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会觉得有些熟悉呢!
宋秋凝微眯着双眼,脑海里早已翻天覆地,可把前世见过的人捋了一遍,她也没能找到这双眼的主人。
时间过得飞快,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当宋秋凝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眼前便停了一辆华丽的马车。敢情现在做贼的都这么有钱?排场比她爹这个太子太傅还要壮观,宋秋凝苦中作乐,顿时觉得长见识了。
马车上跳下来一个极白净的小厮,拿着一块冒着热气的湿手帕,身子微躬、极恭敬地递给了黑衣人。在这期间,他的眼神只在看到宋秋凝的时候,微微露出了一抹诧异。
看着这怪异的一幕,宋秋凝心底的疑问更深,感情刚刚她都猜错了。能调教出如此周到细致的妙人,他的主人怎么可能是一个贼?
黑衣人揭掉了面巾,露出了一张光风霁月的脸来。他的五官无一不美,放在一张脸上,便造就了一张妖孽般的面孔。
怪不得宋秋凝会觉得熟悉呢!这张脸实在是太特别了,前世虽然她只见过一面,可还是认出了眼前的这个黑衣人是谁!煜国当今的摄政王,安王殿下宇文拓,当今陛下的亲叔叔,一个不肯娶妻的断袖!
虽然断袖这个名头着实抹黑了宇文拓,但整个煜国想要嫁他的女子趋之若鹜,就连香火最鼎盛的圣国寺,它门前的许愿池都已经快被铜钱堆满了。
可是认出了宇文拓,宋秋凝还是皱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牵扯上这样的大人物,可见今晚的事情不简单。能让堂堂的摄政王纡尊降贵,黑衣蒙面跑到下属的家里,这听起来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宁中丞原本和她爹一样,位属三师,不过自陛下登基以来,因为当今太后的关系,宁中丞又领了吏部尚书的肥缺。
虽然宋秋凝养在深闺,但当原先的太子登基之后,她爹宋纲的眉头就再没抚平过。其实宋秋凝心里很明白,她爹那刚正不阿的性格,若不是有几分真才实学,都不知要被太后拉出去斩了多少回!一想到这儿,宋秋凝的心底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前世她爹打得什么主意,宋秋凝都明白,可是宁中丞并不是一个顾念旧情的人。即便自己嫁给了宁则,还忍气吞声了那么多年,换来的也只是她爹不死而已。反正小皇帝对她爹的感情深厚得很,这也是宋秋凝敢要和离的一个重要原因。
宇文拓从宝新手里接过手帕,擦完脸后,看见宋秋凝一个人站在那愣愣出神,心情莫名地很好。平心而论,宋秋凝长得很漂亮,人也端庄大方,也不知道宁则的脑子是怎么长得,偏偏喜欢上了他那娇滴滴的表妹。
“怎么不逃了?”宇文拓眼中含笑,准备吓唬吓唬这个小丫头。他逐步逼近宋秋凝,直把她吓得浑身哆嗦。
此刻,宋秋凝的身子都快瘫倒了,只是凭着一股不忿勉力支撑。她不知道宇文拓究竟打得什么主意,但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做个明白鬼为好。
宋秋凝在宇文拓快要逼近她的时候,赶忙侧下身子微微一福,道:“见过摄政王,摄政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的眸子原本就生的极美,波光潋滟,欲语还休,在凄清的月色下透着一丝惊恐。传闻摄政王不近女色,阖府上下除了厨房再没有半个女人,可想而知,他是有多讨厌女人!宋秋凝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心里都快哭了,也不知道是那股风把这尊大佛吹到了宁府,还顺带着把自己也捎了出来。
听到摄政王三个字,宇文拓脸上收起了玩味的笑容,而是严肃地打量着宋秋凝。宋纲毕竟是天子近臣,为太后卖命,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虽然表面上太后对宋纲一直不满,但事实上也只是不满而已。那个女人,最是阴险狠毒,心机深沉。也只有宫里的那个老妖婆才能恶心住她。宇文拓心里虽怀疑宋秋凝是太后的人,但转念一想,今夜掳走她原本就是临时起意,想来应该是他想多了。不过寻常女子遇到这种情形,不该是大喊大叫、急着逃命,她怎么这么淡定!连宇文拓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刻他对宋秋凝充满了好奇。
“你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如何能认得我?”
宋秋凝呼吸一滞,上一世她嫁给宁则之后,曾在庆阳长公主的宴会上见过宇文拓,也仅此一面而已。可这一世在今夜之前,她是不应当认识宇文拓的。刚才一时心急,以为说出了他的名号,或许就会放过自己。可万万没有想到,千算万算就是忘了这茬。宋秋凝低下了头,眼底闪过一丝懊恼,心底此刻既后悔又害怕,还有几分心虚,脑海几乎乱成一锅粥。忽然间,她想起了闺中密友沈漫漫,这才抬起了头。“摄政王殿下英明神武,是我们煜国所有女子崇拜的对象。虽然殿下没有见过我们,但殿下的英姿我们已从画上瞻仰……”
“画?”宇文拓皱起了眉头,如果让他知道是谁做的这件事,他绝对要让这个人后悔!
看到宇文拓脸黑的模样,宋秋凝忙低下了头,只怕他继续追问下去。她也只知道漫漫珍藏有摄政王的一幅画,别的一概不知。毕竟那个时候,她的心里只有宁则。可是世事难料,一想到前世发生的种种,宋秋凝又陷入了惆怅。
宇文拓看着突然泄了气的宋秋凝,并不打算再追问下去。原以为她能说出和离,应是没有把宁则放在心上,可今晚毕竟是她的洞房花烛夜,却先是被宁家人欺负,最后还被自己给掳走,心情定然不会好到哪去。掳走她,宇文拓只是觉得那一刻她的眼神像极了母亲临终时的模样,所以鬼使神差地想要救下她。
宝新看了宋秋凝一眼,轻语道:“王爷,以防不测,我们还是尽快赶回静安寺。”
宇文拓进马车的时候回头看了宋秋凝一眼,问道:“你要不要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