樣,接著開始狂笑。
“原來妳一直以為那些人會喜歡妳是我動的手腳?”白狐依舊大笑不止的道。
“妳敢說不是?”如果說白狐沒有在她的姻緣裡動手腳,打死她都不信。
待白狐笑夠了,這才以著一種哭笑不得的表情道:“…我說大姐啊~我這千年的道行,雖然可以幫妳擋刀擋劍、治傷療病,但也只能護得了妳一個人,救不了一整城的人。更無法逆天而行,讓妳爹娘起死回生、添命添壽。”
玥嫿聞言一呆,不知該如何回應。
只見白狐再嘆了一口氣後,續道:”還有,我不敢說我不會迷惑人心,但迷得了一時,迷不了一世。一但我離開,這法術自然會解除,我都隨妳離開白龍城多久了?您真把我當萬能的嗎?”
“…為什麼妳不早說。”害她一直誤會這麼久。
“好說~好說~”白狐氣極反笑道:”妳總是把話放在心裡!!妳有問過我嗎?”真當我是蛔蟲嗎?老娘是條狐狸好不好!?
“……”玥嫿頓時為之語塞。
這一人一狐好不容易在戰場上化解多年心結的同時,這才發覺她們早已陷入了敵軍的包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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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的玄武門-
就在攻城器具定位後,玄武門突然發出巨響,厚重的城門一開,從裡面沖出大批騎兵。
眾人定睛一看,領頭的人正是龐天情的侍衛長-落葉。
“叮”的一聲,艾文將肩上的霸王斬往泥地一插。整個精、氣、神都來了。大喜道:“總算是有事做了。”
接著便振臂吆喝,帶領無心軍策馬驅前迎戰。反觀仇冷滄則一派悠然的騎著馬兒,退回本陣休息。
忽然,落葉的馬速突然銳減,她瞪大了雙眼,直直的盯著前方的無心軍,那眼神就像是在人海中發現殺父仇人一般,兩眼漲滿腥紅的血絲。剎時間,渾身升起一股濃厚的殺意。
即便查覺落葉異樣的神態,艾文也絲毫不懼怕,反而興致勃勃舉起霸王斬。生在這個亂世裡,他不怕輸得難看,也不怕死得壯烈,就怕這一生渾渾厄厄的渡過。
發出了一聲怪吼後,落葉領軍向前衝殺,身後揚起漫天的塵土。
就在兩軍交接之際,艾文一記蓄滿勁氣的震天罡爽快的送出。未料,落葉的戰馬凌空飛躍而起,竟真如其名般,像片落葉輕輕從艾文的頭頂上飄過,完全無視他的存在,繼續往前奔馳。
艾文滿滿一記大禮失去了目標,卻倒楣了緊跟在落葉後頭的烈怒騎兵。震天罡在他身前筆直的破開了一條血路。首當其衝的幾名烈怒騎兵連人帶馬的吐血拋飛,與後方緊接而來的同伴撞成了一團。
一時間哀嚎聲與馬嘶聲四起,死於亂蹄下的亡魂又不知添了幾許。
後方的烈怒騎兵驚見前方的慘狀,遠遠便避開死狀淒慘的中路,才又再度會合繼續追隨主將向前奔去。
艾文錯愕的回首看著枯葉逐漸遠去的身影。
他一生領軍無數,縱橫無敵,從來沒有任何一個敵軍將領敢小看過他。然而這個枯葉竟然無視他的存在,跟本是把他的尊嚴丟在地上踩!
另一方面,回到本陣的仇冷滄早已舒服的坐在撐著遮陽大帳的坐駕上,一面搖著折扇,一面與騎著戰馬立在坐駕右側的女將,有一句、沒一句的調笑著。
立在左側的楓絮瞧得心裡一股無名火,熊熊直沖腦門。正欲發飆時,發現前方馬蹄聲漸近。她右手伸至眉心,微瞇著眼,仔細看了一會,突然”哎呀”一聲,隨即拋下仇冷滄與恬羽馨倆人,轉身指揮後方的大軍移防。
無心軍的佈陣方式一直是由楓絮決定,仇冷滄一開始並未理會。忽然間,他看見前方半空中好像有一個黑點逐漸闊擴大,而且還帶著強烈又濃重的殺意而來,這才明白楓絮剛才匆忙退走的原因。
靠,死圓圓。要走也不會通知一聲!!
來不及解釋,仇冷滄起身撲向正與他聊天的恬羽馨,抱著她往一旁地上滾去。下一秒,他適才所乘之座駕,已被一股強大的劍氣破開,連同戰馬一齊在地上拖行數尺,屍塊四散,馬血轉眼濺滿大地。
恬羽馨見仇冷滄忽然將她撲倒在地,激動叫道:“早知道你覬覦我的美色多時,就跟你說過多少次!我已經許了夫家,你怎麼就是不死心!?”
仇冷滄聞言,滿腹委屈的解釋道:“天地良心啊~~我是為了要救妳呀~”
“救我?你明明就一臉色急的壓在我身上吃豆腐,還叫救我?”回頭瞧我找福晉告狀去。哼!”
仇冷滄“我”的一聲,眼角抽了半天,估摸自己再解釋也是白搭,立馬從她身上跳了起來。
兩人尚未站穩,一道濃烈的殺意再度襲來,恬羽馨這才發覺落葉的存在,當下臉色大變道:“你不是要保護我,快上啊!!說話的同時,不忘把身邊的仇冷滄往前推去。
這一推,無疑是將仇冷滄往落葉揮來的劍尖送去。
仇冷滄終於忍不住大喊:“恬羽馨!!妳這是謀殺親夫啊!!”
恬羽馨早先還有點後悔自己一時失手,害仇冷滄陷入險境,此時聽到他這般討便宜的喊叫,原本的那點愧疚感瞬間消失殆盡。氣得直跺腳道:“就跟你說我已許夫家了,你這樣喊,傳出去叫我怎麼做人啊!!”
可仇冷滄此刻已無暇回嘴,落葉的劍光已然揮至門首,他連忙後仰閃避。時間就像凝結一般,他瞪大了雙眼,只見長劍以分毫之差,險險從他的鼻尖上方掃過,幾根飛起的額髮瞬間被掃斷。
“呼~我才剛修過溜海,真的不勞您費事…”仇冷滄心裡還在慶幸“好險”之餘,枯葉聞言抬腳便往仇冷滄狠狠踢去。
淬防不及,仇冷滄一聲慘呼後,身子騰飛而起,重重摔在地上。
(幸好這一腳不是踢在臉上。)仇冷滄由衷感嘆著。不過深知自己身處極度危險之中,稍一停滯便會命喪黃泉。他立即抽出背上的盤龍劍,從地面上火速躍起。
而落葉的身形果如影子般迅速貼近,並帶著毒辣的劍勢襲捲而來。
落葉像發了瘋般的猛砍,劍勢凌厲且毫無保留。仇冷滄雖有盤龍劍在手,仍是被她劍上的勁氣震得雙手發麻。
不愧是武林榜上前十名的高手,實力果然強橫。仇冷滄在心中暗懍著。
抵不住落葉強大的劍氣,盤龍劍刃已經被砍出數道缺口。
這可是他花了五百萬兩黃金打造的頂級奢華武器。劍刃不但是百年精鋼淬練煉,劍柄更是純金打造,上面的盤龍紋乃是名師精雕,龍眼與龍身上更鑲滿十八顆鴿蛋大的血紅寶石。由頭至尾都精貴至極。所以劍刃上每多一道傷口,仇冷滄的心就像被狠狠的抽了一下。
尚在肉痛之餘,只聽”噹”的一聲,盤龍劍已然應聲而斷,徒剩純金的劍柄扔握在手中。仇冷滄瞪大了雙眼,不禁慘呼道:”我的五百萬兩黃金…”
落葉從喉嚨發出奇怪的“咕咕…”聲響。只見她目露兇光的舔著嘴角,高舉手中長劍,殘忍的笑著。
然而,就在稍早之前,楓絮已在不遠的一處置高點重整勢態。她縱觀局勢,並不時的發出指令,變換軍隊的攻防。
無心軍副將-佟樂奇,領命攔下跟隨落葉而來的烈怒士兵。
幾番衝殺後,隨落葉而來的二千士兵已逐漸被殲滅。而被憤怒所蒙蔽心智的主帥至今卻被渾然未覺。
“…軍師,我們真的不用去幫王爺嗎?”已完成任務的佟樂奇回到楓絮身旁覆命。看見落葉一身武藝不俗,心中也是躍躍欲試。
想起仇冷滄適才口花花的調戲恬羽馨的色胚樣,楓絮便覺得一肚子火氣難消。她早先揮軍攔下了落葉身後所有的烈怒士兵,卻唯獨放仇冷滄一個人與枯葉打得灰頭土臉,便是存心給他難看。
此時楓絮便擺出一臉正氣,拱手朝天的對著佟樂奇道:“王爺大義!!不願折損無心軍的精兵分毫。佟副將聽令,立刻帶領攻城部隊,速破玄武門。莫辜負王爺一番苦心。”
“…”佟樂奇微瞇著眼,與楓絮對視片刻。
信不信是一回事,雖然比起領軍攻城,佟樂奇還是比較想跟落葉較量一翻。不過軍令如山,他唯有同情的撇了仇冷滄一眼後,拱手領命而去。
見佟樂奇遠去,楓絮悄悄的吐了吐舌頭。
未料,回頭再看向仇冷滄時,發現他的盤龍劍已斷!!此刻什麼冷靜沈著早已被她拋諸腦後,楓絮立刻轉頭朝艾文大喊:“艾文!!你再發呆下去,你妹妹就要守寡了!!”
尚沈溺在打擊之中,還未恢復的艾文,聞言隨即變了變臉,發出震天虎吼道:“誰!!誰敢讓我妹妹守寡!!我跟他拼命!!”
見艾文總算清醒過來,楓絮就近調派一部份人馬,上前支援仇冷滄。自己則立馬拉弓搭箭射向落葉,擾亂她對仇冷滄的攻勢。
風聲颶響!!落葉隨手一撥,掃開背後的暗箭。趁著這個空擋,仇冷滄不容多想,立刻將手中的純金劍柄納入懷中,同時抽出衣內的折扇。
見他拿出一柄折扇當武器,落葉臉上露出一絲嘲諷。她一面閃避著楓絮持續射來的暗箭,一面高舉長劍,朝仇冷滄手中的折扇揮去,有意折辱他一番。
兩道兵器相接,折扇並未如預料般應聲而斷,反倒是發出一聲金屬的脆響。落葉的眼中閃過一絲錯愕。
原來仇冷滄的扇子乃是鋼骨打造,扇面更由天殘絲混合金絲編織而成,尋常武器絕難傷之分毫。
只是這麼一耽擱,被作為犧牲打的救援隊已然趕至,將落葉團團圍住。
仇冷滄總算能鬆一口氣了。當下不再戀戰,飛快的退出戰圈。
待落葉甩開纏鬥不休的無心士兵,要再追往仇冷滄時,艾文已然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而來。手中的霸王斬一揮,殺氣騰騰的擋在她面前。
“別想走,看清楚!!妳的對手是我。少瞧不起人了!”有了適才的經驗,艾文這次有十足的準備,絕不讓落葉再從自己的眼前逃脫。
見到仇冷滄終於遠離落葉的攻擊範圍,朝自己飛奔而來,楓絮這才笑了出來。其實剛剛若非怕誤傷了仇冷滄,否則她身後還有一隊弓箭手待命,哪容得了落葉這斯囂張至此?
好不容易逃回好友身旁,仇冷滄坐在楓絮身旁喘著大氣,心頭滿是疑問。
“怪了,圓圓。為什麼落葉看到我像發了瘋一樣,追著我就往死裡打!?”
“拜託,你有花不摘會難過,江湖人稱花滿仇。誰知道你背地裡又幹了什麼缺德事?”
仇冷滄終也是毛了,他氣極反笑的問道:“我幹缺德事?都妳們這些女人在壞我名頭的,妳說說我又幹過什麼缺德事了?”
仇冷滄一面冷笑,一面盯著楓絮。臉上一副”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妳剛才做了什麼?”的表情。
楓絮早習慣了說話如果不酸他幾句,便覺渾身不對勁。知道自己這次真的有些玩過頭了,只得訕訕的拿起腰間的水壺遞了過去,叫他消消氣。自己則收斂心神,理了理思緒。
落葉的反應說起來也確實有些古怪。楓絮先是皺眉的看了看落葉兩眼,又回頭看看仇冷滄,再看了落葉兩眼,又回頭看看仇冷滄。突然間,像是想起什麼,一邊大力拍著仇冷滄的背,一邊”啊、啊、啊”的叫了起來。
仇冷滄剛打開水壺吞下一口水,背上卻無預警的被她用力拍了好幾下,當下差點被那口水給嗆死!
只聽楓絮大聲道:“我想起來了!!皇上幾年前不是搞大了鎮武侯他女兒的肚子,怕皇后知道,所以叫你去處理嗎?”
仇冷滄鐵青著臉,好不容易才順過氣道:“…好像有這回事,可我不是讓妳替我去做了嗎?”叫他去對付一個大肚子的女人,他哪幹得出來?
“對呀~我就照皇上說的意思,灌好紅花後,剛好見到龐天情進宮,就麻煩她幫我拿去回收了。只是聽說下場還蠻慘的,好像連舌頭都被她給割了…”
仇冷滄聽到這裡忍不住截道:“等等!就算她再慘,又關我屁事了?”
楓絮先是”嘿嘿”的乾笑兩聲,這才吱吱嗚嗚的續道:“我想說那次幹的是缺德事,就學你戴了面具。反正你面具這麼多個,給我用用也不會少塊肉…”
仇冷滄這才頓悟道:“…不會正巧是我今天戴的這個吧…”當下氣得脫下面具,往地上一丟。
“哎呀~大神你看,菜鳥在天上飛耶~”楓絮伸手往天上一指後,飛也似的往艾文所在的方向逃去。
“……就妳這三腳貓的身法,以為跑得過我嗎?”仇冷滄寒著臉,飛快的伸手一抓,便揪住楓絮的後衣襟。怪的是,楓絮看也不看他,只是自顧自的不斷左右張望。
“不用看了~沒有人會來救妳的!!”
“…大神,這是壞人才會說的台詞喔~”
“沒關係,為了妳。我勉強當一次壞人。”仇冷滄擋在楓絮的面前,一臉惡毒的將手指折的”叭叭”作響。
“喔,可是你如果繼續在這裡耗下去,你那個還沒吃到嘴的美人就要被分屍了。”
“啥?”仇冷滄不解的愣了一愣。
楓絮伸手指了指白虎門的方向。
仇冷滄看也不看的冷哼一聲,道:“妳以為我會相信這種技倆?”
“騙你的話,你雞雞爛掉。”
楓絮故意把話說的很快,不過仇冷滄也沒漏聽就是。
“……”
見仇冷滄默默的舉起拳頭,楓絮只奴了奴嘴,依舊指著同一個方向,道:”不信你轉過頭看一看,晚了你會悔斷腸子的。”
瞧她說得認真,仇冷滄這才半信半疑的回過頭,正巧看見玥嫿一人一馬脫隊,沒入敵軍的包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