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岳回到自己的营帐中,牛二和葫芦已经凑近身问了起来,均是好奇江岳为何会被统领叫去问话,不是犯了什么错吧?
“你们两个,叽叽歪歪这么久,嘴巴渴不渴?”江岳骂道,心里有些不耐烦。
“嘿,小岳,你他娘的被傅将军叫过去就神气了是不?到底怎么回事,连我们也不肯说是不?”牛二嚷嚷道。
江岳无奈苦笑,这牛二就一个牛脾气,凡是追问到底,而葫芦又是个多事的人,喜欢四处打听吹嘘,自己不说的话只怕以后就被他们两人烦死,只能简单说了出来。
牛二和葫芦一听,均是难以置信,这小岳几时还懂得行军打仗了?
“小岳,是真是假啊,咱们兄弟,你又何必在我们面前吹嘘。”葫芦笑了一声,显然不太相信江岳的话。
“屁!我几时在你们面前吹嘘过!我……”
江岳还想继续说下去,哪知帐外一人高声喊道:“谁是江岳?”
江岳走出帐外,却是一个高大的士兵肃立在外,身着甲胄,手执长枪,于是笑嘻嘻道:“这位兵哥,请问有何指教?”
牛二和葫芦也是跟了出来,心中疑虑,不知道这位士兵找江岳何事。
“跟我来,蓝郡主想见你。”士兵道。
郡主想见我?
这倒是让江岳有些吃惊,“蓝郡主有没说是因何事要见我?”
“你见到就知道了,蓝郡主的事情,我们不便过问。跟我走吧。”士兵说罢,转身便走。
江岳只能跟在士兵后面去了,留下牛二和葫芦二人在那里羡慕不已。
“他娘的,小岳都变高层人物了,居然被郡主叫去了,之前又发现了贼踪,怎么好事都被他撞上了?怎么不见得是我发现敌情呢?”葫芦说道,脸上一副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得了吧,如果是你,就你这胆量,说不定早吓得屁滚尿流了。”牛二指着葫芦不屑地道。
葫芦被牛二抢白一顿,登时心头火气,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吵起来了。
江岳跟着士兵,到了郡主的营帐之外,那营帐可比自己所在的那个杂役营大多了。
郡主虽然是副将,然而贵为郡主身份,她的营帐大小相较傅剑杰却是相差无几,而且等级只高不低,营帐外还有八名士兵执戈守卫。
士兵让江岳在旁等候,在门口汇报了声:“禀告郡主,江岳带到。”
“有劳这位大哥了。”说话间,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揭开帘子走了出来,原来是郡主的婢女小桂。
江岳心想郡主就是不一样,行军打仗了还带了个婢女来照顾自己的起居饮食。
婢女小桂望了江岳一眼,道:“随我进来。”
江岳应了一声,跟在小桂后面进了郡主的营帐,心中不禁惴惴。
一进营帐,见营帐用帘子截成了两部分,后面部分显然是郡主休息之所了,前面部分则与中军大帐摆设无异,只不过小了许多,主要是蓝飒羽平日里处理军务之用。
蓝飒羽正负手立于营帐之内,见到江岳进来,只是点了点头。
江岳不知道蓝飒羽因何事要见他,如今到了营帐内了,见蓝飒羽也没说话,于是自己也是站着,双眼直直的凝视着她。
婢女小桂见这江岳对郡主居然不行礼,斥道:“好大胆子,见了郡主还不行礼?”
江岳这才醒悟过来,这年代可是要行礼的,哪知蓝飒羽却道:“罢了,不用行礼。”
江岳一听,这郡主居然对自己这么宽厚,心中一乐,笑嘻嘻道:“多谢郡主了,不知道召见小人有何吩咐?”
“你几时变得如此谦恭有礼了?”蓝飒羽笑道,见江岳一副谦和的样子,心想如果之前没见过你,还以为你真的是个文质彬彬的人。
“小人的一向都这么有礼节的。”
婢女小桂一听,心想哪有人这么厚脸皮,郡主称赞一下居然大言不惭地接了下来,更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一点都不正经。
蓝飒羽心想这人一句话就恢复了本来面貌,心内不禁苦笑,道:“哼,行了,如果你算是有礼节的人,那这天下间就没人粗鄙无礼了。”
江岳脸上一副贱笑:“谢蓝郡主夸奖,小人受之有愧。”
小桂更是愣了,这人简直是不要命了,话语中居然带着调侃,居然敢这么跟郡主说话,心想等会郡主给你点苦头吃吃,你就知道后悔了。
然而蓝飒羽却是不动声色,只是说道:“我且问你,我师兄升你为天锐军预备兵,本是看你此次献计有功,你为何推辞?”
“哦,郡主是为傅将军做说客来了?要我接受?”
“不是,我自己问的,与他无关,只是好奇罢了。”蓝飒羽摇了摇头。
江岳点头道:“那还好。郡主想听真话呢,还是想听假话?”
蓝飒羽皱了皱眉,这人说话实在是看不透,问道:“何为真话、何为假话?”
江岳笑道:“假话嘛,就是小人才能有限,乃是农家猎户出身,要武艺没武艺,要才华没才华,根本就不够资格成为天锐军一员。”
“真话呢?”
“真话嘛,就是……嗯……我觉得……郡主你听了别生气……我觉得这次出兵只怕会……大败而归。”江岳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低着头看着蓝飒羽,留意她的表情反应。
蓝飒羽“哼”的一声,没想到这小厮居然看不起天锐军上上下下一万多人,一张白皙的俏脸犹如冰霜,问道:“为何你觉得我们会大败而归?”
“直觉,只是直觉。”江岳道。
“直觉?”蓝飒羽登时愣了,冷冷道:“为什么有这个直觉,你有什么理由吗?详细说来,否则的话,我可要禀告我师兄,到时候给你下个惑乱军心之罪,看你怎么办!”
“别啊,郡主,你这不是坑我么。”江岳一脸苦笑道:“好吧,我说就是。盘龙寨的山贼在大周山盘踞了这么久,前两次你们剿灭不成,他们定是有了防备。山贼靠着大周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本来就立于不败之地。何况现下我军新败,士气低落,只怕难以匹敌。”
江岳将这几天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军已经派遣侦察兵进入大周山,只要过一段时间,定能将大周山的山势侦查清楚。”蓝飒羽侃侃而谈:“到时引兵直捣盘龙寨,未必就没有取胜之机。”
哪知江岳却摇头说道:“大周山连绵千里,短时间内很难摸清盘龙寨所在。我之前在大周山脉的外山一带打猎,对那里的情况知道一些,所以我觉得很难。另外嘛,从山贼的行军布阵来看,十分高明,显然是高人指挥,昨晚一役,打击了军队的士气。”
说到这里,江岳不禁回想之前看过的兵书,心想山贼这次的行动,完全跟书上记载的不少以弱胜强、以少胜多的案例相似。
蓝飒羽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有些动摇,难道这盘龙寨真的有高人真会,但是毕竟天锐军是益州军队的精锐之一,这么就轻易定论,那是说什么也不相信的,说道:“作为一个士兵,你就这么贪生怕死?”
“诶,郡主,这可不是贪生怕死,只是小人不想白白送死罢了。”江岳摇头笑道。
“你……哼……”蓝飒羽这会儿可是有些生气了。
江岳见郡主不高兴,显然自己说得太直白了,只能找个理由灰溜溜地从蓝郡主那里出来。
既然他不愿做预备兵,那只能做回杂役兵,于是和牛二、葫芦一样,继续接受武霸的指挥。
……
这日,武霸又带着一队杂役兵前去砍伐树木。
本来江岳又想耍花招躲过杂役的工作,然而这次武霸似乎学精了,时刻盯着江岳,让江岳根本毫无机会。
江岳只能老老实实地,抡起斧头,一斧一斧,使劲往树干砍去。虽然这几天学会了用巧劲,砍起树来算是轻松了一些,然而双手仍旧少不了红肿起来。
武霸甚是满意,双手叉在胸前,笑着看着江岳,心想这小子看起来聪明,实际是个笨蛋,放着预备兵不做,想做杂役兵,现下还惹恼了傅将军,这下可好,傅将军可是亲自下令,要自己好好“照顾”江岳,嘿嘿。
江岳心中早将武霸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不过也只能心里过下瘾,至于杂役的活那是怎么都逃不掉了。
“操……”江岳低声骂了一声,环顾周围,刚刚武霸可是命令要将这一带的树木全部砍光,背回军营以做防御之用,心想这才砍了一半不到。
江岳叹了口气,无奈之下,只能继续砍树了,哪知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叫道:“不好,那边有人过来了!”
众人均是吓了一跳,自从那晚被山贼偷袭之后,整支军队士气正处于低潮期,这几日正慢慢恢复,而山贼自从偷袭之后,知道天锐军定会加强防备,也不敢再次偷袭,这几日倒是相安无事。只是没想到和平这么快又被打破了,这次山贼又是准备偷袭吗?
江岳凝神看去,前方树丛中,有几匹马缓缓走了过来,马背上似乎驮着人。
他心内惴惴不安,但是只有几匹马,倒也不怕,凝神注视着那几匹马,心想山贼这次又抱着什么诡计。
人群中有几个胆小的,已经丢下斧头往后跑了。
葫芦则躲到了牛二身后,一阵哆嗦,被牛二骂了几句后才稍稍镇定下来。
江岳走到牛二身旁,低声道:“先看看怎么回事,如果不对劲,咱们立刻往回跑。”牛二和葫芦均是点了点头。
武霸已经抽出单刀,一队人均是聚拢在一起,举起刀斧,等待对方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