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确实是经过多年学习的,手法娴熟得很,从衣物开始,样样都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顾衍看看铜镜中的自己,简直令人诧异: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人显得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无不彰显着一国公主尊贵的气息。
顾衍在药王谷时根本没有时间打扮,却没想到装扮起来如此令人惊艳,连水月眼里都出现了惊艳之色,不过水月并未多言,只是轻轻道“公主殿下,已经梳妆完毕,可以随奴婢进宫了。”顾衍笑着点点头,毕竟也是许久未见父皇,母妃了,打扮的好看些,也是理所当然的。
顾衍跟随水月走出公主府,只见一黑衣男子低着头,跪在马车旁边。这是归延国的习俗,富贵人家府中最低贱的奴是用来当做车侍的,不是谁都可以有车侍,当然有车侍被视为尊贵的象征。车侍这个名字看起来很文雅,实而不然,当作车侍的奴身上都有烙印,这种烙印将附在车侍的身上一辈子直到死都无法解除,即便是普通不过的内外侍监,也比车侍高上许多,随意欺辱。
当然,顾衍身在药王谷,哪知道这么虚浮的东西,联想了一下,只觉得是这名男子有求于人,便屈下身去,问道:“你有什么事情么?说出来说不定我可以帮帮你。”谁知这男子见此几乎俯身到地面去,一言不发,正当顾衍疑惑之际,水月急忙道:“公主殿下使不得!这是我们公主府最低贱的车侍,公主只需要踩着他的身上马车即可。”顾衍有点犹豫,“可是,他毕竟也是人啊,我怎么能这么做呢?”
水月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只不过被掩饰得很好罢了。“公主,这是您尊贵身份的象征,可不能让别人小看了咱们,这时辰可不能耽误,我们还是快些上车吧,让皇上等急了可不好。”顾衍听了这话,神色有些犹豫,但还是踩着他的身子上了马车。男人的身躯不由颤抖了一番。马车行驶的速度本就不快,所以那男子一直在后面跟着,顾衍在车中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贱奴无名,家中排行十三。”男人声音低沉,刻意隐忍着什么的样子。顾衍心中善良,听到贱字的时候,心中不免刺痛,轻声道:“你以后跟着随侍我吧,住在偏殿好了。”
水月听这话又一惊“公主,他这样的贱奴,怎能随侍公主殿下住在偏殿啊!”顾衍笑笑“没事的,水月你不必多说,我自有分寸。”
水月实际上也并不想多说,她被别人笑话,同自己有没有什么关系,她不愿意让我管,自己也不会自讨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