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码头初遇
“求求你们了!别离开我好不好?!”少女的哭声伴随着阵阵哀求响彻寂静的夜空,反倒为这孤寂的世界带来一丝心痛,一股无奈。
一栋装潢及其奢华的别墅里,一名少女条件反射的坐起来,汗水已经浸湿了她的后背,睡衣湿哒哒的粘在后背上,发丝也软塌塌的沾在光滑的额头上,眼前这个人,只能用惊慌来形容,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可是怎么也平复不了她受惊的心灵。
曲霂深吸一口气,然后又淡淡的吐出来,她的心依旧小鹿乱撞,让她如此惊恐的是:她做了一个噩梦,在常人看来,一个噩梦有什么惊恐的?与众不同的是,这个噩梦纠缠了曲霂十年,十年每天夜晚必然要做的噩梦。
她迟疑了一会儿,但还是拿起手机,点开联系人列表,尽管列表上只有两个人,她的拇指还是在这两个人之间来回移动,踌躇了许久,始终拿不定把握,最后,她的拇指慢慢停住了,轻轻摁下了“倾听者”,缓缓将手机举到了耳垂。
不等她发话,电话那头,就发出了声音。
“又做了那个梦,那个无奈,痛心的梦吗?”电话那头,一个男声幽幽的说到。
惨白的阳光如此耀眼,曲霂两眼空洞无神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不忍直视的交通事故,造成两死一伤的惨景,民警护士都在急急忙忙的奔波着。
没有一个人在无暇之际来关注一下这个被两个死去的人拼了命的保护的少女,她只是前额有些擦伤,生命并不造成任何威胁,她呆呆的矗在那里,过了许久,她才僵硬的举起手,十指遮阳,远处的太阳似乎也不并不耀眼了,有的只是昏暗,浑浊。
“太阳,也失去了光泽了呢!”曲霂抿着嘴,无神的说到。
感觉前额有一股莫名的痒,并有液体顺着曲霂挺拔的鼻翼缓缓流下来,曲霂摸了摸前额,呵,流血了,带着残留体温的血,碰巧这时,天上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牛毛细雨,细濛濛的雨丝夹杂着一星半点的雪花,也许是还没有真正到寒冷,孤寂的冬季,雪花在还没有降临到这个世上时,便早早融化了,留下的只是一滩微不足道的雪水。
曲霂仰起头,眸子死寂的犹如一滩毫无生命的秋水,她咬了咬干涩的嘴唇,不甘心的在心里说到: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世上,为什么不把我一起带进天堂,我一个人在世上就算有再大的成就你们看不见,那究竟有什么意义呢?那么我是不是死了就行了?我是不是只要不活在这个世上就行了?
暮色浓了起来,夕阳的残晖挂在不远处的树桩上。牛毛细雨渐渐变成了倾盆大雨,曲霂在雨中游荡,像一个失去家的幽灵,她抬着被雨冻僵的双脚,朝港口走去,深夜的港口跟白天一样,寂静的仿佛没有一个人,月光穿透了被遮盖的乌云层,倾斜下一地的月光,温暖的直逼人心,港口的水面上犹如洒满了细碎的银子。
曲霂一步步走向水中,有好几次差点摔倒,可平衡了,依旧坚定的走向水里,渐渐没过了膝盖,大腿,就在没过肩头的时候,曲霂身后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啊!不想活啦!你--你别动啊!我马上去救你!”说着,那个男孩儿首先试探了水的深浅,把脚慢慢放进水中,踉踉跄跄的朝曲霂走来,有好几次男孩儿没有注意脚下的石块跌倒在水中,“扑通”一声溅起了水花,月亮的影子由此也剧烈晃动起来,分离,重合,反复进行着,他勉强的爬了起来,揉了揉磕疼的膝盖,朝曲霂笑了笑,依旧向曲霂走来,不出一会儿他又摔倒在了水中,这次还没等男孩儿站起来,他的手就被拉住了,是曲霂!她不动声色的观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因为她觉得这个男孩儿一定会放弃,一定……
可是这次她失算了,这个世上竟然还会有跟爸爸妈妈一样疼爱自己,关心自己的人,想着想着曲霂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不经意发现的微笑。
男孩儿拍了拍胸脯,像是证明自己没事一样,他说到“我叫郄洛然,你呢?”
郄洛然?郄家的少爷?跑这来干嘛?
看着曲霂瞪着一双疑惑的眼睛看着自己,郄洛然撇了撇嘴,满不在乎的说到“你一定知道我是一个富家少爷吧?也对,全城都认识我,都想要巴结我,你不会……”
说着,郄洛然条件反射的向后退了一步,跟曲霂隔开了些距离,狐疑的打量着曲霂。
“为什么?”这是曲霂在看见这个男孩儿吐出的第一句话,淡淡的,水蓝色的眸子还是死寂的毫无生命,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紧接着她又吐出一句话:“我凭什么要巴结你?”
男孩儿听到这句话后先是一愣随机高兴的挽起曲霂的手,兴奋的说“太好了!你跟她们不一样!”
“她们?”曲霂歪着头,好奇的问到。
“就是……就是一群虚伪至极的人!对,虚伪,而且做作!”男孩儿被曲霂的一番话脸憋的通红,冲着她大喊到,说完,稚嫩的琥珀色眸子中闪过一丝伤心,一份孤寂。
曲霂看出了男孩儿的伤神,嘴角勾起了一抹不经意发现的微笑,接着,她淡淡的说到“哦~走吧,我们往回走,在码头呆一夜。”还是一样平静的语气,脸上丝毫没有任何表情,应该很好看的水蓝色眸子在她眼里,只是一汪死寂的不能在平静的秋水,没有任何波澜,哪怕是一个波浪。
“好-------!”男孩儿听话的应到,跟她一起并肩往回走。一边走,郄洛然身子向前倾,歪着头打量着曲霂,黑色的直发梳成公主头垂落腰脚,发丝早已经凌乱,微风轻拂,凌乱的发丝随风飘散,面部有很明显的泪痕,不知怎的,他突然有股心疼的感受,从心一直蔓延到面部表情,他觉得只要跟她走一起,就会有一种释放的感觉,很舒心,很放心。
走到码头已是深夜,月光如水,夜色朦胧,码头,静悄悄的。
她们两背靠背聊了许多,曲霂知道了郄洛然其实活的一点也不快乐,他都是在别人的掌控下活下去的,人生一帆风顺,没有一丝风浪,生活僵硬到每天就是学习,吃饭,睡觉,学习,吃饭,睡觉,昨天他实在忍不住了,趁家里的仆人都在开会的时候溜了出来。
郄洛然也知道了,曲霂的父母出了车祸,她伤心,绝望到想要去死。
听到‘死’这个字,郄洛然也只是无奈的吐了口气,十分认真的告诉曲霂:因为你的生命是你的爸爸妈妈用她们的生命换来的第二次的生命,所以显得比常人的生命更加宝贵,如果你死了,你的爸爸妈妈拼死救下你,也就没有意义了。
曲霂呆呆的看着手掌心,悄然握紧了一件东西,还是平静的说到:我的生命比别人的特殊吗?”曲霂眨巴眨巴眸子,孤寂的说到。